不管那江湖紛亂如何,枯草每天悠閒的過著,直到一天傍晚回航之時。
「滿月了……」枯草站於小舟之上,仰望著天空懸掛的明月與漫天繁星,心有所想。
「還有幾天了?」一旁的芸兒道,這些天來,枯草的計劃,她也略知了一二了。
「兩天。」枯草脫口而出。
「枯草……」芸兒似有話要說,卻未說出口。
「有話就說,為何吞吞吐吐?」枯草回頭微微笑道。
「這些天來,你快樂嗎?」
「快樂嗎?」枯草略為一怔,沒想到芸兒會問這樣的問題,回答道:「開始的時候只是為了擺擺樣子而已,後來發覺偷懶也不錯,哈!只是這種日子似乎只適合清劍那個傢伙,我麼,恐是無福消受了。」
枯草看芸兒無話,又道:「放棄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我大可以放棄一切不管,暢遊山水,舒服愜意的日子誰不會享,但是難的不是選擇,而是無法選擇,無論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朋友,甚至是為了那些曾倒在我劍下的人,我都無法放棄,一問武之極顛,因為我很想知道我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去追求它。」
「我懂了……」芸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就是枯草長久以來的願望,走到今天,付出的代價有目共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棄。
「癡仇姊快來了吧。」芸兒看了看遠方,夜色迷茫,並不是很清楚,從一開始到現在,她與枯草所乘的小舟,幾乎就是隨波逐流的亂飄的。
「阿……」枯草應聲,聽到癡仇的名字。他不由的摸了摸含光寶劍,心情莫名的複雜,再無話可說。
太湖地夜,靜極了,夜風下,只聽水聲陣陣,一艘大船由遠及近已經出現在湖面上。
「走吧!」枯草對芸兒微微一笑,二人對視一眼,攜手飛縱而起,一對橫空閃爍的魅影出現在湖上。挪移數次後,雙雙落在船上。二人剛剛落下。原本沒有***的大船,立即***通明。船艙內走出數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小白,她的身後是子書雲,邊風。沙疾等人,最後出現的是癡仇。
「喂,你們兩個架子好大,竟然要癡仇阿姊親自來接你們。」小白首先上來責難。
芸兒哪裡肯讓,道:「哪裡有?我們分明是自己飛上來的。話說這些天因為你,我和枯草差點因為你的事被吵的爆耳身亡。」
「我的事?什麼事?」小白懵懂,回頭看了看眾人,又轉過頭來對芸兒道:「到底什麼事啊?」此時她身後子書雲等人恨不得在臉上帖上你看不見我的字條。
「好拉,不說這個,島上都安頓好了嗎?」枯草出來打斷二人的對話。
小白見枯草有問。認真地回答:「清劍被我發配到島上去了,還有七絕,加上外圍還有癡仇阿姊的艦隊,想來萬無一失。對了,我現在武功很強哦!」
「哦?」枯草一呆。隨即道:「可以讀懂劍譜了?」枯草清楚小白先天悟性很低,後天的讀書寫字又絲毫不懂,和會一些粗淺的武功相比,讀劍譜對他來說要難的多。
「你小看人!等我這次回去,就把三聖門的幫派資金全拿去揚州讀書!看誰地悟性更高!」小白氣的臉紅,信誓旦旦地說道。
「御氣神決和悟性可是沒關的。只與心性有關。師妹不用強求悟性。」出來說話的是邊風,誰都清楚。小白說的話都做的到,別管是多麼離譜的事。邊風出來提醒,正是因為他清楚這一點。
「師妹……哈!」枯草輕輕一笑,道:「原來小白同學真的揀到了寶呢,真是天公無眼啊……」
「喂!喂!你這是嫉妒!」小白嗔怒道。
眾人嬉笑著,邊風對枯草道:「我聽說你這些天只喝茶,這怎麼行,難道真的要弄一身地枯草味才行?喝我去喝酒,一起一起!」說著,拉著枯草進船艙,眾人都進了船艙,獨有癡仇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被冷落著,細心的子書雲發現了這點,對小白耳語了幾句,小白點了點頭,走出船艙外,到了癡仇身邊。道:「癡仇姊,外面風大,一起進艙喝酒暖暖吧。」
「阿……沒關係,早已習慣了。」癡仇略帶傷感的口氣說道。
小白似乎沒有發覺癡仇的變化,道:「我就說嘛,癡仇姊在南海那邊連海風都不怕,又怎麼會怕這點小風呢,不像我,內力修為太低,一點點的風就抖地不行。」
「是啊,這麼多次了,又何怕這一次呢?」癡仇的眼,在黑夜中泛著人看不到的紅。天真活潑,老成穩重,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各自說著各自的話。
小白迎著湖面吹來的冷風,對身邊地癡仇道:「癡仇阿姊,你知道麼,我好羨慕你的。」
「我有什麼可羨慕的?」癡仇苦笑了下。
小白道:「你一個人就經營了那麼大的一個幫派,實力那麼強,我也想和你一樣……」
癡仇反問而道:「你不也是一個大幫派的幫主麼,論人數和戰鬥力,三聖門遠強於鴻鵠荒裔。」小白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現在的三聖門根本不是我經營起來的,純粹是白白揀來的。」
「無論如何,你也是幫主,只要你威信不失於眾人,相信你以後會比我強的多。」
小白歎口氣,抱怨道:「枯草也這麼說的,雖然話不同,意思差不多,前幾天他和我說,不在管幫裡的事了,一切放任我去做,他絲毫不過問,他告訴我要讓我確定自己在幫中的威信,但是我就是板不住,如果臉整天象塗了一層糨糊一樣的話,那不是太累了!」
癡仇被小白逗笑了,道:「威信不是叫你板著臉的,功必賞,過必罰,做一個好的裁決者就好了。」
「阿姊。你笑起來真好看。」小白看著癡仇的微笑的臉道。
「是麼……」癡仇聽到小白的讚許聲,微微一怔,輕輕轉頭,面朝湖,似是自語道:「可惜不是他……」
「他也有說過地,真的!他說你很漂亮……」小白忽然變的機靈起來。
「真的?」癡仇轉過頭反問道,但是隨即微微搖頭苦笑道:「怎麼可能,他心中縱然有千萬情絲,也定不會與人一縷。」又抬頭道:「學枯草撒謊可不好,想來。那句話是某人常和你說的吧,你才想起來騙我的吧。」
「他麼……」小白知道癡仇指的是何人。
臉瞬間就紅透了:「他是個大傻瓜!」
「其實是我是真的羨慕你啊!」癡仇看著眼前之人,心中無限的感慨。
狂風破浪,一夜過去了,第二天早上,船已由長江入海,枯草的計劃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直指俠客島,首先俠客島地驛站是單向的,再者無論是誰拿到令牌,最後的目標都是那裡,只要在俠客島開啟前,到達那裡,就可以狙殺持令牌之人,最高效率的獲得通行證,又可以少樹仇敵,之前枯草不參與江湖爭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之前參與了江湖的爭鬥的話,難免成為眾矢之地,縱然三聖門不弱,但是沒必要承擔這樣的損失。
「喂。起的早啊!」小白看著枯草獨自一人站在船尾吹風,主動和他打招呼。
「嗯?」枯草轉過頭,看了看小白。
小白指了指船艙,道:「他們多半都喝暈過去了,想不千杯不醉地人,也會醉。」
「不算希奇!」枯草應了一聲。他清楚。昨天晚上所有人喝的都是普通的酒,而邊風自己則是喝的劍邪配方所制的酒。這樣的酒,邊風自是捨不得分於別人喝,當然別人也消受不了這酒的烈性。
「喂,你究竟哪個多一點?」小白象做賊一樣的四處看了看,問枯草道。
「什麼哪個多一點?」枯草反問。
「廢話,不許和我裝蒜哦,我不信你那麼聰明,會不知道我問什麼!當然是指她們兩個……」小白邪著眼睛,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的問道。
「做了幫主,依然這八婆。」
小白不依不饒道:「改不了了,告訴我!告訴我!」
「早啊!」一個聲音在小白的身後響起,是癡仇的聲音,小白沖枯草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這次放過你!」隨即回頭滿面春風的和癡仇打招呼。
「早上好像還沒吃東西……」小白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跑掉了。
「在聊什麼?」癡仇先問道。
「一些私事,對了,你怎麼知道俠客島在哪裡的?」枯草故意叉開了話題。
「海圖啊,自由花火的人曾去俠客島,自然就有圖了,藍底地是舊圖,白底的是新圖。」癡仇說著,從袖子裡翻出一冊地圖,交與枯草。
枯草接過圖,翻閱至東海篇時,果然有俠客島的標記,但他卻很是狐疑地問道:「這種地方,怎麼有可能標記在地圖上,而且又這麼快。」
「你忘記了,這是邪月的地圖,自由花火的人雖然來過俠客島,但是來過俠客島地人都被花火下了禁口令,但邪月就是有本事,他賣地圖給我的時候,吐苦水說為了買這個位置,花了幾百萬兩。」
「幾百萬兩……」枯草心道邪月賺的肯定絕不止這個數了。果然聽癡仇道:「這個地圖江湖上有地人寥寥,貴的很,邪月這個傢伙,地道的奸商,現在出門都帶幾百的護衛,否則肯定被人砍死。這傢伙又鬼的很,為了討好平一指,把這地圖又給了他一份,可他哪裡知道平一指早就死掉了。一百萬的地圖就這樣打水漂了還不知道。」
「這又是何必?」枯草搖了搖頭笑。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的都是公事,聊了一會兒,癡仇看了看天色,知道芸兒快醒了,藉故離開了,又剩下了枯草一人。
「竟然忘記拿了……」枯草看癡仇竟然忘記和自己要回地圖了,也是閒的無聊,枯草翻閱起來,開始的幾張圖都沒什麼,但是到後面的那幾張白底新圖時,枯草也不由的讚歎:「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多我不知道的地方,邪月還真是神通廣大。」然而,當他翻閱到倒數第二張的時候,面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