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聖門,現在無疑成了江湖中最熱鬧的地方之一,絡繹不絕的投靠者說明了這一點,或許這一切真的要感謝劍狂的狂,但是三聖門的高層都清楚,劍狂的狂是枯草造就的。
清晨,住在竹林小屋的枯草一如既往起的很早練功,這個習慣他一直保持,練了約有兩個小時後,忽然一陣琴聲入耳。
「好像婕紓的琴音……她不是去她師傅那裡修行去了嗎?」枯草心中奇怪,一縱而起,腳踏竹葉尋聲而來。卻發覺這琴音竟是出自月夜及其部屬的居所附近,再近些時,遠遠便見一白衣男子,輕拂瑤琴,正是月夜。
「月兄早,真的是好興致啊。」枯草客氣的同時,心中卻奇這月夜難道還精通魔音不成。
「哦……」月夜聞聲手按琴弦,琴聲立止,對站在枝頭的枯草笑道:「一點點愛好而已,不想驚擾了枯草兄好夢,得罪得罪!」
「是我打擾了月兄的興致才對,哈!」枯草輕輕飄落於地,走近月夜,問道:「月夜兄也精通魔音麼?」
月夜拿扇子敲著自己的下巴,認真道:「魔音……很難掌握的東西,需要太高的內力和定力,我麼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啊。不過我聽說枯草兄倒是個魔音高手,卻未曾見識過,不知道可否讓月某開開眼界。」
「好厲害,這麼快又轉到我身上。」枯草暗道月夜狡猾,但礙於情面只好道:「彫蟲小技還不足以示眾。」
「哦?」月夜輕輕一笑道:「難道在枯草兄的眼中,月某連蟲子都不如麼?」
「不敢不敢!」枯草連忙解釋:「如果月兄看的起的話,我就演示一遍好了,借琴一用!」月夜聞言,讓開位置,讓枯草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來。
「我要施展的是九律魔音。」枯草說到此時。月夜微微一笑,枯草不解,問道:「月兄難道也會此魔音?」
「不不不……」月夜連忙擺手:「說過了我不會魔音就是不會,枯草兄何必多疑,我只是覺得枯草兄對武功的執著令人欽佩,以前我只聽過演奏或者彈奏,今日卻從枯草兄這裡聽到了施展二字,又如何不叫月某欽佩。」
枯草淡然一笑:「讓月兄見笑了,其實我根本不懂音樂,魔音對我來說。和普通地武功區別並不大,只不過更難掌握而已。」枯草說到此。手已按住琴弦,道:「我要施展的九律魔音,顧名思義共有九律,也可以叫九招,分別為水波、奔流、怒浪、暗雲催、朔風狂、寂空山、雲霞爭變、天光雲影,悲歡冥葉。」枯草說話之時。手按琴弦,九律之音自手指間傳出,起初只像是普通的琴音,爾後月夜只覺得周圍颯颯風驟起,九律之曲,招招不同,有暗藏殺機之招如暗雲催,有疾風暴雨的攻擊,如朔風狂,也有引人入神而失去防備。又如寂空山。
「好曲!」看枯草按住琴弦不彈,月夜在旁讚歎道。
「過獎了。」枯草客氣地說道。
月夜以扇擊手心,道:「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為什麼我只聽到八律,而沒有悲歡冥葉呢?」
枯草微微一笑:「月夜兄竟然能聽出少了一律。當真難得,不是我不想彈,只不過家師曾說過,此律特殊,若非緊要關頭,不可輕彈。有損自身。說實話。這一律我到現在還沒彈過,不知道是什麼威力。」
「哦?想不到枯草兄竟能抵擋如此的誘惑……」月夜言語中表達著他的疑惑。在他看來,像枯草這樣熱愛武學的人,縱然是丟掉一條命,也會去窺探一下那未知的招數的,會而不彈,實在是不可理解。
枯草微微一笑道:「其實我曾經偷偷地彈過一次,除了威力稍強一些外,沒有什麼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原來如此……」月夜看了看那張琴,又看了看枯草,道:「此琴名為九霄驚雷,在月某看來,更適合枯草兄持有。」
枯草站起身來,一抱拳道:「月兄好意,枯草心領了,只不過如此大禮,枯草受用不起,而且枯草用琴干地殺人的勾當,普通琴既可,若用此琴,實在是玷污名琴。」
「哪裡的話!」月夜輕輕擺手,走了過來,慢聲而道:「實不相瞞,此琴是絕壁之戰所得,本就是出自戾殺之戰場的斗琴,彈奏之時,已存風雷之聲,非風雅之琴,況月某在此還未謝過枯草兄,此琴當做謝禮,萬勿推脫!」
枯草略微想了一下,微微一笑:「如此盛情,卻之不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繼而聊著一些無關緊的事情,直到談到三聖門的安危。
「枯草兄覺得三聖門是不是非常安全的?」月夜的問題讓枯草有些驚訝,但是枯草還是略為點了點頭,卻見月夜搖頭,道:「我和枯草兄的想法有些不同。」
「哦?說來聽聽?」枯草來了興趣。
「你覺得劍狂此人如何?」月夜站起身來,來回的跺著步子。
枯草想了一下,道:「劍狂麼……勇而少謀,急功近利。」
月夜扇輕擊天靈而道:「沒錯,可是少謀不代表無謀,急功近利也不代表沒有腦子。以他收降屬下的方法上來看,他還是有些手段的。枯草兄或許認為劍狂會去先滅不敗神話,而後才會來找三聖門的麻煩,但我覺得未必,劍狂此人因何謂之狂,是為做人所不敢做,想人所不敢想,為攪亂天下之賊。」
「嗯……」枯草略為沉思,道:「月夜兄話有理,不過我已讓小白加強了三聖門的防禦,即便有外敵入侵,也難攻破。」
月夜聽枯草的話後,略為一笑,道:「與其守株待兔,不如請君入甕,消除後患!」
枯草聞言道:「月夜兄之意枯草深知,只是劍狂不可輕滅,昔日成就我為劍狂,並非只為了做大三聖門而已……」
「哦?」月夜側目看向枯草,臉上的表情讓人琢磨不定。
「以劍狂之實力,今三聖門假如傾力滅之,只會一死一傷,留給他人可乘之隙……」枯草此時以目視月夜,月夜卻看向它處去了,並不讓枯草有觀察他的機會。枯草繼續說道:「而且要考慮鈞的存在,我與劍狂,我想劍狂更能震懾鈞主。因為誰也不知道劍狂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月夜此時卻轉過頭,笑了笑道:「想不到你給你的宿敵這麼高的評價!卻是讓我吃驚的。」
「因為彼此瞭解吧!」
月夜歎了口氣道:「可是若是不解決他,每日便如懸刀於頭上……」
枯草看著月夜,說道:「我說不可滅劍狂,並未說月兄地請君入甕計策不行,但需網開一面,不可盡滅,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三聖門不可輕犯就是了。」
「嗯……」月夜陷入了沉思。
枯草道:「即日起,我會讓小白撤掉所有多加的巡湖使,以及額外的防禦,並且高調的收錄江湖人等,至於那個甕,還要勞煩月夜兄了!」
「應該的,枯草兄客氣了!」月夜微笑應答。
枯草忽然看著月夜許久,轉目白雲蒼狗,不由唏噓地說道:「月兄心中是不是在怪我?怪我燒燬了你的一手基業。」月夜先是不答,後是漠然,似是惆悵:「不敗神話,那不過是一場不成熟地夢罷了。我又豈會怪枯草兄。」
枯草又道:「如此……三聖門外患無憂,只恐內憂,月夜兄豈知我言為何?」
月夜很平靜地問道:「什麼?」其實他心中早已經知道枯草說地是什麼。
「古語有云,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倨,枯草一片赤誠不求瓊矚,只求月夜兄亦能以誠相待。」月夜聽完枯草的話,竟是良久無言,過了許久,忽然朗聲大笑起來:「枯草兄既然話說到此,月夜又能說什麼?其實枯草兄的話,我早就想說,只不過沒有枯草兄的魄力罷了,月夜生來謹慎,累卵之危,生死存亡之下,難免有些小動作,還望枯草兄大人大量,體諒在下。」
「如果我是你,可能會更過分也說不定。」枯草的說完此話後,二人相視而笑,兩人都很慶幸,慶幸彼此幸好不是敵人。就在此時,「枯草在這裡嗎?」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枯草聽的出是子書雲的聲音,似是非常急促。稍後一個人影出現在枯草面前,果然是子書雲。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枯草一把扶住因為疾奔的子書雲。
「島外有人找你!」子書雲道。
「哦?我在和月夜兄商談……」枯草想說稍等一下便去見他,最近這些天來,枯草接待的外幫前來的投靠者已不計其數了。
「刻不容緩,算了,你自己解決吧!我算是怕了他的。」子書雲說罷,還未站穩的身體一縱而起,落荒而逃。就在此時,一陣冷風吹過,吹的竹葉沙沙響。
「連告辭都不說一聲!」枯草回視身後,就連月夜都一併逃掉了。
「枯草,納命來!」一個聽上去十分怪異的聲音迴盪在竹林的上空,枯草沒有絲毫的畏懼,只有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