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神話 蟄伏 第二百二十六章 風捲連天笑無名 花開花落花非花
    步出樹林的枯草的心是沉重的,他清楚的知道怒劍所說的事情,多半都是真的。絕壁操縱物價,對枯草的影響幾乎是沒有的,不是枯草有多少錢,而是枯草平日的消耗並不大,要養的人只有他自己,而且他也並不好排場奢侈。

    「你為什麼不接受她的建議呢?」刀奴忽然問了一句,倒是將沉思中的枯草拉了回來。

    枯草苦笑道:「她要借我的手,達到她的目的,我雖不聰明,但還不至於愚蠢到這種地步!」

    刀奴不知為什麼對這個有興趣,道:「借你的手?怎麼講?」

    枯草看了看周圍的路,感覺陌生十分,歎了口氣道:「我又迷路了!」日薄西山,枯草清楚天快黑了,故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卻不忘回答刀奴的問題:「成王敗寇耿直無邪,重信輕生,寧折不彎的性格使其容易被人利用,崑崙內鬥,如果說成王敗寇是一顆白子,那麼無語問蒼天無疑就是一顆黑子,陽剛與陰柔。而嫣然怒劍則是這兩子後面的棋手,坐看兩子相鬥,現在白子勢微,黑棋大勝,這種結果是她不想看到的,她想要的是兩敗俱傷,或者有一方收官小勝,她好收漁人之利。如果我猜的沒錯,她現在想的是如何來增加白子的份量來對抗黑子,因為現在的黑子太過強大了。」

    「這麼說你就是那給白子加份量的嗎?」二人對話,若是第三人看去,便是枯草在自言自語。

    「嗯!」

    「你甘心如此被人利用嗎?」刀奴見枯草的話語中,似乎有為難之意。

    枯草半晌沒說話,許久才道:「我也在考慮,雖說眼不見心不煩,但是既然已經被我看到……成王敗寇……如果可能的話,想和他交個朋友,我並不想看到他被人玩死。」

    「那豈不是自己向火坑裡跳?」

    枯草搖了搖頭道:「不一定,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也許再等等就會有轉機。」

    「等?等什麼?」

    「等著成王敗寇徹底輸掉這盤棋,也可以說是讓怒劍結束這盤棋,我再和她一對一的旗幟鮮明的對奕。」

    刀奴奇怪道:「你在等她表明自己的立場,那為什麼不爭取她呢?」

    枯草呵呵一笑道:「她太聰明了,但凡聰明的人都有一個詬病,那就是不願意屈服於人。再看她的所作所為,總是給自己留好了退路,這樣隨風倒,心思多的人不適合做盟友,而且,我並不想因此而捲入江湖太深,我想幫助成王敗寇贏下這一場便不再管了。」說到此時的枯草,不由的想起在阿修羅道中,阿修羅王和自己所提過的刀劍論。成王敗寇和這個嫣然怒劍二人的性格,竟然和阿修羅王所提的刀劍性格是那樣的相似。

    刀奴道:「幫的了一時,又如何幫的了一世?」

    「那是以後的事了!」枯草歎道。

    「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我覺得她的建議還是可以的,可以幫你洗脫所謂的污名。」

    「真的可以麼?想不到她的話竟然也可以瞞的過你,她的話有真有假,所說的事實多半是真的,但是天怒人怨還不至於。我想無語問蒼天如果真的控制物價,也不會堂而皇之的讓天下人都知道是他在哄抬太虛物價。否則又如何輪的到我去誅滅他?他不會笨到與天下人為敵的。這件事情恐怕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而且多半都只是猜疑的態度,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即便捅破這層窗戶紙,也不會有人信的。這樣的無語問蒼天,即便殺了,又有什麼用?」枯草在樹梢上飛馳,漸漸的已經看到遠處的村莊,有些喜出望外。枯草並非沒有地圖,只不過,地圖很粗略而已。加上天生的路盲,遇見這種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或許我太老了,不懂你的想法……」刀奴不想再考慮枯草是如何想的了,歎息道。

    「死掉的人,不一定會死,而活著的人,也或許只是個驅殼。成王敗寇……恩……現在還不是時候。」枯草若有所思,淡淡的說道。之後便一路無言。

    枯草到到那個小村落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枯草判斷不出來自己所在的具體位置,但是他判斷可能是已經到了嘉峪關附近,因為在嘉峪關附近就有這樣無數星羅棋布的小村落。見天色已晚,枯草不願再趕夜路,亦不願使用奇門遁甲,因為他的原則是能不使用就不使用,以應付隨時可能發生的事情。

    「在這裡湊合一下了!」枯草找遍了村落,也沒有一家客棧,只有一個小酒家還營著業。酒家前面掛著一盞燈,等上寫著孤無居三字,隨風而動,略顯淒涼。枯草邁步走進酒家,這個小酒家裡面只有四張桌子,三張空著,可能是這裡太過偏僻,所以看起來這裡生意差的很。枯草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要了一碗清水,外加幾盤小盤小菜。

    「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剛剛坐定,刀奴又一次開口。

    「哦?」枯草略感驚訝,不知道有什麼事。

    「剛才好像有人跟蹤你!」刀奴道。

    枯草放下手中的水碗,道:「目標不是我。」

    「怎麼?」

    「沒有對我的殺意,更不在乎與我的距離,這不是一個跟蹤者該有的不是麼?」枯草繼續喝水而不在意刀奴所說的話。再次放下水碗,枯草注意到那張靠窗的桌子旁的那個人,一進來的時候,枯草只把他當成了普通人,而沒有多加注意,現在有時間打量這個人了,只見這個人身上雖然穿著一套麻衣,卻並不粗俗,乾淨利落。桌子上只有一壺酒而沒有菜。一個人獨自倚靠在窗戶邊上,自斟自飲,眼望著窗外,不知看著什麼。

    「奇怪的人!」枯草隨口說了一句。便不在看那人了。

    「進酒家卻只喝水,確實奇怪!」那人頭也不回冷冷的說道。對此,枯草只抱以搖頭一笑。這人名為煙茫茫,枯草可以感受到他的氣,相比一般的江湖武人來說,要強上許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高手。只不過一時之間,枯草無法確定他的兵器,因為他什麼都沒有攜帶。枯草自在修羅道將魚龍的威力盡數發揮出來後,內力已經上升不止一個層次,若是保持平常的狀態,內力應該都可見了。為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將內力已經盡數收了回來,在沒有使用武功的時候,與一個普通人無異。這種將氣內斂的本事,自是基礎內功高強的人才能辦到,太虛的江湖,能做到此的人,寥寥無幾。

    能在這裡碰見一個武功高手,枯草略感意外,但是那個人似乎疑問比枯草更大。他忽然轉過臉來打量枯草。平靜的面孔之中,帶著幾許猜疑。

    「如此的刀劍,卻被這樣的人所背負,這是真的嗎?」若是叫煙茫茫相信枯草有著數倍於他的內力,還不如讓他相信枯草是個不懂武功的商人容易。

    「殺氣!」枯草知道那人正在觀察自己,卻不敢貿然下手。枯草清楚,手中的四件兵刃,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眼前的這個人也不會例外,更何況是一個對著武功有著十分自信的人。

    但是這殺氣卻忽然在一瞬間便消失掉了,枯草轉目看過去,只見酒家裡又多了兩個人。

    「到了!」枯草心中嘀咕,這兩個人便是剛才一路跟隨他的人,雖然枯草剛才沒有注意他們的名字,但是根據他們的身形與步法,枯草已經能判斷出來就是那二人無錯了。等枯草注意到他名字的時候,卻有些驚訝了。只見進來的二人,從服裝上看,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琥珀琉璃甲,背後背著的不知是刀是劍,那武器的柄枯草卻是從未見過,似刀非刀,似劍非劍。這個人戴著面具,名為「風捲連天笑無名」。再看他身邊的那名女子,一身白色的華服,在那華服之上,有著一個醒目的紅色牡丹。沒有帶任何的武器,她的名字--「花開花落花非花。」

    「鈞!」枯草一下就辨認了出來,但是他並沒有做聲,因為他知道鈞的目標並不是他,因為這兩個人如果目標是自己,沒必要用那麼拙劣的手段跟蹤自己。

    「他們來這裡做什麼?」枯草心中奇怪,卻聽那個女子開口了:「躲到哪裡都是沒用的。想找到你,並不是很難的事。」目光直指煙茫茫,卻將一旁的枯草當做空氣,而沒有留意。

    「躲?為什麼要躲,這裡就是煙茫茫的歸宿!」煙茫茫話未說完,順著窗戶已經跳了出來,站在街上,嚴陣以待。

    「走!」二人一陣風一般躍了出去,已經站在了煙茫茫的對面,而此時的枯草卻已經坐在了煙茫茫剛才坐的那個位置的對面。看著窗外這場戰鬥。

    「給我一個理由!」煙茫茫袖子一翻,手裡立即多了四枚如意珠。枯草此時才知此人是修行暗器的。

    「奉命行事!」笑無名冷冷的說道,同時,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拔出的瞬間,只聽咯吱一聲,原來他的武器竟然不是刀,也不是劍,而是一把刺,這個武器三尺左右,在上面有三個稜角分明的刺,如手指一般。未拔出時,是收縮在一起的。故而拔出時,會有異響。

    「要我幫忙嗎?」身旁的女子問道。

    「不必!」笑無名以刺一指煙茫茫卻無一語。

    「這個傢伙……」對於枯草來說,花開花落花非花他知道,因為在平一指的那個記錄薄有她的名字,而這個風捲連天笑無名卻是沒有。

    窒息,凝視,空氣變的緊張起來。以枯草的能力來評估二人的戰力,笑無名的內力略高,不過內力只是決定勝負的一個因素而已,並不能主導勝負。

    僵持的戰局終於有了開始,只聽啪啪兩聲,兩粒如意珠破空而出,直擊笑無名的雙眼。笑無名眼疾手快,以刺一擋,化解了煙茫茫的招數。可是未等他反戈一擊,又是四枚如意珠飛到,笑無無奈,只好側身一閃,四枚如意珠再次走空。簡短敘述,十餘招已過,笑無名無有一招還手之力,而煙茫茫的攻擊卻一波強過一波,如意珠的速度也一波快過一波。

    「為什麼不攻擊?」那個花非花有些惱怒了。而此時,煙茫茫的攻擊也停了下來。

    「我不殺沒有鬥志的人。」煙茫茫打鬥這許久,手中酒杯中的酒卻還未灑,趁空將酒飲盡。

    笑無名並不答話,但是瀰漫的殺氣代表了一切。

    「很好!」煙茫茫手中暗器從如意珠變換成了一把小刀,如同扇子一般的在手中拿著。笑無名與剛才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速度瞬間快了許多。但是等他靠近煙茫茫時,卻發現對方的輕功遠在自己之上,縱然近在咫尺,卻傷不到對方半分。

    「千影飛瀑!」笑無名一怒之下使出了自己的絕招,左手一翻,在一瞬間對準煙茫茫連環發出十九刺。快若流星,疾如閃電。若是一般的人,定然在一瞬間被刺成肉醬。但煙茫茫只道聲好快,便如煙一般消失了。笑無名的絕招頓時走空。再抬頭時,十餘道寒光已直奔自己的胸口而來,不容多想,立即側身閃避夾帶手中刺的撥打。

    二人你來我往,鬥了近百合,不分勝負。

    「一道大餐,卻只有這幾人品嚐,太奢侈了。」枯草歎自己有幸看到這一場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武者之決。

    戰局又有了新的轉機,而再次發難的依舊是笑無名:「千影燕返!」只見他手中的刺已經脫手而出,化為一道寒光徑直刺向煙茫茫。

    「黔驢技窮!」煙茫茫輕哼一聲同時稍微一側身便躲避掉了這致命的一擊。隨手又扔出一把暗器打向笑無名。與此同時,卻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惡風不善,但躲避已經不及,那柄飛射出聲聲去的刺,又再一次飛了回來,從煙茫茫的後背穿過,直接、透左胸,紅光滿目,鮮血迸濺。硬生生的將煙茫茫的胸口刺出一個洞來。而他的暗器全部走空。

    「太輕視對手的能力了!」枯草看的出來煙茫茫還沒出全力,可以卻一時不慎而被對方所重傷,不由的為他惋惜。

    刺又一次飛回了笑無名的手中,握刺的他,面如平湖,不發一言,只是看著已經血濺數步的煙茫茫。

    「剩下的活是你的……」笑無名回過頭對花非花說話,話未完,便感覺一股肅殺之氣瀰漫起來,而它的源頭,正來自於煙茫茫,已經背對著煙茫茫的笑無名,立即轉過頭去。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煙茫茫左手捂著傷處,雖然已經給自己點穴止血,但是由於創口太大,已經根本無法止住血的外流了。

    寂靜的空氣中,或許只能聽到瀟瀟的風聲和煙茫茫大口喘氣的聲音。他將袖子一抖,一把刀出現在他的手中。

    「好漂亮的短刀!」枯草不由讚歎道。只見那短刀通體似透明一般,仿若如寶石所鑄,只有一尺多長,半寸多厚而已。

    「藍玉刀……」刀奴在旁亦道。聲音中似有驚訝之意。

    「哦?你知道這把刀?」枯草聽出了些須端倪。

    刀奴道:「當然,這是我早年時鑄造的一把刀,在這裡遇見……實在是沒有想到。看來煙茫茫必勝了。」

    「何以見得?」枯草不太相信,雖然他看的出煙茫茫還未盡全力,但是此時重傷的他,已經根本無法再盡全力了。現在的煙茫茫不要說殺人,就是站立都有些晃了,若是笑無名卑鄙一些,使用輕功之閃不攻的話,要不了多久,沒人殺煙茫茫,他也會自己掛掉。

    「你看著就知道了!」刀奴一笑,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刀奴話音還未落,只見煙茫茫已經飛縱直攻而上,速度比剛才還要快。笑無名挺刺不慌不忙的迎戰。二人再次纏鬥在一起。

    聚精會神的枯草正準備看那煙茫茫如何發力,卻忽然聽到似乎有鳥叫的聲音。轉目過去,原來是那個「花非花」手中的拿著幾個呼哨在不停的輕輕拋著。原來她早就看膩了二人之間的打鬥,不停的在看著西方逐漸落山的太陽。已經等不急了。幾個呼哨再次落在手中之時,疾奔而上,打算合二人之力,結果掉煙茫茫。

    「等等!」一個飄忽的身影攔截在他的面前,正是枯草。

    「你是誰?」花非花對怒問這個半路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

    「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枯草微微一笑,以刀攔住了花非花的去路。

    「擋我者死!」花飛花說罷雙手一抖,她手中的呼哨盡皆飛出,直擊枯草的頭部,枯草沒有躲避,只是用手輕輕的將飛過來的呼哨盡皆一一接住。

    「這就是鈞的本事嗎?」枯草手一用力,呼哨已經在手中化為齏粉,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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