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大出風頭,橫在兩軍陣前玩走火入魔,並且蓄勢待爆,這讓局勢顯得有些怪異。
十萬天境大仙這邊,早已布下天誅地滅大陣。其中有十二名神通無邊的大羅天境修者,則心無旁騖的全身心投入於搜尋,構築六界輪迴世界的源頭所在。無論天正修者攻與不攻,他們也立於不敗之地。故此,七主神並不急切。
一個完全封閉與世隔絕的,奉行六界輪迴規則的星系,裡面隱藏有太多的秘密。
以大羅天境修者的神通,來到這個完全由對手掌控的陌生世界,也無法窺探出仙佛魔神冥這一類脫離人間界的空間,其具體的位置。但世間的一切規則、或特異空間都必須依賴人間界才能運轉、形成,三十六天境的源地就是地球,若失去地球,三十六天境就猶如無根浮木,成為宇宙中無規律漂移的泡沫。
天正仙佛魔神冥四界,亦是如此。無論其藏得有多麼隱秘,四界空間必須會倚賴天正星系的某個星球、或者某個原點作為源地。這點是毋容置疑的。而這個源地、或說源頭也是運轉六界輪迴規則的基礎。
只要能尋到輪迴源頭,將其破除或者掌控,這天正星系對於七主神來說,將再無秘密可言。
到時,那天正神界也就赤裸裸的呈現在眾人的感知下,那些叛逃主神也將失去最大的依仗。所以,七主神才如此好整以暇,並不急於與天正神人決戰。
他們能等,二百萬天正仙佛魔修者卻沒有此等耐性。眾修者皆是被緊急徵調而來。雖說有天正道佛魔三祖壓陣,但相互間卻始終難以協調一致。
天正仙人本就是分做幾大派別和無數個小集團,無越、玉清與雲蒼、天煉對峙已久。且雙方對佛界中人都不太友善。太古魔宗則與雲蒼天煉二派較為親近,卻也對無越玉清麾下眾仙及『光頭黨人』橫眉冷對。若非天正道佛魔三祖強勢彈壓。這片氣勢磅礡、面積極其龐大的萬彩雲氣,早就分成若干片,展開大規模械鬥了。
一心一意趕路時,仙佛魔各派尚能相安無事。此時停頓下來,卻又未對敵展開攻勢。大家一閒下來。難免齷齪不斷,誰看誰都不怎麼順眼。
「道兄,那幫小子越來越不安分了。」東海邪聖眼露凶光,凝視那團滯於星空中的焰光,冷冷說道:「此處不宜久待,那人又擋住雲路,不如由本座來送他歸西。」
「這人到底是誰?來路甚是古怪!」東海佛聖卻一臉狐疑,總覺得事有蹊蹺。」以那人走火入魔時釋放地狂亂氣息來看,其修為強橫之極。按說這等人物,走火入魔的概率幾乎沒有。他怎麼可能,有事沒事的,跑到兩軍陣前弄出這等花樣來。莫非。他這是故弄玄虛?」
東海道聖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我等全意趕路,未曾關注天境這邊的動靜。既然此地離天境眾仙不遠。神官們必定知道那人地路數,你我一問便知。」說完,也事不宜遲。東海道聖施秘法,與遠在天正神界且時刻關注此地變化的五位神官暗通密語。
這番交談的時間很是短暫,也就一二句話的工夫。東海邪佛二聖,卻見道聖霍然色變,神情變得猙獰凶狠,其道:「你我速速出手,將此人斬除!」
東海邪佛二聖微微一愣,不知道聖為何變臉,遂問道:「莫非神官知曉那人身份?」
東海道聖臉頰抽動了一下,密語傳音道:「這廝疑似楊夜!」
「」短暫的失語之後,東海邪佛二聖驚呼道:「這不可能!」
「我也覺得無此可能。」東海道聖猶豫了一下,又道:「但此人擅自逃出天境仙陣時,臉帶銀月色面具,修為氣息與楊夜更有八成近似。雖不知為何突生變化,但其大半是為心意聖宗門人而來。」
東海邪聖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殺之便是。」話音未落,東海邪聖便飛離萬彩霞雲,直奔那團焰光而去。飛至半途即懸停於虛空,與焰光遙遙相對。
他本有通天之能,如今要對付一個法寶真元處於失控狀態地半廢之人,也無大耗法力的必要。將手一拿會聚八方之氣,默念雷訣將那從宇宙虛空中聚斂的龐大元氣,化為一記神雷,隨後神念御動彈手做勢,便往那團焰光打去。
東海邪聖這一番現身出手,頓時引來太古眾魔的狂呼亂喊。殊不知,這位魔祖大人要對付,卻是他們的主子黑夜魔帝陛下。只見,渺渺星空中驟然迸現一道猶如巨峰般粗大的驚天狂雷,於刺耳咆哮聲中撕裂宇宙蒼穹,瞬間就將那團焰光掩覆不見。這等威勢,在太古眾魔看來,就是一顆星球也能劈得四分五裂。
虛無星空中無處著力,那團焰光雖氣焰囂張,終究是無根之物,受雷擊後當會被劈的遠逸他處。只因東海邪聖一心要取那人性命,這雷法使得甚巧,將那團焰光依然定在原處,被雷光籠罩後變化成一蓬巨大的雷爆雲團。內蘊無數道神雷,朝中心處那團焰光密集轟炸。
東海邪聖施法後,也就靜靜等待。在他看來,無論那人是誰,既有爆體之危又受外來大力壓迫,轉瞬間便會崩潰。現在要著重考慮的,反倒是等下如何調派炮灰大軍消耗天境眾仙的實力,如何才能比較完美地實施,早就定下的滅仙大計。
誰知,這一等,竟然等了一柱香的工夫,那雷爆雲團聲勢漸弱,元氣竟似即將耗盡。而那團焰光卻似乎聲勢不減,凝神細察,竟然有愈加宏大地趨勢。
「這,這是何故!」東海邪聖愕立當場,這等變化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而此時,身後二百萬大軍中,一直在吶喊助威的太古眾魔,也漸漸沒了聲息。取而代之的,卻是天正仙眾的轟笑噓聲。
天正仙佛魔三界中人,雖信奉道佛魔三祖,但卻是各信各地。至於對其他二祖,卻無半點崇敬心思。此時見魔祖失手,那些視魔人為死敵的無越玉清等部,頓時譏諷嘲笑不絕。雲蒼天煉二宗仙人,與魔人多有往來,雖不好意思當面嘲諷,但臉上也不禁露出某種笑容。
這些笑聲言語,傳至東海邪聖耳中,端是難聽之極。邪聖不會跟將死之人計較,這心裡的怒火惟有對那團焰光發洩。不過,怒火雖盛,但東海邪聖畢竟是老來成精的頂尖人物,面對種種怪異現象,又豈會鹵莽行事。
他修煉的本就是邪魔手段,如今功行圓滿得大羅天境神通,往日邪術魔功也愈加厲害。此時也不再吝嗇藏私,見那人週身籠罩的異彩光幢著實難破,於是張口噴出一條黑線,朝那焰光射去。這黑線並非是攻殺手段,而是東海邪聖用心頭魔血精煉萬年煉就一根黑躡絲,專司窺探之能,對氣息變化異常敏感,較神念眼目查探要強上千百倍。
只見那黑躡絲一經釋放,便化至無影無形,且飛速極快,兩人相隔千里卻能轉瞬飛抵。更兼不懼光幢氣焰,靈動無比,圍繞著焰光就是一陣盤旋竄動。也就眨眼間,便將那一道道寶氣的來路變化探出八九分虛實。
查探結果,卻讓東海邪聖啞然失笑。
他此時方才知曉,那光幢竟是由七十二件寶物靈氣相互爭鬥交集而成。而一個修者本該具有的法力氣息,於那光幢上卻絲毫未見。若黑躡絲探察無誤的話,這團光焰中根本就沒人,或者說那人早已形神俱滅,只餘七十二件極品寶物。
只是,這些寶物明顯是無主之物,為何無法分散開來,為何會聚在一處爭鬥不休形成異彩光幢滯留於空。這個有違常理的狀況,確實有些稀罕。
東海邪聖見擋在面前的,竟然是些無主寶物,且件件威力宏大,也不禁心生貪念。他也無意獨佔,叫來道聖佛聖,講明原由,並一同瞬移至焰光近處仔細查探。
「哎!那人若是楊夜,只怕早就被煉化成灰了。」
東海三聖熟知楊夜底細,略微思量便知端詳。眼見這七十二件至寶猶如熟透了的桃子般,擺在面前可以隨意摘取,頓時心懷大暢,眉眼頓開。
東海邪聖對佛聖道:「這些至寶邪氣甚重,如今又爭鬥不休難以收取,你那九金缽盂佛力宏正,卻有馴服此等邪物的妙用。如今時間緊迫,你且收了它去,待那些寶氣互相對耗大半,有空閒時再來計較。」
此話在理,東海佛聖也答應一聲,祭出由九種至極寶材精心煉製的佛家至寶九金缽盂,將盂口對準那焰光搖上一搖,只見一團無名天火從盂口噴湧而出,如一條火龍將焰光纏住,只一帶,便將那團焰光捲入九金缽盂中。
「嗯!這些寶物想必是楊夜從天境中偷來的,本想仗之保命,沒曾想卻送了性命!」
「哼!這等品階的法寶,他那點修為豈能御使,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東海三聖頗有些志得意滿,道聖邪聖做了評語後,那佛聖卻不知為何,無比惋惜的歎道:「楊夜那廝倒是個可人兒,不僅幫我們引來仇敵,如今身死,還留下此等寶物孝敬尊長。誒!他死了,倒是真有點可惜了呀!」
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以誰也聽不見的聲音答道:「既然可惜,那就不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