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柱金米來的極為突然,破出碧海掀起無邊水浪。海面雲霧也似被一股無形的旋力攪動,即刻奔騰起來,形成急速擴張的滾雲漩渦。而那柱金光如細長筆直的金針,在隱隱響起的吟嘯聲中直刺蒼穹,好似將天刺破,不知何處才是光之盡頭。
白鬍子老者見次異像,臉色微變,疾掐指卜簽吉凶。
略略演算幾番之後,老者眉顏漸開,長舒一口氣。天境突生異像,又是在蓬瀛島附近,他難免會擔心有劫難將臨,卜筮的結果卻是寶物出世的大吉之兆,不過,雖說是大吉,卻與老者沒多大干係。他只不過算到與已無關才放下心來。
「師傅?結果如何?」中年文士關切的問到。
「大吉,利水,有寶物在人間出世,但與蓬瀛無礙。」老者說完,轉身卻又緩步邁入草亭。
中年文士本是大喜,但見師傅如此做派,顯然是準備置身事外了。
「師傅,您老與世無爭的性子也需多加變通才行呀。」中年文士有些著急,不斷的望向那柱還未消散的金光:「所謂寶物出土有德者居之,您老道高德隆,畢生謹守天規禁令,異像又是在蓬瀛島旁出現,顯然是上天憐蓬瀛勢弱才天降神物,您老若不取豈不是韙逆天意?」
他知道要勸服師傅,只能講光冕堂皇的大道理,若是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一類的話,擔保他師傅紋絲不動。意志堅定。
中年文士將取寶上升到不取就是逆天的高度,老者亦不得不重視。
「這異像已通貫三十六天境,天境諸仙不刻即知。到時群仙雲集,憑你我師徒之能。泰半會無功而返啊。」
「無妨,無妨!」中年文士見師傅意動,心中暗喜,勸道:「這三十六天境裡,咱們這太明玉完天又是最接近人間界地。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師傅切不可遲疑啊。」
老者聞言即刻為此行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有吉無險,隱隱有利已之像。
「既然無險,當可起行。」蓬瀛島人丁單薄,拿得出手的也就這師徒二人。當下也不再猶豫,二人飛身來至雲霧海面,捏訣揮手間破開水霧,衣袖飄飄,悠然入海。
神仙終於肯下凡塵了。
大凡寶物出土。靈物出世,與人間界(在這裡皆指地球)有莫大干係的三十六天境皆有徵兆,金柱從人間直衝雲霄。破入三十六天境,在凡人眼中是看不見地,以科技文明的精密儀器也只能探察到氣流及溫度地變化。而處於三十六天境下界天的太明玉完天的確是離人間界最近,金柱又在蓬瀛島旁生出。
所以師徒一至凡塵,就已見到人間天地之異相。
只見天邊烏雲滾滾,漫天遍佈,陣陣雷鳴震耳欲隆,而猛烈的狂風就猶如無形中有百萬隻野馬在虛空中奔騰。下方則是波濤洶湧的海面,在昏暗地日光下海水近乎墨黑,巨大的海浪相互抨擊,發出狂暴駭人的拍浪聲。無數個碩大無比的漩流在海面肆虐,攪動得四周的海水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驚濤駭浪,哪怕是最小的浪牆也能瞬間吞沒百萬噸巨輪。
「好大的風暴」中年文士淡淡的說了一句。
在凡人眼中,這當然是特大風暴,但在神仙眼裡,卻能見到那柱金光通達海底。以白鬍子老者的神通都看不出究竟,但顯而易見地是,那寶貝自然是在這海之深處了。
接著,兩位一心來尋寶物的神仙,毅然投身怒海之中,被狂暴漩流一吸而入。
海中依然暗流湧動,凶險莫名,不過,神仙是不在意的,一路順著金柱下潛,越往下水流越急,直至見到海底山脈了,師徒二人才見到那出土地「寶物」。
哦,確切的說,應該算是靈物,按現場的情形分析,應該是天生靈物。
一條龍,一條神態威猛,身軀龐大,全身金光閃閃的九爪仙龍。
「人間界怎麼會出這種東西!」老者甚是驚訝。
他乃見多識廣之人,說起來,自己也不記得自己活了多少年。反正從被迫辭掉土地公公地差事到現在,業已二萬多年。在如今的三十六天境怎麼說也算是位前輩仙長級的人物。也正是如此,他也知道人間界應該再也不會有龍出世,因為四海龍族早已隨三清三帝飛昇天外天。
「師傅,怎麼會有仙龍?」中年文士很鬱悶,若是寶物他們可以取之即走,若是蛟龍,草龍,鯉龍,妖龍他也不會鬱悶。但眼前的卻是一條九爪仙龍,看其雄壯凶悍的威勢,看其澎湃無量的浩大龍氣,說句實在話,他師徒二人只能在遠處看上幾眼,然後就有多遠走多遠。
「嗯,想必是是四海龍王遺下的子孫。」當師傅的總不能說『為師不知』吧,老者勉強找出一個相對比較合理的解釋。
「那,師傅,你說那與仙龍爭鬥的兩位劍仙,又是何方神聖呢?」中年文士又提出了一個讓他師傅很為難的問題。
「呃待為師看看再說。」老者支吾一句,心中卻自暗想:「今日邪門的緊,先一卦明明是寶物出土之象,下來卻見是靈物。後一卦明明有得利之兆,卻被人捷足先登,難道這段時日修為減退,道心失衡連卦象也不准了?」
心中略帶不安的老者凝神觀瞧,只見那條無主金龍怒吼連連,張牙舞爪正與那二人惡鬥。金龍揮動九爪快若閃電,每一爪劃落就見四道犀利金光,海底深處的巨大壓力彷彿根本不存在,游動起來迅若奔雷。將海底攪動得如沸騰了一般。而滿眼飛旋的爪刃中,時不時迸射出極粗地赤色光柱,這是九爪金龍噴出的龍息。一柱柱橫掃而過,所過之處。
海底山石化為灰飛,又被瘋狂湧動的暗流捲起,讓本就漆黑一片地深海灰霧瀰漫,極難看得真切。
中年文士說那二人是劍仙,卻是因為有二道絢亮奪目的劍光在海底穿刺激射。一藍一白極為醒目。而那二人地身影始終在金龍四周遊走,速度奇快又被灰霧遮掩,實在難以判斷是何方神聖。但僅憑二人催動劍氣時顯露出的修為,老者幾可斷定對方的身份。
「這二位劍仙修為甚高,應是那家仙府的高人吧!」
老者的話剛剛說完,他二人頭頂就傳來一陣笑聲:「弘宸老兒,看不出來就莫要胡言,什麼仙府地高人,那二人雖然修為勉強過得去,卻與高人沾不上邊呀。」
師徒倆抬眼望去。就見他們上方不知何時已來了不少仙人。
弘宸不禁老臉一紅,別人什麼時候到的他都不知道,愈發顯出自己的無能。不過。自己本就是下界的土地,法力低微是眾所周知的,雖然幾萬年勤修道法,怎奈資質有限。
始終無甚長進,被人奚落倒也習慣了。」原來是三茅真君到了,老朽老眼昏花看不大真,讓真君笑話了。」
三茅真君這次趕來,本也以為是寶物出世,見到九爪金龍亦是大失所望。因為,他也只有觀戰的資格,所以才心中不爽拿弘宸出氣。此時他見這老兒與平日一樣忍氣吞聲,正準備再譏諷幾句,卻聽不遠處有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既然真君能看得清楚,還望真君為老道解惑,不知此二人是那重天境的仙人。」
接著,另有一人也呵呵笑道:「三茅真君,你交遊甚廣,想必認得出來,說來聽聽,我們也好商議是幫還是不幫。」
三茅真君頓時啞了口,以他的修為想從那二道忽隱忽現的御光中看出對方地容貌,除非再修煉個幾萬年,他也只能欺負下土地公公而已。
弘宸師徒見三茅真君窘狀,心底暗笑,而那說話的二人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雲虛,雲瑞,你二人莫要欺人太甚。」三茅真君惱羞成怒喝道:「道爺我看不出來,你們就能看到不成!」
「老道看不出。」雲虛冷冷的答道:「老道若是能看清,問你做甚。」
雲瑞哈哈大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雲瑞子只是笑笑,你又何必動怒。」
這幾位神仙正說著,忽聞上方水浪聲激烈響動,遠遠就見數十道光華劈波斬浪而來。來到近前,現出一群身著黃冠羽衣地道士,一個個神情肅然,氣定神閒,一看便知修為深厚,道法精深。為首之人面若冠玉、氣度不凡,須下五綹長髯黑白相間格外顯出一份煞氣。他看也不看一旁諸仙,精光四射的雙眼凝神盯著遠處斗龍之處,接著略顯詫異之色,口中低聲自語道:「竟然是一男一女。」
他這一句言語雖輕,但眾仙皆聞,這修為高下顯然已見分曉。
先來諸仙識得來者身份,乃『十八重天』1中『耀明宗飄天』裡的清微道派中人,為首之人正是玄志天尊2。雖然大家都是仙家中人,但相互無甚來往,人家架子也大,氣氛也沉寂了下來。
諸仙都不再言語,以他們的修為,只能旁觀而已。畢竟人間界上萬年未出靈物,這一次只要留在海底,就能見識一場群仙斗金龍地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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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有點忙,二更沒辦法了。下面是一些新名詞解惑。
1仙家的三十六天境:第一界為六重天(最下層),第二界為十八重天,第三界為四重天,第四界為四梵天,第五界為三清天,即玉清天、上清天、太清天,最高境界是第六界大羅天。一共三十六天境,等若三十六層空間。
2看仙人修為不是看稱號,這天尊都是自己封的。一般來說,居住的天境層次越高,其修為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