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欲飛凡 第十二卷 第二章
    一番寒暄下來,楊夜已經可以斷定,三大祖師隱隱以老道為首。其實這也不足為怪,畢竟三界中仙界的實力最為強大,只不過,仙佛魔三界在下面鬥得不亦樂乎,魔界甚至被封印淪為佛界的附庸,而三大祖師在上面卻相處融洽,這讓楊夜覺得有些心寒。

    在楊夜看來,這似乎意味著三大祖師根本不在意下界生靈的生死,而三界之間的戰爭與攻伐也似乎沒有神人操縱的痕跡,甚至連太合神尊轉世,佛界該下黑手的依然是拚命下著黑手,老道身為無上道祖全然是不聞不問,最終放任成心意聖宗獨大的局面,如此說來,三大祖師不是胸襟廣闊無匹,就是三界對於他們而言,完全是無所謂的事情。

    想到這,楊夜忽然生出一個念頭。現在仙界已經成為天煉器宗,雲蒼仙宗的天下,太古魔界由太古魔宗全盤掌控,而人間界的落復道宗,有勢不可擋的仙人和星豚梭助陣,收服各處星球的修行宗門已是水到渠成之事,就算是佛界也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心意聖宗在無意中居然隱隱有一統四界之勢,說句實在話,神人若是不插手,這天上三界人間一界遲早會被心意聖宗把持。如此局面,三大祖師要見這位心意聖宗的聖宗主,那是極為正常不過了。

    「有些糟糕,搶地盤搶得有些過頭了,仙、佛、魔、冥、神、人間六界,自己就搶了四界,還曾經毒死過一界,難怪連三大祖師都給驚動了,換誰也忍不住呀。」楊夜心下忐忑,臉面上卻硬撐著神色不改,就好似面對著三位故交知己,悠閒輕鬆的與三大祖師交談著,話題也無趣的很,居然是在談論著島上風光美景,雲氣變幻,四人對於這類廢話,也竟然樂此不疲,談得津津有味

    「這小子不錯,他做了這麼多虧心事,但面對擁有無上神通者,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連老道我也看不出破綻來,若不是深知他的底細,還真會被他蒙騙過去。」

    「嗯,的確不錯,以他修煉小魔自創的神訣來說,能有如此定力實屬難得,哈哈,話說回來,他修煉那種垃圾神訣,倒也是件妙事,無論最終成就如何,必不會重蹈你我之覆轍呀。」

    「定力與修煉何種法訣並無干係,以老衲看,這位楊施主心志堅韌,神念凝實,實乃『無念心經』之效。」和尚有些得意,卻遭到另外二位的鄙夷。

    三大祖師一面與楊夜說著閒話,一面以心念交流著觀感,總得來說,對楊夜泰山崩於前而不改顏的超厚臉皮很是有些滿意,因為,三大祖師需要楊夜去辦一件事,去完成一件極為艱巨的任務,而現在看來,楊夜雖然是唯一的人選,卻也是極為合適的人選。

    「楊夜,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們是誰了吧?」老道準備結束閒聊,開始進入正題。

    「三位不是島主嗎?」楊夜打著哈哈,心情卻愈加沉重:「看樣子是要攤牌了,誒,是福是禍就在幾句話之間了。」楊夜還從來沒有過這種生死由別人做主的經歷,好在三大祖師言語親切,平易近人,讓楊夜多少舒坦了些。但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就像一塊搬不開,移不動的巨石橫亙在心裡,讓楊夜時不時鬱悶一下,也對力量有了更加迫切的渴望。

    「島主呵呵,此島名三祖島,說我們是島主倒也不錯。」四人都盤膝坐在草坪之上,負責主講的老道佝僂著背,平實的臉龐上堆積著皺紋,幾縷稀疏的鬍鬚灰白相間,若不是披著道袍更像一位辛勞多年的老農:「楊夜,有些話現在也到了該說的時候了,想必你也奇怪為何會來到神界,不過,你既然能來到三祖島,你所有的疑問都可以得到解答,因為你已經有了這個資格。」

    「資格?」楊夜心裡一動,頗為疑惑的說道:「您說的資格是指什麼?」

    老道呵呵一笑道:「擁有隨意穿越六界的資格,擁有知曉六界輪迴一切隱秘的資格。」

    「為什麼會這樣?」楊夜有些糊塗了,這話聽起來是福不是禍,但事情似乎沒這麼簡單。

    「因為你的心意聖宗幾乎主宰了三界,你既然有這個能力,我們三個自然要給你這個資格。」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楊夜自知風頭太盛,現在想躲也躲不了了。不過三大祖師似乎並無敵意,這讓楊夜輕鬆許多:「三位前輩,在下心中疑問太多都不知從何說起,還望前輩不吝賜教,講講前因後果如何?」

    就算楊夜不問,三大祖師也會一一道來。還是老道主講,而話題居然是從六界輪迴初成時講起。在老道的口中,一些秘密漸漸被揭開,正如楊夜猜想的一樣,三界乃至神界,冥界皆是界寶所化,三大祖師在創造了完全獨立幾乎與宇宙隔絕的六界輪迴世界之後,就進入神界潛修,仙佛魔的發展及紛爭他們從不過問,而神界後來者相互間的分歧與爭鬥,他們也不干涉。這也就造成了仙佛魔對立的局面,三萬多年來仙、佛、魔、人間界紛爭不止,明爭暗鬥沒個停歇。

    三大祖師乃是界寶的煉主,他們可以任意往來於五界之中,但其他的神人卻無法離開神界。老道的理由也很充分,神人的修為過於驚人,若是放任他們隨意來往於五界,爭鬥起來五界只怕早就變成死地。

    「那三位前輩為何要接引我上界呢?我那心意聖宗雖然有點勢力,但還不足以,也沒可能去毀壞仙佛魔三界呀。」毒死冥界光球的罪魁禍首厚著臉皮問到。

    老魔在一旁呆著有些氣悶,聞言哈哈一笑道:「你那心意聖宗豈只是有點勢力,你的那些古怪法寶可是威力強勁,仙佛難擋呀!(他省略了魔)不過,我們請你來,與心意聖宗沒多大關係,也與你毒死『輪迴珠』沒關係,就算你統合四界,我們也不會在意,叫你來主要是想請你幫忙,想請你幫我們辦一件事。」

    幫忙辦事!楊夜頓時精神一振。他沒辦法不振奮,來到神界後可算是憋壞了,也愁死了,現在峰迴路轉,原來三大祖師是有求於我的,哈哈,還好沒有自己把自己嚇死。「老道真是囉嗦,說了半天都沒點破,還是老魔爽快的多,恩恩,這三個傢伙還算不錯,有點求人辦事的模樣。」

    雖然楊夜對三大祖師創造六界輪迴來掌控生死有些不滿,但人家畢竟是大神通者,有這本事不服氣也不行。況且,他們身為六界輪迴世界的造物主,做人卻又如此的低調,這讓楊夜很是佩服。正如楊夜一慣的作風,只要是心中所想所願的,是否生存在別人創造的世界裡也是無所謂的事,只要沒礙著自己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呢。仙佛魔神冥五界是三大祖師創造的,人間界宇宙說不定也是某位造物主的傑作。

    此時楊夜也覺得很有臉面,近乎無所不能的大神通者居然請我幫忙,這可是比天還要大的面子。但楊夜並沒有得意太久,轉念之間,他就意識到連大神通者都辦不了的事,我就能辦成嗎?

    「沒辦法,只能請你幫忙了。」老道甚至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讓楊夜覺得這件事絕對是棘手無比。

    「這件事依然要從我們三人創建六界輪迴說起,說來也是慚愧,我們煉製界寶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留在這裡,留在這個宇宙之中。」老道漸漸陷入回憶之中,語氣也有些沉重:「我們三人是這片星系修為最高的修行者,一心參悟天道,尋找著蘊藏在宇宙中的修行真諦。誰知道修為越高,脫離這個宇宙的跡象也越來越明顯,似乎要前往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前人從未曾踏入的世界。我們不知道那裡有什麼,但這卻並不是我們修行的目標。」

    老魔的神色也有些黯然,接口說道:「是啊,想我修煉不過是為了活得更加自在一些,更加無拘無束一些,我連這個宇宙都沒有好生遊玩一番,卻要到另一個世界,當時可真是不甘心,甚至有過散功的心思。」

    「散功與死無異,當時老衲與你情形大致相同,混沌元力瘋狂灌入,根本無法散去。」和尚也被觸動心弦,歎了一句。

    三大祖師這時候更像凡人,長噓短歎感傷著往事。楊夜隱約明白了一些,這三位雖然法力無比,卻塵緣未斷,想必是和寂若聖佛一樣,法力達到頂點,要穿越界障飛昇。只不過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未知的空間,這三位有些捨不得這裡,於是就煉製了界寶,和寂若聖佛藏在佛神畫像裡一樣,躲進了後世稱之為神界的界寶空間裡。

    而這樣的界寶,他們煉製了五件,分別成為仙佛魔冥神五界,於是本應該飛昇到未知世界的修神者,都被他們接引到神界裡,大伙都躲在裡面當縮頭烏龜,人間界是他們絕對不敢落腳的地方,如此說來,自己只要在人間界,就不用害怕這些神人了。

    想到這,楊夜的心思又活泛起來,這可是值得大加利用的有利條件。只不過,這些和自己要辦的事有什麼關係呢?難道他們想讓我去另一個宇宙空間去探路不成?????

    「誒,修神,修神,到頭來卻只能困居於神界之中。神胎修煉到圓滿卻成為一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法力旋流。楊施主也曾親眼見到過小徒寂若飛昇時的情景,其身軀元神魂魄不由自主的被旋流吸入。當日寂若正在與人爭鬥,老衲無法將其接引上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白色旋流吞噬,以這種方式抵達另一界宇宙空間,只怕連靈魂烙印都會被分解摧散,只能成為異空間裡的一股無知無識的法力洪流了。」

    和尚說話時猶現心有餘悸之神色,顯然當日親眼見到弟子粉身碎骨,屍骨無存,受了不小的刺激。

    這件事與楊夜可是有莫大的關係,他現在才知道寂若聖佛居然是天字第一號和尚的徒弟,並且寂若聖佛在黑天的『禮送』下竟然成為了邁入異空間的先行者,怪不得三大祖師不願意去異界,以這種方式化為虛無便宜了異空間,還不如自殺便宜自個的宇宙來的划算。

    三大祖師創建六界輪迴藏身的舉動,楊夜先前還有些不解,畢竟修行是為了戡破天地至理,破碎虛空超越凡塵,哪有害怕飛昇的道理。以科技文明的語言來說,就是為了讓人類進化到更高的層次,似乎沒有必要逃避。和尚這麼一說,等於是直接將原由講明,原來這種飛昇等若是還原本來,從有變成無

    「老道,老魔說什麼捨不得離開家鄉才藏身神界,原來卻是怕死的緣故。還是老和尚不打誑語,沒有掩飾,呃寂若是他徒弟,自己與老和尚豈不是有殺徒之仇!」

    楊夜這才意識到這層關係,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當日寂若聖佛狂性大發,我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心驚肉跳,聖佛幾乎將整個空靈山給毀掉,若非我同伴與之捨命爭鬥,只怕楊夜今日也見不到三位前輩了。」

    和尚聞言滿懷深意的看了一眼楊夜,淡然一笑道:「寂若之事與施主無關,他不願困居神界,甘願藏身於防禦甚弱的界寶之中而遭此劫難,是他自個的命數,但施主是否知道,寂若為何不願飛昇神界呢?」

    楊夜茫然搖頭,心裡卻嘀咕著:「在下面是一方之尊,在上面不過是小弟,我要不是被你們請了來,這一輩子都不會進神界的門。」

    和尚繼續說道:「這修行之法雖分道、魔、佛,但終究還是會殊途同歸去修煉神訣,也是修煉宇宙中最本質的力量混沌元力,雖神訣各不相同,但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為改變淪為異空間無識法力的命運,我們三人在神界苦思破解之法,但至今卻不得其法。楊施主提前修煉神訣,雖無化虛之險,但修為卻會停滯不前,以老衲看來,楊施主只能修煉至混沌修神之法的第二重境界乾坤無相,若想境界再次提升已無可能。」

    「」楊夜無語。

    「而說起老衲的這個徒弟,不得不說一個叫源地的地方。寂若在拜師時就自稱是華夏人,與施主應該算是同族同鄉吧。」

    楊夜一愣,這件事他早已知曉,卻不知和尚為何提及,不過,身在人家的界寶裡混了這麼多年,想瞞也瞞不住,惟有點頭應是。

    「他不願飛昇神界就是因為他出身華夏。」老衲語氣淡淡地說道:「寂若雖說拜入老衲門下,但其修煉的入門及低階佛法卻是源於華夏的修行法門。只不過,修為愈深也愈加想更進一步,而其身在『天正星系』惟有修煉這裡的神訣,所以當他得知飛昇後只能困居於神界,也就心生怨恨怪老衲沒有提醒他,這才自行其事藏身畫像界寶之中參悟破解法門。誒,想當年老衲將神訣傳授給寂若之時,不過是神訣第五重境界,哪裡知道最終會是碎入異空的結局。」

    「啊!」楊夜有些困惑,接口問道:「這與出身華夏有什麼關係呢?前輩自己也是藏身於神界,他又為何心生怨恨呢?」

    「因為寂若曾言,在華夏有許多法力無邊的大神通者,修煉了數十萬年已至造物神境,卻無碎入異空之慮,他以為老衲藏私,傳授的是有缺憾的神訣,又後悔來到天正星系,這一悔一恨,致使其佛心沉淪於慾海不能自拔,這才漸漸迷失本性遭此劫難。」

    楊夜恍然,聽三大祖師講述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前因後果。不過,有些疑問還是弄清楚比較好:「前輩,在下有一事不解,既然三位前輩明知修煉神訣最終會碎入異空,但為何不加以制止呢?以三位前輩的神通,只需沒收下界各門各派的神訣,就不會再有人重蹈覆轍了,而三位前輩似乎並未阻止下界仙佛魔修神,這」

    楊夜的話已經是暗指三大祖師有些失責,身為這個天正星系的主人,並沒有盡到主人的責任,多少有些故意害人的嫌疑。楊夜不無惡意的想:「說不定是這三個老傢伙心理不平衡才悶不吭聲拉人來共患難。」

    三老當然清楚楊夜話裡的含義,老魔嘎嘎笑了二聲,大聲說道:「你小子膽子倒不小,居然怪起我們來了。你難道就沒想過,一個修行界若是沒有了神訣,沒有了神界會是什麼模樣?到時候誰還安心修煉,而這些修行者失去了追尋的目標之後會給天正星系帶來什麼後果?有仙佛魔三界給他們安心修煉他們還整日裡爭鬥不休,若是連神訣都沒了,他們只怕會將天正星系給拆了。」

    「這話真沒說錯。」楊夜暗想,三大祖師將仙佛魔都收束在三界之中,對人間界而言,的確是件好事,否則仙佛魔爭鬥起來,一場戰事下來毀滅一個星球也非難事。

    老道見楊夜陷入沉思,還以為他心中不服,又解釋道:「其實,九重境界的修神者越多對於破解碎入異空越有利,惟有九重境界的修神者才有能力去參悟破解之法,我們三人畢竟力薄,不阻止下界修行者修神,也是希望多一些才智高絕之士來神界,惟有參悟出破解法門,才有望扭轉這個不利的局面。而這件事也不能讓下界修行者知曉,要不然引起混亂,這個修行界就徹底沉淪了。」

    三大祖師的高風亮節和深謀遠慮讓楊夜甚是敬佩,尋求破解法門明顯是為了自個脫困,卻能堂而皇之的說成是為了拯救天正星系,還讓楊夜看不出一點破綻,不佩服不行呀。不過,人家說不定真是一心一意為了六界的前途著想,相比之下,整日揣著惡意心思的楊夜,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楊夜也就開始準備討價還價,三大祖師要自己去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如此說來,三位前輩找我來,是想讓我去華夏?是想讓我去尋那破解碎入異空的法門?」

    「正是。」老道很是欣慰的答道:「你本是華夏人,卻又是在天正星系修道,應是最合適的人選。」

    先談難度。於是楊夜就皺了皺眉頭,很是為難地說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天正星系的,這個星系到地球哦,也就是你們說的源地星系該怎麼走,走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又該怎麼回去呢?」

    「這個的確是個難題。」老道似乎被難住了,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雖說太合也是華夏人,但三萬多年過去,這星路只怕已生變化,我們允許他轉世下界,也是想讓他先集中仙界的力量,然後逐步勘察星路。你既然是心意聖宗的聖宗主,又有那大型的法寶,可按照太合提供的星圖摸索前行。只是施用此法渺茫無期,終究不妥啊。」

    「是啊,迷路事小,無法尋到源地的位置才真是麻煩了。」

    「不過,有一件東西你應該認識,不知道對前往源地有沒有幫助?」老道話鋒一轉,抬手間幻變出一片扭曲波動的虛影。而隨著虛影漸漸凝實,卻呈現出一片宇宙星空的景象,畫面正中有一件物事懸浮著,其折射星光泛出森冷的金屬光澤,通體橢圓有型。其上的舷窗、通道口、裝甲、推進噴嘴,在楊夜眼裡是那麼熟悉,卻又有些許陌生。

    「科考船!」這次老道還真給楊夜省去許多麻煩,這艘科考船上有大型的光波定位系統,通過這個系統可以散射光波與華夏國設立在諸多探險星域裡數以萬計的搜索衛星聯繫,並以此來鎖定方位。有了這艘科考船,回到地球已非難事。

    「這應該就是送你來天正星系的工具吧,被我發現時,裡面空無一人卻自行漂移著,似乎要離開天正星系。」老道見楊夜欣喜若狂,知道押對了寶,雖然他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用,但肯定對前往源地有極大的用處。

    「自行漂移?」楊夜雖然納悶,但找到科考船心情正好,也就暫時忽略了。

    回地球的問題雖然解決了,但卻沒有討到什麼好處,楊夜自然要繼續增加難度,就見他從欣喜的狀態中漸漸冷靜下來後,又皺起眉頭,還頗為躊躇的搓了搓手,然後還歎息一聲,這才說道:「難,難呀!雖然有機會回到源地,但我可是半點信心都沒有啊。」

    三大祖師可謂是深知楊夜根底,在楊夜剛到落復大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注意他了。要不然,太合分神又豈會不偏不倚的投胎於秦筱宛腹中,偷偷說一句,楊夜與秦筱宛在皇宮中初試雲雨之時,就有三雙眼睛在冥冥中密切注視著,否則,楊夜又怎會一炮而中,弄出個秦意陽來。

    當然,這些偷窺之事是萬萬不能讓楊夜知曉的,此刻見楊夜開始裝腔作勢,大叫艱難,三大祖師心裡跟明鏡似的,不就是想要好處嗎?誒,這有什麼難的,三大祖師為了達成目的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楊夜能順利取到破解法門並且能回返天正星系,無論是什麼樣的條件他們會一概滿足。以三大祖師的神通來說,只要是在六界輪迴世界內,沒有他們辦不了事。

    「是啊,這件事自然是極難辦的。」老道也歎了一聲,說道:「至從我們三人潛居神界之後,一直在為此事籌謀,一面苦心參悟破解之法,一面也希望能尋到合適的人選去外面的星系尋找更高深的修煉法門。可惜的是,近萬九重境界的神人對碎入異空的現象始終是束手無策,而另一方面,挑選前往華夏之人也甚是棘手。據太合描述,華夏修行界對高深法訣視若珍壁,傳承之法也與天正星系的差異甚大。」

    「天正星系的各派宗門雖有門戶之別,但卻是大開門庭,廣授道法,對拜入門下的弟子從不藏私,只要你修為足夠就會傳授相應的法訣,故此,越是實力強大的宗門其威名越是顯赫,門下自然是數以千萬,而實力弱小只擁有一些低劣法訣的宗門往往是無人得知,想收徒都頗為艱難。而華夏修行界卻似乎截然相反,一些名聲最顯、被世人所知曉的宗派,大多只會一些最基本的法術,口訣,所收的門人信徒修心而不修身。反而那些真正的修行者,皆是隱於世外、與世隔絕,連道法的傳承也多在師徒、父子、親友,這些狹小的範圍內傳授,並且極為重視門戶之別,想學到最高深的法訣,非至親之人不傳。」

    身為華夏人的楊夜聽著天正星系的老道祖師講述華夏修行界的情況,這種感覺甚是古怪,不過,這也不足為奇,畢竟楊夜在華夏時不過是一凡人,根本接觸不到修行界。而老道的話與現實也大致相若,華夏國裡傳播甚廣、信徒眾多的道教、佛教中人,的確沒什麼本事,多是凡人信徒。如此高深法訣若在少數人手中掌握著,還非至親之人不傳,想學到的確是很難呀。

    被老道這麼一說,楊夜現在還真沒有多少信心了。

    「誒,為選擇合適的人選,我們三個可是煞費苦心,但華夏修道界的真實情況我們也是知之甚少,到時候會遇見怎麼樣的麻煩,可能要耗費多少時間,這些都是無法憑空推算的。所以,我們只有任憑仙佛魔三界發展,希望能從亂世中找出一位能力極其出眾的人來。」

    說到這,老道頗為欣賞的看了一眼楊夜,這讓楊夜忍不住沾沾自喜起來,被能三大祖師肯定,這份榮耀可非比尋常。

    「本來太合是比較合適的人選,所以我們三個才允其轉世重修並命他一統仙界四洲。這是給他的考驗,雖然如此一來會引發戰事,死傷仙眾,但為了整個天正星系修行界的前途,也惟有捨棄一些,才能獲得更多。可惜啊,可惜,他卻敗在你的手中,不僅是在整合的實力上輸的徹底,甚至連計謀都頗有不如。」

    「慚愧,慚愧,前輩繆讚了。」楊夜的厚臉皮還不禁紅了一紅,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呀。

    「我的話可沒有半分誇獎的意思,說的皆是實情。」老道笑瞇瞇的望著楊夜說道:「你也不必謙虛,心意聖宗的門人龍蛇混雜,有道、魔、佛、仙、妖居然還能相安無事,相處融洽,並且已呈一統四界之勢,而這一切不過才經營了百年,這份成就連老道我也自愧不如呀。」

    老道狠命的誇著楊夜,這眼神也越來越顯得有些曖昧。一旁的和尚心中有數,見時機成熟,於是上前湊趣道:「老道,你既然如此欣賞他,不如收他為徒如何。」

    這話一出口,楊夜就明白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他又怎麼會放過。還沒等老道答話,楊夜就施了拜師禮,口稱:「師傅在上,請受楊夜一拜。」

    老道滿心歡喜,笑得嘴也合不攏了,臉上的褶子也堆積在一塊,隨後還取出一面三角小旗賜給楊夜。這面小旗不過巴掌大小,金邊皂面左右分別繡著楊夜從未見過的奇形怪獸,生活靈動之極,獸瞳中隱約有光華流動,毫無重量的浮在楊夜手中。

    「天羅隱神旗!老道,你倒是捨得呀。」老魔雙眼放光的看了一會楊夜手中小旗,接著又衝楊夜嚷道:「小子,你有福了,這面天羅隱神旗可是老道護身保命的寶貝,以你如此的修為,只要展開旗面,連我們三個都看不到你了,有了它,天下哪裡都能去得,也擔保無人傷得到你。」

    楊夜聞言連忙拜謝恩師,老道心情極佳,一併將施用法訣授之。這氣氛自然愈加融洽,關係也親密了許多。

    「徒兒,你可知道,為師為何要將此旗賜與你?」

    「楊夜明白,有了這件天羅隱神旗,楊夜就能在高手如雲的華夏修行界保個自身周全。」

    道頗為欣慰的點點頭,接著又提點道:「你本身機智過人,堅韌不拔,行事不拘一格,又善於籌謀,這件關乎天正星系數億萬修行者前途命運的大事交給你去辦,為師是很放心的。但華夏修行界對門戶之別看得甚重,你切記不可將天正星系的事洩露出去。」

    楊夜此時好像變了一個人般,很是乖巧地回答道:「這是自然,若是讓華夏修行界知曉我的目的,又豈會傳授高深神訣。」

    三大祖師似乎都很滿意,又拉著楊夜說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項,還仔細講述了修神九重境界的種種變化和心得體悟。楊夜根本沒機會,沒時間提什麼條件,大把大把的神丹就賞賜下來,還有一些極其罕見的珍貴煉材,只是法寶少了些,只有那件天羅隱神旗。不過,有件天大的好處卻足以抵消楊夜的那一絲不滿。

    老魔、和尚、老道為了讓楊夜能有更加廣闊的前途,決定三人合力,以自身的元氣精華助楊夜重新築元,將其提前修神造成境界無法提升的隱患徹底消除。只是,三大祖師並沒有強行提升楊夜的境界,因為楊夜還要去華夏修行者拜師偷藝,若是境界太高還怎麼拜師,況且,境界太高也不太安全,要是一不留神走了狗屎運,在外面修到九重境界,那可是要碎入異空的。到時候,連躲都沒處躲去。

    楊夜似乎應該知足了,拜無上道祖為師,得了無數神物,消除了修煉中的隱患,還有一件無敵的護身隱形法寶,從此在六界輪迴的世界裡可以橫著走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而得到這一切所付出的,不過是去華夏一趟,正好楊夜想回去,何樂而不為呢。

    也許,惟有百年輪迴咒的事讓楊夜有些失望,他甚至問都不敢問,而似乎無所不知的三大祖師也沒有提起這件事,直到楊夜離開神界的時候,這件關係到小仙女生死的事情彷彿被所有人遺忘了

    楊夜平安無事的回到了北極魔洲,而他在神界的經歷卻一個字都沒有透露出來。表面上看來,楊夜的心情極佳,整天笑容滿面,全身心投入到龍豬號的煉製中。當工程接近完工的時候,楊夜又開始召集人手,八萬精英門人是楊夜最信任的屬下,這次將全部帶往華夏,同行的還有水墨沉,醉清風,楊火,夜夜,三女,秦意陽,甚至還有韓芝仙子。

    品質較好的萬艘星豚梭進駐龍豬號,而近十五萬仙煉梭由四大分宗平分。落復道宗,雲蒼仙宗,天煉器宗,和太古魔宗的四位宗主也各自接到一份分宗的發展計劃書,其詳盡程度及合理性可是經過了黑天的反覆演算和驗證,若是照此實施,四大分宗統合四界指日可待。

    聽聞聖宗主即將遠行,天煉,蒼雲,唐光遠,破卷都來到北極魔洲為楊夜送行,這四個人,天煉,蒼雲的性命就捏在楊夜手中,而唐光遠值得信任,破卷對黑天忠心不二,楊夜並不擔心他們會弄出什麼花樣來,只需要讓他們相互間多來往溝通,嚴令禁止內訌即可。下有十五萬仙煉梭助陣,上有三大祖師罩著,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楊夜似乎很急切,風風火火的交代了一番就駕御著龍豬號,施展三大祖師傳授的、正宗的越界法訣來到人間界,接著按照天正星系的星圖尋找科考船,他也沒仔細檢查船裡的系統狀況就直接收入龍豬號,隨後,楊夜幾乎是以逃命般的速度,催動著龐大的龍豬號,穿越了六界輪迴世界籠罩在天正星系外層的無形屏障,開始了前往華夏的旅程

    浩瀚星空,淼茫宇宙,一隻泛著紫黑光澤、週身滿佈鱗甲的龐大巨獸在虛空中駛過,在它身後,是一片直徑達八百多光年的碎星帶,一眼望去,數以千萬計的隕星、碎石佈滿虛空,按照各自的軌跡流動著,不時相互撞擊爆出眩目耀眼的星輝,也讓這片碎星帶成為一個望而生畏的死亡地帶,就算有星際探險者偶然間抵達這裡,也沒人敢靠近,更加不會明知必死而進入碎星帶探險。

    但『龍豬號』卻是剛剛離開了『和諧寧靜』的天正星系,前一刻還處於恆星光芒的照耀之下,穿越籠罩天正星系的六界輪迴障壁之後,身後的天正星系卻突然變成星際殺手碎星帶,這種變化不僅是視覺上的,在神念的感應中『天正星系』也居然消失了。

    能通過全息鏡像看到星空的星艦成員們都驚愕不已,皆目瞪口呆的望著爆閃連連的碎星帶,惟獨楊夜不驚不疑,反而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好似鬆弛下來。這個時候,他才有心情去仔細回想前往神界的整個過程,也才有時間去判斷得失。因為,至從他拜別三大祖師之後,心裡面就總是有一個聲音在竭力催促著他趕快逃命,修煉多年所培養出來的靈覺,老是不停的發出警兆。

    「好險,好險!」楊夜自覺剛到三祖島的時候,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當三大祖師出現後,似乎連控制自己都變得異常艱難,特別是與三祖的談話,幾乎耗盡了楊夜心神才勉強維持著神智不失,而這種自我失控,楊夜完全可以斷定,並非是因為三祖施展了法術。也就是因為如此,楊夜才覺得愈加可怕。

    表面上看來,楊夜神界之行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三大祖師也是平易近人,親切和藹,但那三大老傢伙太強勢了,強勢到楊夜在言語上都佔不到任何便宜,整個過程都是他們牽著楊夜的鼻子在走:「對,就是如此,當時自己叫苦叫難的時候,明明是準備提條件的,誰知被老道的幾句話一引,變成拜師賜寶,弄到最後,自己糊里糊塗的就出了神界,天啊,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答應過他們什麼,為什麼會變成好像自己答應了似的」

    離開了天正星系,也就是逃離了三大祖師掌控的區域,這時候楊夜才覺得神智恢復清明靈動,越是回想整個過程就愈加覺得可怕。三大祖師說的話裡似乎找不出毛病來,但楊夜知道,自己和心意聖宗的生死存亡都被他們捏在手心裡。在神界不入流的太合神尊,就能借接引自己上界而施展神光之時,輕易的將天星的神智給抹除,那三大祖師若是起心要清除心意聖宗,只怕動念之間就可如願

    這種生死被別人掌控的感覺,楊夜如何能忍,卻又不得不忍。

    「哼,就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放心的讓我去華夏幫他們辦事,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自己的打下來的基業就在他們手中捏著,不怕我不答應啊。甚至,他們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居然合力為我修補本元,嘴上說的好聽,卻讓我也會面臨碎入異空的絕境,想不去尋那解法還不行」

    「實在是太可恨了!」這次神界之行看似好處多多,實際上卻是吃了大虧,楊夜甚至懷疑,三大祖師趁修補本元時動了手腳,這可是絕對有可能的,以他們的神通在自己身上下點暗記隱疾什麼的,自己根本查不出來

    「三個老烏龜,真真是好心計,好手段!」楊夜一面冒汗一面忍不住罵出聲來。

    「哥哥怎麼了?你在說誰呢?」龍豬號主艙內,眾人還沒從碎星帶的突變中恍過神來,聽到楊夜說話,小仙女轉過頭來問了一句。

    「還能有誰,就是神界裡的那三個老傢伙。」楊夜下界之後,因為自覺身處險境,神界的事一直瞞著諸人,現在算是暫時脫離了險地,能進入主艙的皆是最親近的人,楊夜也就不再隱瞞。

    因為龍豬號不需要手動駕駛系統,所以主艙內也就不存在儀器設備,地面上除了一排小型的傳送法陣外,整個主艙都是呈現出全息鏡像如實映照的星空。各色星光在身旁閃耀,好似觸手可及,滿天星辰隨著星艦的飄移而變幻不定,身處其中就好似漫步於星海之間。

    楊夜彷若踩著星星走到小仙女身旁,牽上她彷彿柔弱無骨的玉手,接著招呼艙內諸人,指著碎星帶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它為什麼忽然變成這種模樣?原因很簡單,你們所看到的碎星帶,根本就是法術變化的。」

    諸人大訝,大半不信,雖說幻術有改天換地之能,但幻變宇宙星空所需要的法力絕對是難以估量,也是無法想像的。

    「我們居住的星空名為天正星系,但這個星系也可以叫做六界輪迴世界,整個星系都被三個法力無邊的大神通者掌控,而這個六界輪迴世界就是他們打造的,若說起他們的名號,大家都應該很熟悉。仙佛魔三派修行者不是經常念叨著,無上道祖庇佑,無上魔祖在上,無上佛祖保佑的話嗎?嘿嘿,就是這個三個老傢伙。」

    「嘩!」主艙內一陣喧嘩,諸人修為雖高,但也掩飾不住心底的震撼感覺,原來是三大聖祖所為,難怪有如此神通。

    雖然他們受楊夜的影響,大多對權威有藐視的傾向,但骨子裡還是天正星人,免不了要對無上聖祖心生崇敬。當然,這裡面也有異類,譬如無父無母的火靈楊火,見到魔祖也想毀滅掉他的醉清風,還有根本沒這概念的夜夜和黑天。所以

    楊火忍不住粗著嗓子問道:「他們怎麼幹的呀,這麼大又這麼多的球,他們都能給包住還變出花樣來,果然是比我厲害一點。師傅,你認識他們?」

    楊火話音剛落,就招來無數白眼,不過,他的問題大伙都很關心,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到楊夜身上。於是,楊夜將前往神界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是非常客觀不帶任何感情因素的描述整個過程,楊夜並沒有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洩露出去,一來是不願意眾人擔心,二來,楊夜也希望從諸人口中得到不同的推斷。

    話說完,主艙內一片寂靜,只有急促的喘息著交疊在一起。

    大家暫時是無法從驚駭中回轉過來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皆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姚窕、單剛等妖族出身的還算鎮定一些,但秦筱宛、意陽、韓芝、水墨沉這些從小受仙魔正統教育的,實在不敢相信楊夜的話,但卻又不得不信。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誰敢相信創造世界的三大聖祖會被困在神界之中,誰又敢相信心中嚮往的神界居然是個囚籠,甚至整個天正星系都是一個巨大的監獄,這些也就罷了,最讓眾人受打擊的,是發現每日苦心修煉的法訣竟然是沒有前途的,修出毛病停滯不前還是好的,修煉的順暢了居然會碎入異空形神俱滅。這完全是顛覆了他們的花費百年千年所形成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簡而言之,就好似感覺世界崩潰了一般。

    好在楊夜曾經和三女推算出三界其實就是界寶,讓眾人多多少少有了一點心理準備。

    見大家逐漸緩和下來,勉強消化了這件震撼性極強的消息,楊夜輕鬆地笑道:「其實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們都是提前修煉的神錄,又不會碎入異空,況且,這次回華夏,就是要尋那破解法門,順便為天若解開百年輪迴咒,只要一切順利,前途依舊是光輝燦爛的喲。」

    秦筱宛聞言對楊夜含情一笑,在她眼中,就算天真的塌下來,情郎也會另辟新空。徹底失去了信仰的水墨沉受到的打擊最大,依然渾渾噩噩,姚窕卻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小仙女則倚著楊夜臂膀輕聲說道:「順不順利也不大要緊,只要你陪著我就好。」

    楊夜正在享受柔情密意的時候,醉清風忽然怪笑了一聲,說道:「哈哈,這件事實在是太妙了,聖宗主這次若是尋到破解法門,又何必要送給神界的那幫傢伙,等咱們修煉至九重神境界,哦不,等我們和華夏的那些大神通者一樣,超越了九重神境界,再回天正星系毀了神界豈不快哉。」

    醉清風極為亢奮,絲毫沒注意左右諸人的眼神:「嗯……啊!有了,神界既然是界寶,那必定是藏在人間界或者三界的某個地方,只要尋到界寶並帶出天正星系,再想辦法破了它,到時候看著那些神人在虛空中一個個粉身碎骨,還有那所謂的三祖,也全部給我滾蛋,哈哈,變成異空間的天地元氣了,哈哈,真是爽快呀爽快!」

    楊夜聞言暗想,這傢伙今天是怎麼回事,居然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不過,秦曉宛,意陽,韓芝仙子,楊無帝,林靖文這些正派道宗出身的,幾乎是對醉清風怒目而視,楊火,單剛,惡跋也遠離了這個瘋子,水墨沉顯然是最憤怒的,一腳踹出直接打斷了醉清風難聽的怪笑聲,讓它變成連聲的哎呀哎喲。

    「虧你還是太古魔人,居然想害死無上魔祖,其他的人我無所謂,但無上魔祖乃是太古魔界守護聖神,你若再不收斂,我今日就叫你形神俱滅!」

    水墨沉說了他的心裡話,但有一句卻引來了不善的目光:哦,只救魔祖,其他的人死活都無所謂,無上道祖就該死?這話怎麼品位都不對味呀。

    醉清風搓揉著胸口,痛得呲牙咧嘴卻還辯駁道:「什麼魔祖,我醉清風現在只認聖宗主,那所謂的無上魔祖既然掌控著六界輪迴,為什麼仙魔大戰時不出手相助,為什麼我師傅與鬥神將同歸於盡的時候不出來庇佑他的徒子徒孫,為什麼在太古魔界被洗劫一空,只剩下微薄元氣殘老弱幼就快要死絕的時候,他還在苦心參悟破解法門,生恐被碎入異空!」

    醉清風越說越憤慨,站直身軀衝著水墨沉吼道:「你醒醒吧!你被魔神關在魔神殿裡萬餘年,太古魔界在遭受摧殘的時候,你還在夢中,仙魔大戰之後太古魔界一片焦土,你知道族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沒有食物只能吃人,沒有水只能喝血,你只知道族人墮落成吃人惡魔,卻不知道這不過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而已。那該死的老傢伙當時只需要動一動手指,就能拯救無數族人的性命,可是他沒有,我醉清風為什麼要信奉他,為什麼!」

    水墨沉無言以對,眼中一片茫然,是啊,他為什麼不救太古魔界呢?為什麼會不顧太古魔人的生死呢?難道他根本就不是太古魔人,又或者他在閉關並不知曉?

    水墨沉被無數疑問纏繞著陷入混亂當中,而醉清風的話也讓主艙內的諸人陷入深思。大家為什麼要信奉他,為什麼會心存敬畏,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是神嗎?

    「靠,老虎我本來就不信神,我只信大哥!」單剛忽然冒出一句打破了沉寂,也得到了妖族的附和,他們思想比較單純,誰對他們好,他們就信誰,就這麼簡單。

    醉清風感覺自己得到了,愈加來勁的對水墨沉說道:「想我醉清風先前也是橫行無忌,見誰殺誰的人物,現在卻為何甘願拜在聖宗主門下。原因很簡單,聖宗主雖然手段陰險了些,為人刻薄了些,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改變了太古魔界困苦的局面,最起碼,在世界被我醉清風毀滅之前,族人都有好日子過,我不信他難道去信那些只顧自己性命的神嗎?」

    醉清風的這番話得到了妖族的熱烈響應,單剛湊到他跟前猛拍肩膀表示贊同,還低聲說道:「是啊,大哥雖然有些壞,有時候也挺卑鄙的,但大哥的確是好人,比那些神強。」

    楊夜使勁的揉了揉鼻子,瞪了單剛一眼,接著沖大家說道:「好了,好了,信誰不信誰,你們還不是要信我,誰叫我是聖宗主呢。」

    緩和了一下氣氛之後,楊夜繼續說道:「神界的事就別談了,大家只需要知道,神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有怕死偷懶的時候。這次離開了六界輪迴,三大祖師也管不了咱們了,大家該去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單剛,無帝,靖文,那幫小子你們給我盯緊了,讓他們趁著這次機會在界寶艙室裡好生修煉,到了修煉關口就去聚靈艙室裡閉關,裡面有定額的仙丹靈液。」

    「醉清風,你既然喜歡毀滅,就帶十八魔去煉器艙室煉製星豚梭,那裡有三千個萬年老妖幫你,還有智腦系統控制的武備資料庫,你自個去琢磨什麼武器威力大,只要能裝在藍鱗豚上,隨你去煉。」

    醉清風怪叫一聲,頓時忘了跟水墨沉較勁,歡天喜地而去。

    楊夜接著又望向秦意陽,正要說話,秦意陽卻搶先說道:「現在沒什麼事了,我要去虛光室找明思華。」說完,他就傳送消失,把楊夜給晾在那裡。

    「臭小子,還是這脾氣。」楊夜嘀咕著:「奇怪了,龍豬號裡好像沒有什麼虛光室呀?」

    秦曉宛笑道:「是全息虛擬光腦學習艙室,名字又長又難記,他才這樣叫。」

    「哦!」楊夜恍然。這是黑天以神念幻化的虛擬光腦,專門供龍豬號成員學習華夏的日常生活知識及許多專業系統知識。「沒想到意陽對這有興趣,不過,離開華夏都已經一百多年了,這些知識差不多也淘汰了。」

    「師傅,我該幹什麼呢?」楊火嚷到。

    「你,你幹什麼都行,可有一條,千萬別在龍豬號裡玩火,這裡可是宇宙虛空,我可不想光著身子飛回華夏去。」楊火上次在玲瓏塔裡猛吸太玄真火,玩出來的火越發厲害了,龍豬號內部管道密佈,脈絡縱橫,還真經受不了他的折騰。

    楊火一聽不能玩火,興致大減悶悶的去了。

    水墨沉則被安排去調教龍豬號上的另一個異類,被調教者名叫日日,雖然名字奇怪,但這位新成員卻實力超群,天生擁有極為深厚的修為,只是因為意外而失去神智,一切必須從頭開始,甚至連吃飯睡覺,洗浴更衣都要重新學習,如此古板沉悶又需要極佳耐心的工作,正好適合大管家水墨沉來做。

    見人都趕的差不多了,楊夜這才對黑天說道:「你帶夜夜去檢查一下科考船,本來飛船是在落復星球外空的,它卻自個跑到天正星系邊緣去了,我估計是光波定位系統已經與外星域探險衛星有了聯繫,自行啟動了回程系統,你去看看,把方位坐標定下來。」

    黑天答應一聲,正要離開,楊夜卻叫住他又補充道:「先把龍豬號停下來吧,這裡離天正星系已經夠遠了,應該沒什麼危險了。」

    話音落下沒多久,龍豬號通過精確的反向加力緩緩停了下來,此時主艙內只剩下楊夜和四女。

    五人一同坐在璀璨星河上,四周繁星環抱,景色玄美之極,深藍色的虛空被點點星光點綴著,既寧靜深遠又絢麗多姿。可惜楊夜只有二隻手,四美相伴有些招架不住。幸好韓芝仙子略有羞澀坐在一旁,姚窕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的碎星帶,才讓秦曉宛,小仙女佔到便宜,一左一右的依偎在楊夜身邊。

    「姚窕,有什麼話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人都被我哄走了,你對神界的事有什麼看法,說給我聽聽。」說起來,姚窕算是楊夜的頭號智囊,有些疑問謎題,楊夜與她湊在一塊很容易就解析出來。

    「楊郎,你為什麼不問三大祖師百年輪迴咒的事情?」姚窕的雙眼異常清澈,顯然心中已有答案。

    「誒,說句實在話,當時不知為什麼,心裡的話總是說不出口。」其實以楊夜的修為,面對三大祖師能從容應對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楊夜總感覺太合併沒有騙他,百年輪迴咒的解法是在華夏。

    「幸虧你沒問。」姚窕露出一慣的詭媚笑容,說道:「楊郎,你可曾想過,三大祖師是何時創立的六界輪迴。」

    「上次不是推算過了嗎?大約是三萬多年前。在神界時,老道曾經說過『太合也是華夏人,三萬多年過去了,這星路只怕已生變化』。而太合與和尚的徒弟寂若聖佛乃是同代修行者,這三萬多年的時間應該不會錯。」楊夜聽姚窕提到時間,已經悟到了許多事情。

    「既然是三萬多年前,三大祖師初飛昇神界之時,為何首任玉清仙帝會身負百年輪迴咒呢?百年,百年,其只有百年性命,四大仙帝自稱是受無上道祖之封,無上道祖為何會讓一位身負毒咒,只有不到百年性命的人去掌管玉清洲呢?既然百年輪迴咒是華夏大神通者施下的,難道玉清仙帝也是華夏人?」姚窕的疑問娓娓道來,讓楊夜心驚之餘也恍然間大悟。

    時間,什麼東西都會改變,但時間永恆不變,無論什麼東西都有可能撒謊,但時間不會撒謊。

    當時間與歷史發生衝突的時候,那就是歷史被篡改了。六界之初,仙界四洲由首任四大仙帝掌管,老道沒可能把仙帝之位給一個將死之人,他也沒理由施展毒咒讓玉清仙帝自個去生孩子解咒。

    濃濃迷霧忽散還聚,三大祖師的話裡行間到底還是露出了一絲破綻,只是,這破綻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誰也無法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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