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欲飛凡 第六卷 第十三章 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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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著銀亮金屬光澤的黑天戰甲靜靜地懸停在空中,對流雲仙使的話語不置可否。

    此時,天空中瀰散著一種異樣的氣氛,五位仙使對楊夜的反常表現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雖然以五對一穩操勝券,可中間的這位,在蓮碧真界裡的表演讓幾位仙使銘刻於心,任誰也不敢馬虎大意。

    還是流雲仙使打破寧靜,淡然問道:「楊夜,蒼雲子這個叛徒是否已入魔道?」

    黑天戰甲冷冰冰地答道:「入魔。」

    一絲喜色在流雲臉上一閃即逝,隨即又恢復漠然,「哼,咎由自取!你快將其交出,也好押至真界請宮主處置。」

    黑天戰甲慢騰騰地回道:「叫你們宮主自己來要人吧。」

    「你!」流雲叱聲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就憑你之身份想見宮主都難,何談請宮主來要人,你若還是道門中人,就該聽從真界仙使的命令,快些將蒼雲子交出。」

    黑天戰甲輕飄飄地問道:「是不是交出蒼雲,你們就讓我進京呢?」

    「呃!」流雲微微一愣:「蒼雲對你說了些什麼?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必再費唇舌,此路不通,你還是交出蒼雲子回西藍峪去吧!」

    黑天戰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被戰甲傳遞之後,沒有絲毫的快意和歡娛,反而是毫無起伏森冷無情。「你們五位上仙將我這小小的道修圍困,想來我應該束手就擒才是,既然各位能既往不咎,讓我回西藍峪,我也應該接受諸位的好意,交出蒼雲子後逃之夭夭才對。」

    說到這,黑天戰甲將左臂上的青龍滅日輪取下收回,接著聲音更為冷酷地說道:「可是,諸位僅憑三言兩語就要讓我聽令,這這豈不是簡直就是」

    「白-日-作-夢!」

    這四個字,楊夜是運足了仙力往外怒噴,與此同時,在五仙圍困之中,楊夜極為悍然的發動了攻勢。

    「白」聲響起之時,夜陽仙劍已噴薄而出,一道熾白劍光如迅疾流星般往流雲仙使刺去。

    「日」聲響起之時,戰甲背後的黑天巨劍再次出鞘,被仙力重新淬煉之後,煥發著騰騰銀白光焰。

    「作」聲響起之時,在五位仙使聯手施發的威壓之下,戰甲卻似毫無妨礙的瞬飛至流雲近前。

    「夢」聲響起之時,卻同時響徹破空劍嘯之聲,黑天巨劍劃出一道銀白色的月牙劍光,就往流雲腰際處橫斬。

    五仙聯手又如何,不過是幾個養尊處優的靈仙,一對一,楊夜能戰而勝之,一對五,楊夜也要戰而勝之。

    五仙早有防備,也是全神戒備,雖然他們被「白日做夢」吼得微微一頓,可反應並不慢,也就是在楊夜身影閃動之後的半息,五件仙器灑出五道光芒,齊齊轟向黑天戰甲。

    不過,他們並沒有用全力,畢竟如何處置楊夜是由神尊來決斷,所以光芒看似迅猛,卻留有餘力,只想困住楊夜而已。

    幸好他們並沒有全力轟擊,因為,楊夜幾乎與流雲仙使黏在一起。

    這流雲也是倒霉,充老大與楊夜唧唧歪歪,楊夜不找他找誰

    在流雲施發的仙器與仙劍絞在一處後,黑天戰甲已至近前,銀白劍光也緊跟著驟亮,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仙訣來不及施發,瞬移更不可能,拿仙甲去試試黑天巨劍的鋒利程度,那純屬找死。惟一的辦法只有逃,還沒時間轉身逃

    退吧!

    流雲竭力飛退,楊夜近乎是貼身緊追,四道仙器御光已至,卻只能擦身而過,轉旋回返。四仙見狀,惟有全力催動御光追趕。可流雲的速度始終不及黑天戰甲,楊夜的黑天巨劍更是劃出一道道銀光,先是流雲仙甲被斬出數條寬長的裂痕,接著就是一聲慘叫響起,銀光斂處,一隻斷臂橫飛。

    這還沒完,並不想現在就與真界徹底決裂的楊夜,趁流雲重傷之際,黑天戰甲貼近其身,一招迅疾無影的朝天腳夾帶著龐大的仙力轟入流雲的身軀。此時,流雲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一聲不響卻帶著破空的厲嘯『飛』上九天,不知滾落到何處去了。

    四仙在目送流云『飛』走後,本來正急趕楊夜,卻慌不迭地停住身形聚在一處,狂催仙器往楊夜轟來。四仙都有同樣的心思,不能讓楊夜靠近。個個將仙器催動得又快又急。而楊夜仗著黑天戰甲的飛速與四仙展開游鬥,兔起鶻落,飄忽無常,對狂轟緊追的仙器,或躲避,或格擋,尋機往四仙靠近。四仙哪敢與黑天戰甲『親近』,不擅近戰正是他們的弱點,只要楊夜靠近一丁半點,鋪天蓋地的仙訣符咒就傾覆而出,使得楊夜惟有轉折躲避。

    此時,青龍滅日輪因擊發後會仙力運轉不及,施展白虎嘯天破就與真界再無迴旋餘地,仙石彈也消耗殆盡半枚無存,使得楊夜與四仙陷入無休止地游鬥之中

    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正緩緩西下,撩起無邊無際的霞雲。而今日的雲霞格外璀璨,就在離戰場不遠的天宇之中,雲霞更高處,一大片七彩繽紛,絢麗無比的雲氣正緩緩飄來,似乎被下面激烈的爭鬥聲響所吸引,正好停駐在五人上方極高處。楊夜和四仙若是有閒暇抬頭仰望,就會看到偌大一片流溢著七色彩霞的雲團,遠離雲層,懸浮於高不可攀之所在,顯得如此超凡脫俗。

    而就在這片雲團的上面,一群人應該說,是一群神仙正以無慾無拌的眼光俯視著下界,彷若下面的爭鬥與己無關。

    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一群神仙是環繞著一位白面無鬚、頭戴紫冠的錦衣仙人,站在錦衣仙人左右的卻是蓮碧老祖和接天宮主。

    錦衣仙人在這群神仙裡表情最為豐富,在饒有興致的掃視一遍後,也沒轉頭,仍盯著黑天戰甲彷若自語的說道:「嘖嘖!這幅仙甲倒也希奇,沒想到落復大陸還有這等物事啊!」

    在一旁聽到此話的接天宮主本想解說一下,可想起自己不過是天仙品階,根本就沒資格主動搭話,惟有望了一眼老祖。

    蓮碧老祖會意,神色卻依然不變,仍是無慾無求的說道:「啟稟聖君,此人就是楊夜!」

    「哦!」錦衣仙人眉毛一揚曼聲說道:「他就是會傷害神尊的楊夜?所以才在下面爭鬥?」

    老祖聞言應聲答道:「啟稟聖君,此人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不僅假冒神尊,並且還強取六界封神圖不還,故此,蓮碧才指派仙使阻其進京。」

    錦衣仙人聽到此話,興致更增,轉首問道:「他如此妄為,你等為何不按律處置,還任其在此爭鬥,難道連你都勝不了他?」

    老祖垂首答道:「這裡面有個緣故,此人乃神尊轉世之人的生父,蓮碧豈敢擅自處罰,所以一直忍讓,待神尊甦醒後再稟其罪狀,恭請上意決斷。」

    「原來如此啊!」錦衣仙人呵呵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假冒神尊之人卻是神尊的生父,待太合神尊甦醒後,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處置這個生父!哈哈哈哈!」錦衣仙人肆意大笑起來,好似很久沒有遇到如此可笑之事,接著又笑著說道:「那依你所言,此人又怎會傷害神尊?難道你等將天機洩露了出去?」

    錦衣仙人雖然和顏悅色,笑容可掬,可老祖還是嚇出一聲冷汗,連忙解釋道:「聖君恕罪,是屬下的蒼雲仙使無意間讓楊夜知曉此事,我已經讓其將功補過全力阻止楊夜進京,此事過後,我也會嚴懲於他。」

    錦衣仙人收斂笑容,淡然說道:「嗯,此事不容寬貸,就罰他轉世重修吧!」

    蓮碧老祖戰戰兢兢地躬身應道:「謝聖君裁決,蓮碧領令。」

    錦衣仙人對蓮碧老祖的表現比較滿意,面帶讚許的點點頭,接著問道:「你將楊夜所做之事一一講來,他一介凡仙怎會竊取到封神圖呢?」

    蓮碧老祖知道天星仙君不好應付,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就從蒼雲子初次見到楊夜贈送萬象戒指開始講起,一直到昨日被楊夜所騙,老祖將所知道的一一講述。

    天星仙君聽完經過,忍不住哈哈大笑,可他越是笑的歡暢,老祖越是心驚。果然在笑聲歇止之後,因誤會莫名神念為神尊甦醒的接天宮主被貶為仙僕,由一位金仙押回上界服役。老祖也因丟失封神圖降為天仙品階,永鎮蓮碧真界。

    處置完二位仙人後,天星仙君的心情更是舒暢,自言自語道:「萬象戒指?怎麼聽著耳熟呢?」

    此時天星仙君旁邊已換成另外二位品階較高的神仙,聽到仙君的言語,一位神仙無慾無求地說道:「啟稟聖君,萬象界指乃天煉宮所煉製的仙器,屬『界』一類,應是仙界才有之物。」

    「哦!」天星仙君再次望向楊夜,笑道:「仙界會有仙人托蓮碧真界代贈界指給楊夜,難道這楊夜是天煉老兒的徒子徒孫。哈哈,這下更加有趣了,天煉老兒這次竟然成為太合神尊的祖咳咳!」

    天星仙君清咳二聲繼續說道:「應該無錯,除了天煉老兒的徒孫,誰還能煉出這種希奇古怪的仙甲,若是天煉知道太合要處置他的門人,會不會一氣之下弒咳咳!」

    天星仙君又清咳二聲,笑容更加古怪,「天煉老兒可不好惹,聽聞天煉宮在下界人丁單薄,想來就這麼一個傳人了,要不然也不會犯忌私贈仙器給其護身。嘿嘿,蓮碧子只怕要倒霉了,竟敢圍攻楊夜,嘖嘖!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還是我來做好人吧。」

    天星仙君轉過頭來說道:「蓮碧子,你即刻下去讓他們罷鬥,隨楊夜來去自由,既然本仙君到此,這護持神尊之事,真界就不必理會了。封神圖之事也由本仙君接手,你率真界所屬回真界去吧!」

    蓮碧老祖神色木然的領令而去,天星仙君接著卻傳音給一位心腹:「你即刻回返仙界,將所見所聞暗地裡告之天煉宮得知,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你應該明白。」

    那位神仙心領神會的躬身告退,徐徐飛昇上天

    四位仙使就這樣走了?

    楊夜與四位仙使在激鬥正酣之際,那四位仙使卻忽然朝京城相反的方向飛退,沒多久就失去蹤影。不僅沒再與楊夜糾纏,連蒼雲子都棄之不顧,這種奇怪的變化讓楊夜莫名其妙,卻又生出不好的預感。

    此時也顧不得許多,既然沒人再阻攔,必須得盡快趕回京城。楊夜收回戰甲,御使夜陽,心急火燎的往大漢京城飛去。

    這一路倒是再無波折,隱身飛入城內,在器宗宗門見到了筱宛和秦意陽,一眼掃過,沒感覺到有何異樣,楊夜也暫且按下心事,與筱宛、意陽,大略的說了一下離別的經歷。

    因信劍信符著實便捷,隆朵國被滅的消息早就傳至京城修道界,黑魔殺神滅妖王,除妖道的經歷,在道聽途說和添油加醋之下,已經演繹出數十種版本,讓楊夜也少費了許多口舌,借口與秦意陽有重大宗門事務要商議,楊夜帶著秦意陽暫時迴避筱宛,一起來到器宗密室。

    楊夜直視秦意陽,眼光咄咄的問道:「意陽,前次交予你的《無念心經》修煉的如何?」

    「《無念心經》的修煉我從未間斷過,宗主的命令我豈敢不尊。」秦意陽笑著答到,「怎麼了?你把我叫到這裡來,只是問這件事嗎?」

    楊夜沒有理會意陽的問話,神色凝重的說道:「你覺得我會不會害你。」

    秦意陽微微一愣,頗為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問這個?我想應該不會。」

    「那好!」楊夜接著說道:「你意守丹田,將全身放鬆,我要查探下你的識海。」

    「啊!」秦意陽嚇了一跳,「識海為什麼要查識海?」

    「原因我暫時無法解釋,只要你的神念沉入丹田,我一掃即過,不會有什麼問題。」

    秦意陽猶豫了半晌,又看看楊夜,問道:「莫非是《無念心經》出了問題?我這幾日修煉心經之後,念力增長得極快,難道你是擔心這個嗎?」

    楊夜無法跟他解釋清楚,若說他識海深處藏著神界至尊的分神,秦意陽也難以相信,反而多費唇舌,使得情況愈加複雜。見秦意陽滿臉疑惑,凝神自查了一番後,又說道:「我的識海裡並無異常啊!而且這等識海空間黑茫茫一片,除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之外並無他物,又有什麼可查探的?」

    楊夜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時間一長,讓秦意陽有點發毛,從未見過楊夜這種模樣,想了半天,再看看楊夜,最後還是咬牙說道:「來吧!」隨即擺出一幅上刀山下油鍋、視死如歸的模樣。

    這一刻,秦意陽的少年心性表現無疑,讓楊夜暫時消除了疑慮。

    先前見意陽百般不依,楊夜還以為神尊已經甦醒,此時,當秦意陽答應下來後,楊夜才暗鬆一口氣:「想來,神尊神念還未醒來,應該還有機會戮神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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