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欲飛凡 第五卷 第十章 道觀佛堂
    三百多道御光從天空極快劃過,形成一條極為眩亮的光帶破入連綿的雲海飛往清澗山。前面是筱宛挑選的幾十名器宗高手帶路,後面則是隨意肆意二堂的凡器齋道修,都是駕御著靈器急速御飛。可楊氏一族的高手們實在是太興奮了,不是為除魔衛道,只為能大戰一場而感到渾身精力無窮,卯足的氣勁因器宗高手飛得太慢而無處發洩,這靈氣就從全身向外直冒,破開了成片的雲霧,留下無數道四溢的靈光,把整片雲海撕開一條筆直寬闊的裂縫,帶著震耳欲聾的呼嘯,使得整個隊伍顯得囂張之極。

    楊夜見狀,真想把他們全數納入萬象才是,如此飛法,連地面的凡人都能看到這天邊奇景,何況修道之人。好在二仙已經瞬移前往,先期查探魔宗所在,按其連低階弟子都剿滅的手段來看,要是去的遲了,只怕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筱宛和秦意陽留在宗門整頓門內事務,清理殘餘魔宗,還要設法救治秦慕萬,也不知能否應付。好在秦意陽修為大漲,隱隱有晉陞幻真境界的趨勢,應該能夠震服器宗剩餘的門人。楊夜想到這,頗為擔心,前次讓意陽收納巨獸內丹,又被真界仙人們施法讓其全盤吸納,這體內真元濃厚無比,可神念卻無法完全掌控,就如三歲孩童擁有一柄重錘,能提起揮動,可一不小心就會失控,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一路無話,在停歇調息幾次後,大隊道修終於飛至清澗山。

    名為清澗,實則可以稱為荒山。到處都是碩大的岩石,層層疊疊的堆積起來,而巨石間的豁縫裡也填積著碎石,看不到一絲水的痕跡,更不用說清澗溪流。點綴在石縫上矮樹短草,也是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從夾縫中掙扎出來,沒有水的滋潤,呈現出土灰之色。整座清澗山死灰一片,透出無盡的荒涼和淒冷。

    就在著荒蕪人煙的地方,山腰間,依靠著如刀削般的巖壁修築著一座道觀,空中看去,不過就是十幾間屋舍圍成一個院落,屋頂早被山風侵蝕的失去了顏色,融入到死灰之中,顯得毫無生氣。

    楊夜和二仙站在道觀門前不遠處,正駐足觀看,實在是無法理解,身為修道之人,為何會選擇此地居住,一定有古怪,不然就是有怪癖。楊夜低聲詢問二仙,探察的情況如何。蒼雲仙使歎道:「此山就是此山,此觀就是此觀,無任何異處,觀內不過十數人,修煉的雖不是道門正宗,也算是道門分支,實在看不出異常來。」

    許邁狐疑的說道:「難道是那些魔宗弟子撒謊?」

    蒼雲仙使不以為然的否定道:「你我分開詢問了數人,答案卻同為此地,在你我神念掌控下,豈能撒謊!」

    楊夜插話道:「會不會是山腹裡有古怪?」

    蒼雲仙使搖搖頭,說道:「在吾之感知下,一覽無遺,山腹內無洞穴藏身,也無靈力感應,斷然不會。」

    「這就奇怪了,前次本門護法四老就曾來此探察,卻言殺傷過魔宗門人,更被彌光羅漢擒獲,魔宗巢穴應在此處才是,為何我們卻偏偏感應不到呢?」楊夜自語道:「難道我連四老都不如」回想起四老所言,卻是闖入魔宗內室,難道這道觀裡另有乾坤不成?

    「想來想去,煞是費神,不如進去一遊來的直接。」楊夜說完,就往道觀行去,二仙也惟有收斂仙氣,漫步跟隨。

    三人來到門前,見其上懸掛著『元極門』的牌匾,字跡已然暗淡無光,上面蒙著厚厚的一層灰塵,顯然很久無人擦拭。還真是有古怪,哪有宗門不珍惜自家觀門牌匾的,惟有用『元極門』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宗門來解釋。

    「裡面有人嗎?」楊夜大聲問到。

    沒多久,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一位初窺境界的道修,稽首道:「三位有何事?」

    楊夜心念一動,淡淡笑道:「特來尋訪故人!」

    「不知貴客要尋何人?」

    「三十年前,我與貴門的張非崖道友共過患難,這次路過此地,特意來尋他敘舊。」

    道修頗為疑惑,沒有聽聞過此人,就再次頓首說道:「很抱歉,本門內並無此人。」

    「不會呀!才短短三十多年而已,難道張非崖道友已然飛昇了不成?」

    道修聽到此話感到很是彆扭,板著臉回道:「晚輩已入門四十多年,還從未聽過有此人。」這話裡的意思很明白,四十年前我就在,沒聽過就是沒聽過。

    楊夜本就是來糾纏的,當然不會罷休,正與道修胡攪蠻纏之時,聽到觀內有人說話。「誰找張非崖啊!」接著,一位長鬚道修慢騰騰的走了出來,接著對三人施禮說道:「我這弟子久居此地,不知同門的俗家名姓,故此才斷定無此人。在觀內張師兄道號玄因,想來三位並不知曉,才鬧出誤會來,還望見諒。」

    「哦!那還請通傳一聲,就說故人夜長風來訪!」

    「夜長風!」長鬚道修微微色變,但極快就恢復原態。「還請三位稍待,我這就去告之玄因師兄。」

    說完,轉身進入觀內,沒多久,三人都感應到裡面一陣慌亂,頻繁傳音引起的空氣震動,和急促的腳步聲。接著觀門大開,出來十幾位道修,個個神情緊張,暗轉真元。當先一人正是好久未見的張非崖,微一愣神就認出楊夜來,身軀微微有些顫抖的喝問道:「你你你來此尋我作甚?」

    楊夜哈哈一笑,說道:「怎麼說我也曾是元極門的長老,自然要來宗門瞻仰瞻仰,有必要如此劍拔弩張的嗎?難道不想請我進去嗎?」

    初見的震駭已慢慢平息下來的張非崖深吸一口氣,也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了起來,極為和氣的說道:「拒客於門外,豈是待客之道,夜前輩想進觀我求之不得,請!」說完,側身示意,道修們也分做兩邊,讓出觀門。

    楊夜滿臉堆笑的上前抓住張非崖的手腕,嘿聲說道:「我不知張道友道號,與門衛糾纏了半天,還以為你度劫飛昇了呢!見你依然健在,實在是太好了!請!」說著,就不由分說的拉著張非崖往裡走。

    這番話聽得張非崖直翻白眼,有心想掙脫,可手腕處竟似被禁錮了般,連運真元都甩脫不掉,跌跌撞撞的被楊夜拉進了觀內。

    「簡陋,實在是太簡陋了!」看到院內的陳設,楊夜不禁大聲感歎道:「各位居然能在如此荒涼粗陋的地方修煉多年,實在是讓我欽佩。只是我不太明白,一共也就是十二棟屋舍,為何竟然有八間是鎖著的呢?難道諸位喜好擠在一起修煉嗎?」楊夜一幅實在無法理解的模樣,對死盯著手腕百思難解的張非崖問到。

    「啊!哦!這個是因為我們離開屋舍即會上鎖,習慣了。」

    楊夜恍然大悟,可接著皺著眉頭讚歎道:「諸位道友的修為真是讓人敬服,開鎖上鎖竟然連灰塵都未觸動,定然都是施展的凌空御物的手段。這些微末小事都要施展道法,如此勤勉的修煉還真是聞所未聞啊!」

    眾道聞言皆色變,此話不僅語含譏諷,更是直指某種避諱,氣氛頓時更為緊張,個個都拿眼死盯著三人看,連觀門也吱呀一聲給關閉了。只是見張非崖還在楊夜手中,才按奈住性子。而縮在寬大袍袖的手裡,已暗扣玉符、符咒,或是捏著手訣,隨時準備雷霆一擊。

    楊夜彷若毫無所覺,依然口無遮攔的說道:「說各位修煉勤勉還真是無錯,隨時隨地的狂轉靈力,默誦道訣,佩服!佩服啊!不過,道之修煉,還需有張有弛,動靜合宜才是,張道友,你說呢?」

    此時,張非崖冷汗直冒,沒留神被其抓住手腕後,始終無法擺脫,就感到楊夜手掌處,有一股牢不可摧的力道死死的箍住手腕,不僅真元無法流轉,好似連血液也給扼斷,進來也沒多久,卻已失去知覺,蒼白一片。聽到楊夜問話,幾乎哭喪著臉說道:「是的,是的。」

    楊夜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環顧四周,漫不經心的問道:「為何未見你家門主?」

    張非崖呆了一下,緊接著說道:「門主此時正在內堂等候夜道友。」

    楊夜覺得蹊蹺,故意試探著問道:「咦!為何要在內堂?應該出來迎接才是。」

    一片寂靜,奇怪的是眾道並沒有發怒,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些。

    張非崖哼哼了幾下後,說道:「元極門雖小,可也要依循禮法,夜道友雖是散修,散漫慣了,可也應該去晉見才是能不能把手鬆開,好讓在下引見。」

    楊夜本就無所懼,二仙更是對這些人視若無物,感到張非崖話語不實也毫無顧忌,楊夜放開手掌,朗聲說道:「晉見就晉見吧!希望不要讓我太『失望』才好。」

    張非崖一邊引路一邊搓揉著手腕,心裡也狠狠的罵道:「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等著去死吧!」張非崖以為夜長風是特意來此尋仇,根本沒想到魔宗之事已然敗露。而楊夜則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思,早就想張非崖『引路』,陷阱、陰謀隨其來者不拒。這幾人都各有心事,也都心照不喧的進入內堂。

    還是簡陋,堂內一目瞭然,除了桌椅外,只有一處掛著厚重門簾的偏門。宗主並不在內堂裡,就見張非崖很自然的掀起門簾,側身道一聲「請」後,就進入偏房。

    楊夜正要舉步進入,卻被蒼雲仙使拉住,傳音說道:「此門不簡單。」

    「不簡單?就是知道裡面不簡單才要進去啊!」楊夜分出神識答道。

    「非內裡有古怪,而是此門非凡。」蒼雲神色極為慎重,竟然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張非崖又抬簾而出,正色問道:「夜道友,為何未曾進來,我家門主極為和善,夜道友無需顧忌。」

    楊夜也感應到張非崖出來時,屋裡趁隙散發出來的異樣氣息,神念急轉,估算所有可能。可見到張非崖略帶嘲諷的眼神,頓時豪氣驟生,哈哈大笑道:「我隨心所欲慣了,不想進去就不會進去。」見到張非崖流露出一絲失望,這才嘿笑道:「不過,我現在非常有興趣去見識一下,你所說的和善門主。」說完,也沒招呼二仙,逕直走入偏門

    掀起門簾時,楊夜就見到裡面坐著一人正對著自己微笑,可邁腳跨入後,眼前的景物剎那間幻變,已身處一處偌大的空間裡,地面長滿齊腰的綠草,看去無邊無際,隨著氣流湧動如波浪般起伏,更如精心剪裁一般齊整,每株綠草都一模一樣,毫無分別,色澤飽滿的竟似要滲出水來,隨風翻湧時發出催人欲眠的沙沙聲。

    遠處有一座微微凸起的山丘上,在茂盛異常的草海裡樹立著一棵金光耀眼的巨樹,如波濤翻捲的圓形的樹冠上垂下無數條氣根,隨風輕輕拂動。枝葉繁茂至極,並隨處可見成雙成對的金色扁形果實,散發著淡淡的金色霧氣,使巨樹蒙上一層如虛如幻的奇異面紗,讓楊夜感到無比聖潔不容褻瀆。

    楊夜不禁自語道:「這是什麼?」

    「神聖之樹、思維樹、畢缽羅樹,也是佛界菩提樹。」蒼雲仙使在楊夜身後突然回答到。

    楊夜轉身頗有歉意的說道:「二位也進來了」

    蒼雲仙使一幅漠視這裡奇異景色的模樣,淡然一笑道:「小友無需擔憂,此處乃孤獨園,吾等來去無礙,只是不知有何人在此。」

    「何為孤獨園?」楊夜不解的問到。

    「孤獨園是佛界中人修行的場所,雖自成一界,卻無法如萬象界指般隨意移動。」

    楊夜也明白了,魔宗的一切活動都在此地,外面自然探察不到。正奇怪為何半天沒有動靜,就見張非崖的身影正往菩提樹疾飛,同時大聲叫道:「宗主,有對頭入園了!」

    隨即,就聽到一個宏大的聲音在草海上空響起:「何人竟敢入園挑釁!」

    緊接著,就見天空中飄蕩的無數朵白雲,忽然像承受了巨大的重力,一起往地面急墜而來,落到低處,可以看到每一朵白雲之上都盤膝坐著一人,略略數過,有近千之勢,漸漸彙集到一處,形成一大片雲海,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

    楊夜就聽到蒼雲仙使忽然狠聲說道:「原來是他!」

    與此同時,已貼近地面的雲海處,也有人怒喝道:「原來是你!」

    楊夜摸不著頭腦,什麼你呀他呀!望向雲海,霧氣太盛看不真切,以楊夜的神念又感應不到,只知蒼雲與說話之人是舊識。

    就見身側的蒼雲仙使又恢復了平靜的神態,臉上帶著笑容,吐氣朗聲說道:「彌光羅漢,別來無恙啊!」

    竟然是彌光,他應該在佛界療傷,不對!他和蒼雲一樣,在上界沒有掛名如此說來,他一直在這裡,以他的實力也無需顧忌四老的報復

    難怪!難怪張非崖說他的門主比較和善應該是和尚門主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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