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霉運霉氣,天變不如人心變.繪聲繪色,說天解道問世人
    王鍾現在的法力可謂是驚天動地,自修成白骨,血靈兩重變化,玄功施展開來,靈通如意,舉手投足之間就有雷霆萬鈞之威。

    就算是大愚島那等險惡的環境,有武聖郭侃,妖神巫支祁,天殺真人白泉伊,衍聖公孔令旗四大顛峰級高手,也得以從容脫身。並且在王樂樂七弦七星琴相助之下,重傷了妖神巫支歧身體,更配合姬落紅毀滅了白泉伊肉身。

    眼下王鍾雖然經過元神轉世,天魔亂舞,消耗了不少元氣,法力沒有當時的顛峰狀態,但王憲仁只是初渡三次天劫,比不得郭侃在月亮上貓了幾百年的隱忍,更沒有巫支歧萬年渾厚的修為。

    那劉允升雖然厲害,但久困才出,法力還不如當年,至於黃道周,劉宗周兩大宗師,也只和純均法王相當,雖然有些麻煩,卻是不大。

    先天元魔血煞神光結成一片片的魚鱗狀血雲,覆蓋了觀音洞上空整個方圓百里的天際,自上到下,所有的天地元氣被絞動,眼看空氣中竟然出現一條條細密的裂痕,裂痕之後,是一片虛無的黑暗,這顯然是法力施展到了極限,扯破虛空所形成的印記。

    一股巨大無形的壓力轟然壓下,當先的山峰首先的承受不了,到處發出岩石迸裂的聲音,大地彷彿被融化了一般,有些小山峰竟然緩緩的沉了下去。

    王憲仁四人剛剛衝出山洞,狂暴的天地元氣如天河倒懸一般瘋狂傾斜砸下。四人立刻感覺到泰山壓頂似的難受,身體不由自住的往下落去。

    王憲仁雙眼紫電暴射吞吐,已經看穿了千丈地層。只見三千米土層之下,黑煞罡氣不停地奔湧,旋轉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比的吸力透過土層傳了上來。他知道這方圓百里的地面已經被王鍾地妖法感應。只要人一落地,立刻被塌陷進去。到時上下壓力一合,自己都難以脫身。

    「千萬不能落到地面,地底的玄陰煞火已經被妖孽引動,此時地面全部都佈滿了陷阱,一落下去,立刻便被黑煞罡氣旋轉之力吸進千丈地肺,再要衝出就困難了。」

    王憲仁言語十分急促,先把手一揮,一片單薄的輕煙飄起。眨眼間就擴散開來,把四人從頭到腳都裹住,黃道周。劉宗周,劉允升四人立刻感覺到身體一輕,離地面十丈處停止了向下掉落。

    那輕煙中閃動著飄渺點點的星辰光芒,好似夜晚的天空,神秘而又美麗。這正是張三豐當年所煉的七十二件法寶之一的北斗起雲煙。

    這北斗起雲煙乃是一件防護法寶。防禦強大,一但祭起,法寶法術都不傷害。張三豐當年采北斗七星精氣抵禦三代真火所煉。只是王憲仁昨日拿它來渡天劫,被天雷擊散了不少,已經略有損毀。又沒有來得及重煉,否則威力還要大上許多。

    「玄陽破虛,開!」祭出北斗起雲煙穩住身形,王憲仁也來不及多做招呼了,長嘯一聲,如龍鶴交鳴,震盪天地。玄天北斗真武化身衝出雲煙,挺立虛空,一聲咆哮,拔出背後的七星寶劍做舉火燎天之勢朝上一刺!

    嘩啦!一條粗達十丈,長不知幾百里的精亮電光劍氣暴射而去,刺天直上,崩塌下來的天地元氣立刻被這股劍氣切開,中央居然貫穿出了一條筆直地真空柱接到天際,轟擊到覆蓋住天空濃厚的魚鱗血雲中。

    「玄陽破虛訣實在是討厭至極。」王鍾萬里狙殺,見面就施展毒手,卻被王憲仁頃刻之間看破,沒有落到地面中招,反而還施展出玄陽破虛訣震盪劍氣反擊。

    玄陽破虛訣乃是張三豐於武當天柱峰上苦思三年零六個月,特別針對玄陰秘法創造出來的一種法門,以陰陽相生吸引為理。一旦施展,法術便如影隨形,不理任何變化地迷惑,直指元神本體。

    本來王鍾平時對敵,都是將白骨真身隱藏在百里血雲中,三屍元神環繞周圍,任憑誰都難以看出本體所在,但那玄陽破虛訣受了玄陰元神的吸引,竟然找到了正確的位置。真武化身的劍氣劈空而來,眨眼便衝破外圍的血雲,直斬元神本體。

    哼!王鍾冷哼一聲,白骨真身縱身上前,億萬劍氣陡然爆發,迎上真武劍光,兩兩一交,直接把玄陽破虛訣催動地劍氣絞得粉碎。

    王鍾破去劍氣,雙目立刻朝下望去,只見王憲仁連連長嘯,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居然不聽自己的指揮,滾滾散散,全部朝真武化身湧去。那真武化身越來越大,幾個呼吸間就懲大了十倍,一股不屬於人間地威嚴散發開來。

    原來王憲仁已經渡過了三次天劫,可以隨時進入天人合一之境,與天地元氣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王鍾剛才操控天地元氣只是先下手為強,強行以法力聚攏,不能持久。被王憲仁施展玄陽破虛訣一打攪,神念稍稍放鬆,自然而然的就被對方把天地元氣的控制權搶奪了過去。

    王鍾是強行交合,王憲仁是順勢交合,自然順勢交合佔了莫大的便宜。三次天劫高手與普通高手,最大的區別就在這裡。

    不過區區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與王鍾本身的法力比較,還是要差了許多。勝負並不因此而改變。

    「王憲仁,今天你就是請得真正的真武降臨凡塵,又能逃得過我的誅殺?乘我元神轉世引住五方天魔,你順利渡了天劫,我今天要叫你看看,你地速成之法到底差在什麼地方?」

    說話之間,王鍾白骨法身已從血雲中降落下來,白玉似的骷髏周圍,朱紅。碧綠,蒼白的三條元神上下飛舞,盡顯出妖法的詭秘無常和浩大無邊。

    王憲仁並不說話,反而催動北斗起雲煙。把自己四人地真身全部包裹在其中,一點都不顯露,只把真武化身不停的吸納元氣無休止提升力量,等王鍾話音一落,真武化身已經把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全部納進自身,氣勢膨帳之下,當空一個跳躍,直接跨過了幾千米的距離,出現在王鍾白骨法身面前,巨劍狠狠地斬落。

    王鍾也暗中防備了王憲的動作。把血煞神光四面封鎖住空間,防止四人施展遁法逃逸,見身高幾十米的真武化身輪著比人還長的七星大劍朝自己斬來。也不閃避,白骨嶙峋的五指插開,朝前一抓,毫不著力的接了一劍。

    兩兩硬拚之下,立刻就分出了力量的強弱。並不是越高越大,力量就越強,比王鍾白骨法身高大十倍的真武化身居然被震得一個倒飛。向後退躍出幾里距離猛一個跳躍才停住身形。

    王鍾一爪震退真武化身,正要施展手段,跗骨而上,卻沒料到這化身若大一個身子,卻靈活異常,在空中宛如一隻大蚱蜢蹦跳,自己一抓之下,後續手段還沒有使出,就被對方乘勢而退。

    眼看化身跳開。王鍾轉換招式,並不放過,全身如魔神般升起,直追猛撲過去,人未到,雙手十指射出白骨劍氣縱橫交錯,虛空把真武化身罩定。

    王憲仁催動真武化身對敵,卻沒有料到王鍾力量如此之大,自己修行的真武大力神通居然相形見絀,不由吃了一驚,又看出王鍾那一爪中蘊淋的殺招手段無窮無盡,倉促之下,不好抵擋,只得暫避鋒芒,剛剛退開,眼見王鍾如影隨形撲殺過來,不由怒吼一聲,雙目虯張,週身纏繞地玄陽靜電精芒狂湧而出。

    一條條紫色玄陽靜電化出的形狀或龍或蛇,頻頻曲伸,瞬間和王鐘的白骨劍氣鬥在一起,爆起連天地巨響。

    破!王鍾雙手一張一揚,白骨劍氣由慘白轉為暗紅,滔天熱浪毒焰頓時充塞了整個虛空,所有的玄陽靜電被白骨劍氣中的太火毒焰一炙,勢如破竹的散開。

    本來玄天升龍道六大神通幾乎都是張三豐創出來對付王鍾一脈的法訣,但王鍾卻另辟奇境,另煉法術,使得六大神通再無發克制自己。

    「不好!」王憲仁見玄陽靜電剎那被破,對方乘勢掩殺過來,不由大驚,百忙之中,發動了玄天升龍道武技地絕殺劍術。

    劍訣催動之下,星辰之力狂湧,整個世界頓時變了顏色,所有物景一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星星點點的虛無,天上北斗七星光芒大盛,居然在白日顯現了出來,七條粗大地星柱轟然貫下,都落入了真武化身所持的七星劍上。

    這正是絕殺劍術中的起劍式「七星聚會」。

    王憲仁剎那間打開七星之力運煉成劍勢,真武化身劍法又一變,氣勢增長到顛峰陡然宣洩,如長江大河滾滾不絕,淹沒一切,七條星光神龍在無窮的星光海洋中升騰直上,又轉為殺傷力最大的一招「北斗升龍」。

    王鐘面對殺招,也不敢掉以輕心,白骨法身陡然停住撲勢,一陣喀嚓亂響,化為元魔巨劍,無窮的劍光如煙花般綻放,一團團斗大的火焰在劍光中舞動,相映成輝,又宛如無數顆小太陽冉冉伸起,這也是七殺劍招中的絕技「火舞艷陽」。

    「火舞艷陽」與「北斗升龍」兩大劍式狠狠的對撞在一起,王鍾神念一瞬間穿越時空,感知了過去,在腦海中顯現出當年張三豐對決三代地情景。

    就在劍訣對殺的同時,躲在北斗起雲煙中的王憲仁真身也發動了三陰戳妖刀,千百道三陰刀氣縱橫交錯,斬向王鐘的三屍元神,那黃道周,劉宗周也祭出法寶,隨後聯手催動墨攻神劍,發出了威力最大的一招「萬世太平」。

    劉允升也運煉元神,催動儒門正氣,回合墨攻神劍衝擊血煞神光。

    這一場拚鬥可謂是驚心動魄,王憲仁催動真武化身施展殺招硬捍王鐘的白骨法體,再施展出三陰戮妖刀來斬王鍾元神,而其餘三人則猛攻布在四周的血煞神光。本意是三管其下,叫王鍾不能兼顧。

    而勝負,就在一剎那分出。

    首先是真武化身猛的怒吼,點點星光風流雲散。完全讓千百舞動地火球佔了大半虛空。王憲仁全身一震,知道已經被王鍾破去了北斗升龍,化身遭受了重創。立刻心念一動,收了回來。

    而王鐘的三屍元神也挨了幾千記三陰刀氣,讓玄武罡煞侵入,十分不舒服。也顧不得再施展玄功變化,飛速而回,同時把元魔血煞神光朝中央緊緊縮攏,白骨劍直刺過來,劍光裹住了北斗起雲煙。

    「大事不妙!我居然敵不過他!」王憲仁臉色慘白。狠狠的噴了一口鮮血,化身受創,也波及到了本體。

    施展玄功。北斗起雲煙朝外猛的膨帳。硬接元魔白骨劍光。只聽得無數撕如裂錦地聲音響起,王憲仁知道,這北斗起雲煙是徹底的毀了,再無重煉修復的可能。

    乘著王鐘的劍勢稍緩,王憲仁火吼狂叫一聲。狀如瘋虎,配合黃道週三人硬生生把濃厚的血雲擊開一個方圓十丈,圓形的缺口。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王憲仁首先衝出了缺口,突圍而去。只是血煞神光是王鍾身體的一部分,雖然被暫時轟出缺口,但立刻就飛速合攏。

    「多謝劉前輩成全!」黃道周,劉宗周兩人自幼聯手闖蕩江湖,早已心意相通,自有一套聯手的法門,眼見形式危機萬分。那血雲馬上就要合攏,一但合攏,便再也出不去了,傻子也知道是什麼樣的下場。而後面北斗起雲煙被斬破,王鍾白骨法身轟然一變,化為九尊白骨之門,門內發出絕大地吸力,拉扯得身體動彈不得,哪裡還衝得出去。

    兩人瞬間便閃過念頭,墨攻神劍幻出千百光華,朝劉允升攻去,劉允升也沒有料到兩人會對他下手,倉促怒吼:「你兩幹什麼?」話音剛落,人就被劍光擊中,向後退去,百忙之中運起全身法力,竟然擋住了白骨旗門部分吸力。

    兩人得了機會,四手一握,真氣瞬間溝通,爆發出最大的力量,呼啦一聲,穿過血雲窟窿,連墨攻神劍都不要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原來兩人知道,劉允升被攻擊,定要全力催動元神,元氣膨帳之下,一定可以抵消旗門部分吸力。

    這一連番變換,可謂是演盡了人心詭詐,瞬息萬變。劉允升縱然術數之道高深,也無法全算人心。

    機會稍縱即失,血煞神光已然合攏,這下就算劉允升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脫身了。

    連連運起元神抵抗,但是哪裡抵擋得住王鍾蓋世妖法,半刻過後,劉允升終於抵擋不住,慘叫聲中,被吸進了白骨旗門徹底禁錮起來。

    「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縱然是術數到了顛峰,能知道宇宙運轉之奧妙,世界輪迴之滄桑,也無法算盡瞬息萬變,詭詐無常地人心啊。」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鵝毛大的雪花呼嘯翻滾,王樂樂似乎感覺到窗戶外的嚴寒,收回了向南方張望的目光。

    北方地冬天,是個美麗而又毫無希望的世界,人若沒有準備充足的食物,材炭,那也只有凍死餓死一條路。

    「樂樂,你又在感歎什麼呢?」呂娜穿著寬鬆地潔白松江綢緞,外罩著一層碧綠的蟬翼輕紗,筆直的長髮隨意的垂在肩上,手捧一本古籍,整個人舒適而又懶散的坐在紅松銀狐皮大椅上看著。

    房間中央放著一個大紅銅盆,盆裡燃燒著雕刻的活靈活現的獸炭,外面雖然是猛烈嚴寒的白毛風,屋子裡卻暖烘烘的。

    聽見王樂樂地感歎,呂娜又朝大書桌前描字讀書,態度認真的彷彿小學生一樣的姬落紅,不由得放下古籍,嘴唇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精巧至極的微笑。

    王樂樂定住了神思,關上窗戶,徹底把嚴寒阻隔在屋外,再也不看外面一望無際純白色的世界:「我是在想,天雖然變化無常,卻和人心比較,哪一個變化更多一些呢?」

    「天道運而無所積,至高無上,哪裡是人心能比得了的呢?」呂娜笑道,卻又想起王鐘,心猛的沉了下去,最近她FEIKU開始參悟玄妙,懂得越多,越感覺到天道大勢的可怕,不可抗拒,不禁為王鍾深深的擔心,但又知道王鐘的性情,「你是我的男人,不管你幹什麼,我都要跟著你的。在現代是這樣,到了幾百年前的這個時代,還是一樣,我從來不曾改變過自己的心意思。不知你心裡是否清楚。一心成道的你,又能否在心裡留下一絲位置給我呢?」

    「姐姐,你是在擔心我哥吧。」王樂樂一眼就看穿了呂娜的心思,「其實老哥要做的事,也並非沒有希望的。」

    「希望?」呂娜眼睛一亮,隨後又黯淡了下去,歎了口氣,「有什麼東西能凌駕於天道大勢之上呢?」

    「不對!」一旁用力抓著毛筆的姬落紅突然抬起頭來,認真的道:「天是一回事,道又是一回事,兩者不能混為一團。這是誰說的,好像是五代那個傢伙,但我怎麼就不明白呢,天道天道,天不就是道麼?」說到後來,姬落紅自言自語起來,用毛筆畫在紙上畫圈圈。

    「想不到老哥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王樂樂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彎彎的月牙眉翹了起來。

    「怎麼說呢?」呂娜疑惑的問。

    「天道,天道,其實天是一回事,道又是另外一回事。」王樂樂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向著獸炭火上的銅爐,自己用玉盞子沖了一盞子茶,似乎再想怎麼措辭,等茶沖好之後,細細撮了一口,又摸了摸耳垂,才開口:「娜姐,用我們現代的話來說,天就是政府,道就是政府奴役百姓的權利。不管是哪個政府,都能掌握這個權利。所謂是天常變,道不變,就是這個意思了。但在我們看來,政府和權利是一起的。正如天道二字的關係差不多。」

    「我不知道這樣的比喻恰當不恰當,但似乎是這樣的。」王樂樂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一口接一口的飲茶,「而我們,要得到權利,只有向政府靠攏,成為它的一部分,慢慢向上爬,這就是道德經中和光同塵,正如煉氣士順天一樣。」

    「那逆天呢?」呂娜聽得出神,細細的思索著其中的道理。

    「逆天。也就相當於以暴力推翻政府,自己做政府。」王樂樂道:「這樣,也可以得到權利,得道!也就是易經中的革命!」

    「既然順逆都可以得道,那從古到今,為什麼順天的多,逆天的少,而且逆天沒有一個能成功的呢?」呂娜又疑惑了。

    「笨蛋姐姐,你在現代看過反抗政府革命的沒有?更別說是成功了。」王樂樂笑了。

    「真的全部都是和光同塵啊。革命!確實沒有希望啊!或許也有,或許也沒有的。」呂娜深深的歎息,「世俗之革命就已經是那樣的艱難,何況是革天的命。」

    為了那至高無上的道,在這渾濁的塵世中,你是選擇埋沒自己的本心,和光同塵呢?還是選擇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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