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和修真界道友們之間乃是切磋技藝,不是生死互搏,爾等要注意把握尺寸。」老和尚語重心長地交代道。
佛宗之人轟然應是,整齊劃一的聲音使得擂台之上的氣氛為之一滯,擂台之下的佛宗弟子面顯得色,佛宗先聲奪人的架勢一下子就把修真界的氣勢壓了下去。
逍遙璇朗聲道:「各位姐妹,大家有沒有信心贏得比賽呀?」
片嬌滴滴中不失豪邁的女聲多少衝淡了佛宗刻意營造出來的氣勢。
擂台之下一片為逍遙璇等人加油的聲音,翻江倒海,鋪天蓋地,很快就把佛宗的氣勢打壓了下去。秦政略帶憂慮地看著一切,佛道兩宗還沒有正式交手就把對抗的氣氛搞得如此火爆,很難想像兩者待會兒正式比拚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面?不過可以肯定,雙方都會不遺餘力,氣氛一定是白熱化的。
圓瀚對何蓮道:「何道友,你看我們是不是該聯合在擂台上設置下禁制?以免爭鬥的餘波波及到擂台之下的萬千道友。」何蓮沒有推脫,爽快地說了一聲「好」,兩人聯手在擂台上連續設置了三道禁制,這些禁制可以最大限度地阻隔音律中的殺伐之音,可以保證眾人聽到的和普通的音律沒有太大的差別。
秦政本打算和兩位大宗師一塊聯手設置禁制的,卻看到圓瀚悄悄地把手背到身後衝著他擺了擺手。秦政雖不明白圓瀚大師的具體含義,但是想到圓瀚大師修為精湛,這點小事即使自己不插手,也能完美的解決,隨即打消了聯手設置禁制的念頭。
逍遙璇、曇平等人相繼踏入禁制圈出來的場地,雙方的相距不足十米,如此短的距離對雙方而言都是十分凶險,音律的殺伐之道是作用距離越短,威力越大。通常一曲用於攻擊的音律可以作用於百米之外地目標,甚至有的有效距離可以達到千米開外,像十米這樣短短的距離是殺意最強的位置,看得出來。兩方都豁出去了,盡皆把生死置之於度外。
施不為把右手高高揚起,然後猛地向下用力一揮,大聲喊道:「開始。」
聲音未落。就見禁制場內地男男女女或手撥或吹奏,或擊打或擂動,一個個聚精會神,一心一意的撥弄著手中的樂器。一個又一個的靈力波動波浪般從雙方人馬處朝著對方湧去,發出噗噗地沉悶撞擊聲,擂台之下的修真者可以清楚地看到靈力撞擊禁制的時候形成的道道波紋。連綿不斷。無窮無盡。
隨著音律逐漸進入高潮。禁制場內如颱風襲來時捲起地驚濤駭浪,真元碰撞形成的巨大轟鳴聲、不亞於強大法術的巨大地破壞力在禁制場地肆無忌憚地肆虐著。撞擊著佛道兩宗比試人員的耳朵,衝擊著他們地眼球,撕扯著他們的肉身。狂暴的能量很快就激發了各自戰甲上的陣勢,迸發出顏色不一的光華,五彩斑斕的光華忽明忽暗,時而如輕煙裊裊,時而一飛沖天。
禁制場內一片狼藉,比試雙方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辛苦修煉得來的真元此時好像不要錢一樣,盡情地揮霍著,潑灑著。越來越多的真元佛元充斥在禁制場內,封閉的空間使得它們難以散逸出去,以至於禁制場內壓力越來越大,佛道兩宗的人員不得不分出部分真元對抗這股壓力,如此一來他們必須做到一心三用,既要演奏樂器保持對對方的進攻,還得對抗壓力及防止對方音律的殺伐。
佛道兩宗此時演奏的樂器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參加比試的佛宗人員修為普遍比較高,光分神期的就有好幾個,不是他們不想派出合體期以上的成員,實在是修真界派出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的,佛宗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乾脆一個也沒有派出來。不過這並不代表著八音宮就一定會落在了下風,也不知逍遙璇從哪裡淘來的曲子,其中蘊涵的殺伐之意居然隱隱在佛宗音律之上,兩相對沖之下,雙方堪堪打成平手,陷入了誰也不願意看到的長時間相持的局面。
不知過了多久,禁制場內的壓力越來越大,最內層的禁制承受不住這股壓力,砰一聲炸裂開來,禁制場內壓力為之一緩,第二道禁制將這股壓力阻擋住,很快壓力在降到一個低點之後就不再繼續下降反而開始快速的升高,不到盞茶時間就上升到第一道禁制炸裂時的壓力值,圓瀚和何蓮設置的禁制一道比一道強,一時間強大的壓力難以突破第二道禁制,於是它們直接把目標對準了音瑩寺和八音宮的爭鬥者身上。
長時間爭鬥之下,比試雙方損耗的真元都不少,那些修為才達到元嬰期的成員尤其損耗的多,很快強大的壓力就衝破了她們戰甲的防護,狠狠的撞在她們的身上,數道鮮血箭一般從她們口中噴湧而出,不過她們沒有一個退縮的,甚至連擦擦鮮血的時間都沒有,她們雙目赤紅,緊緊抓住樂器,拼盡生命的最後時光死死的撥弄著樂器。
擂台之下不少膽小的修真者難以忍受如此血腥慘烈的局面,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秦政猶豫半天,不知是否該阻止這一場爭鬥,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鮮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特別是這些人不但和他沒有仇隙,反而還是他的朋友,一股強烈的衝動糾纏在他的心頭,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是不明智的,像這種不分勝負不死不休的爭鬥很忌諱別人插手。
就在秦政躊躇不前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地癱軟在地,生命氣息慢慢地從她嬌嫩的身軀流淌而去,秦政睚眥俱裂。幾欲滴出血來,他永遠也忘不掉越淓馨嬌憨可愛地喚他「秦哥哥」時地情形,他剛才沒有留神越淓馨這個修為不到元嬰期的小妹妹居然也上台參加了比試。秦政不由地有點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阻止這個該死的比試,「夠了,停手吧。
霍地站了起來,大聲阻止道,「難道非要等她們死絕甘心嗎?」
圓瀚大師口宣佛號。眼簾低垂,什麼話也沒說,倒是何蓮淡淡地道:「秦掌院,你不必如此激動。為了門派宗族的利益。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不僅是她們的職責所在,也是她們應盡的義務。何況勝負馬上就要分出來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要獻出各自的生命的。」
梅洛賓歎了口氣,拉了拉秦政地衣襟,「秦掌院,你還是坐下吧。這一切都是她們的宿命。是她們修行路上必須經歷的坎坷,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
就在這時又有兩三個人相繼倒了下來,其中有一個還是佛宗地尼姑。看著她無助地躺在地上。逐漸散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對生命的留戀。秦政心中壓抑地情感噴湧而出,「我要阻止他們。」
「秦掌院。你可要三思而行啊。」梅洛賓良言勸道。
秦政斷然道:「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現在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的道友為了一場毫無意義的爭鬥付出自己鮮活地生命,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但是我,做不到。我一定要阻止他們。」
「梅掌門,放開他。」何蓮開口道,「他既然要不自量力,以卵擊石,就讓他吃點苦頭再說。」他以己度人,認為自己都沒有多大把握可以解除佛道兩宗陷入生死纏鬥的死局,秦政就更加不行了。
秦政直接瞬移到了禁制場內,何蓮目睹此情,微微變色,他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秦政,首次流露出了凝重地神色。
禁制場內沉悶地壓力壓得秦政胸口一滯,他默運心法,很快就適應了內外地巨大落差,「住手。」
秦政剛適應了這一變化,就迫不及待地想阻止雙方的比試。可是雙方地比試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在這種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局面下,貿然收功,等待他的結局是外魔侵體,爆體而亡的下場,就算有人想結束比試,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秦政片刻後就醒悟過來自己在做無用功,如今光靠言語是不可能阻止比試的了。沉吟片刻,秦政取出了笛簫,手按簫孔,一曲《鳳鸞和鳴》緩緩流淌而出。這首《鳳鸞和鳴》和流傳在世俗間的曲目有很大的差別,表現得不是婚慶時的喜氣,而是一雌一雄兩隻鳳凰嬉戲的場面,其間雖有纏鬥的場景,可是沒有絲毫的殺伐之意,是同伴間的遊戲。
秦政現在的修為已經遠超分神期,他用神弈力演奏出來的《鳳鸞和鳴》穩穩的壓了八音宮和音瑩寺一頭,在他的影響下,兩派之間的殺意像被磨盤碾壓的黃豆一般被慢慢地碾成碎末,不過這個過程中秦政承受的壓力也不小,畢竟和他要壓過的有不到十個分神期的高手,如果不是秦政在收拾神魔的時候修為大進,在加上雙方損耗嚴重,這個時候秦政也不能游刃有餘地做著一切了。
很快在秦政的壓制之下,不管是八音宮的音律還是音瑩寺的曲子都不能影響到對方了,秦政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他總算是挽救了不少人的生命,至於佛道相爭,你爺爺的,讓他見鬼去吧。
在秦政插手之前,逍遙璇、圓瀚等人就已經有些後悔了,特別是八音宮和清漪門精英盡出,差一點就要踏上門派傾覆的慘淡結局,即使最後贏得比賽,也輪不到她們風光了,還有可能面臨著歷代相傳的門派駐地被人搶奪的後果,在九泉之下,她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逍遙璇和姬飄遙收起樂器,走到秦政面前,襝衽一禮,「秦掌院大恩,我等無以為報,即使下輩子結草啣環,做牛做馬也不能報答於一二。」佛宗的人也紛紛走過來和秦政見禮,不管怎麼說,秦政對他們還是有恩的。
秦政顧不上和他們一一還禮,急步上前,抱起了癱軟在地的越淓馨,小丫頭體溫尚熱,脈搏間還有微弱的跳動,秦政不禁喜上眉梢,「木師姐,你先不要哭了,淓馨還有救。你趕快給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著秦政抱著越淓馨走出了禁制場,他走出幾步,回頭一看,木琪琪還被擋在了禁制場內,大乘期和散仙聯手設置的禁制不是誰都能隨便破解掉的,何蓮剛才就是吃驚於秦政瞬移到禁制內的輕描淡寫的狀態。
秦政雙手抱著越淓馨,暫時無法出手解除禁制,他看向何蓮和圓瀚,兩人二話未說,很快就去掉了剩餘的兩道禁制。禁制場內還沒散盡的真元如一陣狂風般宣洩而出,幾個沒有防備的評判頓時被吹得東倒西歪,還有幾個一直在空中觀看的修真者也被這股狂風波及到,立足不穩,從天上掉了下來。不少人發出哈哈的笑聲,紛紛抬頭尋覓著下一個倒霉兒。
就在秦政走到擂台邊,還沒有下來的時候,突然聽到擂台之下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天呢,那是什麼?」秦政抬頭一看,在遙遠的天際,一個碗口大的物體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快速的向著鳳鳴山衝來,它的目的地似乎就是擂台所在的地方。
就聽有人喊道:「哎呀,不好大家快散開,天上的隕石要落下來了。」話音未落,一股壓抑的威勢突然間從那個物體處傳了過來,瞬間壓制住了全場。秦政這是第二次遇到類似的強大威勢,上次是天君朱韻文發出來的,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但是秦政可以肯定一點,就是那個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物體絕對不是天降隕石。
就在秦政猜測,那個物體究竟是什麼的時候,一個響徹雲霄,清越動人的鳥鳴聲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而且隨著那個物體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不少人清楚地看到那團火焰中包裹著的是一隻振翅翱翔的鳳凰——神鳥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