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接連咳出好幾口鮮血,胸口的煩悶才得以緩解。雲霞子看不起去了,走到秦政身邊,柔聲問道,「秦政,有什麼我可以幫的上忙的?」
秦政點點頭,取出一隻玄玉瓶和許多靈藥交給雲霞子,「請你幫我把這些靈藥碾碎。」煉丹是修煉的必修課,雲霞子煉丹雖然不怎麼樣,但是煉丹的前期準備工作還是很熟練的,只花了半盞茶時間就用真元力把靈藥碾成了碎末,秦政艱難的說了一句「謝謝」。他小心翼翼的取出殞命秈花,殞命秈花是他三上萬龍山的時候採集到的,也是他目前收集到的唯一一株,殞命秈花是煉製離殞丹的主藥,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材地寶,市面上基本上沒有買的,需要修真者自己到荒郊野外搜尋採集或者自己種植。這株殞命秈花只能煉成一枚離殞丹,秦政又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煉製成功,所以他以前一直不捨得使用。
秦政取出來殞命秈花的時候,休頓陰沉的面容露出了一絲喜色,他修煉了上千年,見識廣博,殞命秈花的樣子他是知道的,明白其珍貴價值,心中不由得對秦政多了幾分期望,「阿政啊,用不用我幫你搗爛殞命秈花?」話語中客氣了許多。
秦政搖搖頭,殞命秈花是他的希望,交給誰他也不放心,他又取出一隻玄玉瓶把殞命秈花放到了裡面,顫抖著將一根手指探進瓶內,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輸出神弈力將殞命秈花搗碎,做完這一步後,秦政的臉都白了,黃豆粒大小的汗珠啪噠啪噠往下直掉。秦政兩隻手抖得厲害,手中的兩隻玄玉瓶無論如何也對不到一塊,雲霞子眼角濕潤歎了一口氣,伸手奪了過去,「秦政還是讓我來吧。你是不是想把兩隻玄玉瓶的靈藥混合在一起?」秦政點點頭。雲霞子照做後,秦政取出丹陽水,指指盛放靈藥的那只玄玉瓶,示意雲霞子往裡面倒一點,雲霞子也一一照做。
秦政費力的將丹陣推動,丹陣散發出的淡淡光芒映紅了他的臉龐,秦政小心的將玄玉瓶內的靈藥混合物倒入丹陣內,強忍著胸口的不適,專心的推動著丹陣的運轉。
吉利小心的求證道,「爹爹,秦政能煉製成功嗎?」戈哈姆家族的成員很少有擅長煉丹的,深知煉丹的不易,對秦政產生懷疑也是他的正常反應。休頓兩眼放光,死死盯著秦政的一舉一動,「問那麼多廢話幹什麼,不懂就看著。」他不客氣地教訓著兒子。吉利最怕的就是父親了,比怕老婆還厲害一分,不敢多嘴,學著父親的樣子一心一意的觀摩秦政煉丹。
過了幾分鐘,紅光轉白,照的會客室一片光明,火鴉晶急速旋轉,色彩卻越來越淡,離殞丹開始成形,撲鼻的丹香溢滿整個會客室。這時秦政的體力消耗到了極點,再也忍不住了,「咳咳」一陣咳嗽,猛地一口鮮血噴到了丹陣內,身子向後一仰,躺在了地上。雲霞子急忙把他攙扶起來,「秦政,秦政……」雲霞子沒有婚嫁,一直把丹妮爾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愛屋及烏下對秦政也是好感倍增。
秦政的鮮血一入丹陣,丹陣猛地迸發出攝人的金紅色光芒,眨眼間秦政的血被煉化,原本該是黑\褐色的離殞丹佈滿了金紅色的條紋,這時,火鴉晶的能量耗盡,休頓搶前一步,袍袖一揮,捲起一隻玄玉瓶在離殞丹落地之前接住了它。休頓仔細觀看離殞丹,離殞丹散發出誘人的丹香,瓶內充斥著金紅色的光華,「這個還是離殞丹嗎?」見多識廣的休頓猶豫了,離殞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是不可能散發出光芒的。
秦政幽幽醒來,「離殞丹煉成了嗎?」雲霞子點點頭,「煉成了,煉成了。」休頓把裝著離殞丹的玄玉瓶遞給秦政,「這個還能用嗎?」此時的秦政瞳孔渙散,看什麼都是模糊的,離殞丹的異樣他根本沒有看出來,「能用,休頓老前輩,我不行了,救治丹妮就拜託給您了。雲霞子師叔,你能不能給我找一個僻靜的密室,最好是周圍沒有人的,沒有建築物的,我想修煉幾天,不知是否可以?」直覺告訴秦政必須這樣做,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出來。
雲霞子一皺眉頭,家族的房屋都集中在了一起,秦政的條件還真不太好滿足。吉利插嘴道,「師妹,你忘了在聖壇山的東北角我們家不是建設了一座閣樓嗎?那裡挺符合秦政的要求的。」吉利所說的閣樓是休頓以前潛修的地方,不過已經荒廢很長時間了。
雲霞子以目示意師父,休頓得到離殞丹,心情好的不得了,揮揮手,「雲霞子,你把秦政帶過去吧,他有什麼要求都盡量滿足他。」雲霞子忙道,「是,師父。」雲霞子攙扶著秦政,出了會客室後,緩慢的飛到閣樓處。閣樓建造的位置非常獨特,聖壇山在這裡好像巨人伸出一隻手臂一樣探出一塊來,閣樓就建造在這裡。雲霞子先走進閣樓,用法術把裡面打掃乾淨,然後把秦政攙扶到裡面,幫著他盤腿坐好,「秦政,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秦政小幅度的搖搖頭,「好吧,我在閣樓外面給你護法,你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可以開口。」秦政忙道,「多謝你了,雲霞子師叔。不過,你還是不要給我護法了,你還是走吧,這裡一會兒可能會很危險。」雲霞子疑惑的凝視著秦政,不知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秦政也沒辦法解釋,「雲霞子師叔,拜託你走吧,丹妮還需要你們照顧,你沒必要留在這裡為我護法。」雲霞子點點頭,「好,我走,我走。」她怕加重秦政的傷勢,口頭上答應了下來,從外面為秦政掩上閣樓的門,然後飛離了一段距離,估計秦政看不見她之後,停了下來,遠遠的注視著閣樓。
休頓興高采烈的帶著兒子來到了孫女的房間,「哈哈,丹妮,你真有眼光,這個秦政還真有幾分本事,救命聖藥離殞丹還真讓他煉出來了。」
丹妮爾並不關心這個,在她心中秦政是無所不能的,「爺爺,阿政怎麼樣了?他沒出什麼事吧?」
休頓忙道,「沒事,沒事,我讓你雲霞子師叔帶著他去休息了,估計很快就會沒事的。啊,丹妮,咱們也別辜負了秦政的一片心意,爺爺馬上為你療傷。」
丹妮爾堅決地道,「不,我要等阿政傷好了後,讓他給我療傷。我現在就要去看他。」
休頓尷尬的站在一邊,豈有此理,什麼時候在孫女眼裡自己成了外人,連療傷的機會都被剝奪了。還是王月如瞭解女兒的心思,勸道,「丹妮,你是女兒家,應該矜持一點。好好好,你不愛聽,娘就不說。不過,你總不能什麼都靠著秦政吧,他現在身體虛弱,需要人照顧,你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我們讓你爺爺幫你療傷,等你傷好後,也能更好的照顧秦政了,女兒呀,不是娘說你,男人受傷的時候是最虛弱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現在可是一個好機會呀,你可一定要抓住。」吉利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他就是外出遊歷受傷了被王月如救了才情根深種的。
丹妮爾想了想,「好吧,爺爺,你要快一點,我想早一點去照顧阿政。」她盤腿坐在地上的蒲團上,「爺爺,開始吧。」
休頓先把丹妮爾身上的禁制解開,然後用真元力將離殞丹融化,離殞丹化成薄薄的青霧包裹住丹妮爾,休頓手掐靈決,「咄!」一道白光劈在青霧上,青霧翻滾了好一會兒,慢慢的隱入丹妮爾體內。
「轟隆隆」,房外傳來雷鳴般的響聲,隨著雷響,休頓覺得自己的元嬰都快從紫府內蹦出來了,他連忙默運功法,才勉強平復了心中的煩躁。他一皺眉頭,「怎麼回事?」
一個弟子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慌裡慌張的道,「師父,大事不好了,您快出來看看吧。」
休頓呵斥道,「有什麼好慌張的,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們的,難道是天塌下來不成?你還有沒有一點處變不驚的樣子。」
弟子並沒有好轉,「師父,天真的要塌了。」彷彿是為了證實他說的話,「喀吧」一道霹靂從天而降,休頓千辛萬苦設置的防護禁制若瓷器遇錘,一聲脆響,化為烏有。
休頓頓時色變,他很清楚他設置的禁制達到什麼程度,普通的閃電是不可能具有這麼大的威力的,他回頭看了看丹妮爾,發現丹妮爾依然緊閉雙目,外面的嘈雜聲並沒有影響到她,「月如,吉利,你們倆留在這裡,為丹妮護法,我到外面看看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聖壇山整個被籠罩在一片黑色的雲彩之下,炙熱的陽光被其完全遮擋住,休頓驚叫一聲,「劫雲?天,是誰要渡劫?」弟子指著閣樓的方向,「師父,你快看那裡。」
劫雲的中心就在閣樓的正上方,黑雲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漩渦,翻滾不息,藍白色光華不時地流轉,電蛇亂舞,風雷陣陣。在秦政最虛弱最無助並對天劫一無所知的時候,針對他的天劫悄無聲息的來臨了。武瑛熊的預言應驗了,秦政修煉的突飛猛進終於招惹來老天的嫉恨,老天把矛頭對準了毫無還手之力的秦政。
「轟隆隆,喀吧」一道青白色的霹靂直劈閣樓,天劫開始了。
「啪」一盞價值千金的瓷器被摔碎了,軒轅烈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可惡的秦政,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親生女兒和五個愛徒眨眼間被秦政殺死,軒轅烈頓失方寸,恨不得把秦政千刀萬剮,剁碎了餵狗。
軒轅綠跪在地上,抱著軒轅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師父,弟子無能啊,害得小師妹和師兄弟們都死了。你懲罰弟子吧,弟子願意到九泉之下陪著師兄弟們。」
軒轅烈睚眥盡裂,「綠兒,起來,師父不怪你,說錯也是師父的錯,都怪師父錯誤的估計了秦政的狡猾,錯估了他的修為,該死的也是師父呀。」軒轅烈原以為萬獸陣加上司馬倫足可以收拾秦政了,沒想到秦政卻這麼強悍,這麼多高手圍攻他,還是被他逃脫了,反弄得自己的弟子女兒命喪黃泉。
軒轅綠痛哭流涕,「師父,你老人家要給我們報仇啊,小師妹死的好慘啊,就那麼一下子什麼都沒剩下。」
軒轅烈一腳把軒轅綠踹開,「哭什麼哭,你再哭能把紫兒哭活過來嗎?是我軒轅烈徒弟的,就給我站起來。」
軒轅綠忍著傷痛,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師父,你說吧,需要弟子幹什麼,就算是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弟子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軒轅烈拍拍徒弟的肩膀,「你很好,你很好,不妄我教導你這麼多年。綠兒,以後你就是我軒轅烈的親生兒子,我會想栽培紫兒赤兒一樣栽培你的,希望你不要讓師父失望。」
軒轅綠感動的匍匐在軒轅烈腳下,「師父……」
軒轅烈道,「綠兒,軒轅城暫且交給你管理了,師父要和沈先生一起去一次玄沖派,他們在伏擊秦政的過程中,損失的人手並不比我們少,我要看看他們以後打算怎麼做,順便商量一下如何把秦政挖出來,為死在他手上的人報仇。」
沈傲冰冷眼旁觀軒轅烈和軒轅綠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軒轅家死的人再多也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不過生性狡詐堅韌的他此時還沒有忘記演戲,以目示意軒轅綠,軒轅綠會意,忙道,「師父,弟子這次之所以能安然歸來,全靠了沈先生幫忙,您看您能不能……」
軒轅烈看了一眼一臉惶恐的沈傲冰,彈給他一枚黃色的藥丸,「沈先生,這是解藥,你吃下去就會沒事了。」
沈傲冰心中冷笑,老子我吃下去才有問題呢,他當著軒轅烈的面將丹藥丟盡了嘴裡,趁著軒轅烈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調動了一股真元力把藥丸和他的口腔隔開。吸嬰蠶用丹藥是解不開的,武瑛熊在給他拔除的時候已經給他講清楚了。
軒轅烈嘴角浮現出淺淺的微笑,沈傲冰,你他媽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等下輩子吧。「沈先生,感覺好些了嗎?」
沈傲冰裝模作樣的用神識檢查了紫府一番,「嗯,太好了,吸嬰蠶不見了,哈哈,多謝軒轅家主賜藥。」
軒轅烈笑道,「這是對沈先生救助綠兒的報答,等我們聯手殺掉秦政以後,對沈先生,我們軒轅家族還有厚報。」
沈傲冰不喜不怒的道,「厚報就不用了,只要軒轅家主把我當朋友,不再隨便在我身上種蠱,我就很高興了,就是謝天謝地了。」
軒轅烈忙道,「沈先生,你看你說什麼見外的話,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什麼困難儘管說,我一定不遺餘力的幫助你。」
沈傲冰聽到這裡,如果還不明白就是傻瓜了,「我也是,一定全力幫助軒轅家主,咱們兩家攜手一起對付秦政。」
與此同時,遠在祖曧星的砷冥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急匆匆地帶著門人弟子返回了玄沖派,聽完樸迦霖和司馬倫的講述,砷冥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襲殺秦政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就不和我商量一聲就私自行動呢?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掌門了。」他倒不是有多麼顧及秦政的性命,他考慮的是玄沖派和皇室的關係,襲殺秦政的事一旦敗露,玄沖派和皇室常年形成的良好關係就全完了,秦政和樸迦霖打的再凶,即使把秦政殺了,事後砷冥也可以推的一乾二淨,不牽扯到玄沖派,可是這次一下子派出了這麼多的人,即使多長十張嘴玄沖派也別想撇清了,「你說你們幹得這叫什麼事,一個小小的秦政你們都殺不死,你們真他媽的是堆廢物。」如果秦政被殺還好說,為什麼他們偏偏沒有殺死秦政,留下這麼大的後患。
砷冥這段日子心裡很不痛快,門派裡的事故接二連三,龜谷晶礦被炸,樸迦霖受傷,孟沅仁等人殞命,司馬倫又湊熱鬧也他媽的受傷了,最重要的是他帶著一大幫弟子到了祖曧星搜尋了幾十天了什麼東西都沒找到,真他奶奶的失敗。
孟曉錚跪在地上,不斷地給砷冥「崩崩」的磕頭,不一會兒腦門都青腫了好大一塊,「師父,你要給弟子做主啊,我爹爹和兩位哥哥都讓秦政殺死了,請你幫弟子報仇啊。」樸迦霖悔恨交加的抱住自己的老婆,阻止她繼續磕下去,再磕下去,孟曉錚的腦袋就破了。「師父,求您幫幫曉錚吧。」
司馬倫也道,「大師兄,秦政是個後患,此人不除,我們玄沖派以後會沒有立足之地的。」
砷冥猶豫了半天,門外弟子通傳,「軒轅家主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