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班加羅爾之後,聯軍上下都意識到,與玻茲南等沿海諸國之間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立刻緊鑼密鼓地開始了準備工作。
塔斯曼南部地區人口密集,土地肥沃,非常富庶,因此,集中了全國三分之二以上的奴隸,等到班加羅爾失守的消息傳開之後,貴族中間立刻掀起一陣逃亡的熱潮,把莊園和奴隸都留了下來,地方的守備隊已經全部是老弱病殘,根本沒有戰鬥力可言,很快就作鳥獸散,這樣一來,聯軍只花了半個月時間就把南部幾個行省接收過來。
聯軍接手政權之後,立刻著手解放奴隸,把土地和繳獲的糧食分配給他們和貧窮的自由民,然後再從中挑選合適的管理者,由於有北方地區的現成的經驗可以借鑒,所以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翻身奴隸和分到田地的自由民更是迸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激情,不知疲倦地替新政權工作。
南部地區沒有遭到戰爭的破壞,貴族在倉惶出逃時又畏懼遭到奴隸的攻擊,根本沒有時間使壞,所以各城鎮的公共設施,城堡和莊園基本上都完好無損,聯軍甚至在其中發現很多大型的倉庫,裡面不但有堆積如山的糧食,還有大批的武器和鎧甲(這些都是貴族的私有財產),從而驗證了梅爾徹斯的推斷——南部行省歷來都是塔斯曼帝國的糧倉和錢袋子,只要奪下來,聯軍的總兵力就是再翻上幾番,也不會出現補給問題。
此外,聯軍在班加羅爾還繳獲了足夠裝備十餘萬人的裝備,皇宮和各政府機構內更是搜出兩百餘萬金幣,有了如此充裕的物質條件,再加上剛剛解放的近千萬奴隸提供了充足的人力資源,凌子風等人頗有些小人乍富的感覺,立刻制定了野心勃勃的擴軍計劃,準備在三個月之內把軍隊總數擴充到五十萬。
與此同時,數以千計滿載糧食和各種生活物資的馬車源源不斷地趕赴遙遠的奧斯曼草原和北方行省,去緩解那裡的糧食危機。
此時,整個塔斯曼帝國除了西部與獸人王國毗鄰的狹長地區和東部邊境之外,已經全部在聯軍的控制之中,仍然駐紮在西部的兩個邊防軍團早就被無數次抽調變成了空架子,只有形勢上的意義,而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再加上處在兩股強大的力量中間,自然是度日如年,故而在接到聯軍招降信的第一時間就宣佈易幟。
東部地區的兩個行省的態度就非常微妙了,先是借口徵詢民眾的意見敷衍塞責,等到玻茲南的大軍到來之後,態度立刻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以異常強硬的態度要求聯軍馬上撤出塔斯曼國土,否則待大軍一到,悔之晚矣!
聽完措辭鋒利的回信之後,凌子風直氣得七竅生煙,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他笑著說道:「塔斯曼人倒是很看得起玻茲南王國,居然把他們當作救星了,當真可笑——曾幾何時,塔斯曼軍隊號稱大陸第一,眼角的餘光都不可能看到玻茲南,現在反倒要別人來救命!」
巴爾哈哈大笑:「這些小子口氣倒是不小,等咱們解決了玻茲南軍隊,再好好調理調理他們,看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玻茲南軍隊裝備雖然好,但都是些軟腳蟹,肯定是一觸即潰,數量再多也不足為懼!」坦能堡不戰自潰,科納克裡望風而逃,也難怪甘達爾對玻茲南軍隊如此蔑視。
梅爾徹斯點了點頭,附和道:「沿海諸國的優勢是經濟實力雄厚,軍事力量一般,也沒有大規模戰爭的經驗,我們只要採取速戰速決的策略,避免和他們陷入持久戰、拼消耗,就能穩操勝券!」
一絲微笑浮上凌子風的臉頰,「子爵大人向來穩重,連您都這樣看,勝利自然是指日可待!」
凌子風看了看托爾,問道:「酋長大人,您怎麼看?」
「這裡的鬼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托爾抹了下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隨口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聽得眾人一愣,他馬上笑著加上一句:「咱們最好快點結束戰爭,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冰原上享受涼爽的空氣!」
野蠻人世代居住在寒冷的冰原上,即便是在南方最炎熱的夏季,那裡的白天依然非常涼爽,夜間寒氣逼人,冷不丁跨越數千公里的距離到這裡來,自然很難適應。
話音剛落,會議室內就響起一陣歡快的笑聲,巴爾裂著大嘴說道:「托爾酋長說話真有意思——我還以為你有不同意見呢!」
托爾哈哈大笑著說道:「玻茲南正規軍我沒有見過,僱傭軍的戰鬥力確實不敢恭維,以我軍的實力,擊敗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什麼僱傭軍,其實就是正規軍!」凌子風輕蔑地說道:「那不過是玻茲南王國玩得文字遊戲而已,免得給聯軍以口實,現在看塔斯曼倒下去了,馬上就迫不及待跳到前台,這個哈波奎迪斯家族還不是一般的無恥!」
托爾點了點頭,惡狠狠地說道:「他們找死,咱們就成全他們,一次性解決問題,省得以後給我們添麻煩!」
「對,我也是這個想法!」凌子風略一思索之後,說道:「根據我們三方協議,與沿海諸國接壤的全部是未來的大奧斯曼帝國的土地,我想,阿努比斯王子應該不會反對我們替他清除隱患!」
凌子風環顧左右,提高聲音說道:「誰還有不同意見?如果都沒有的話,我們就來商量下如何打好這一仗。」
「大人,我,我有意見!」羅賓從角落站了起來,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羅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凌子風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迄今為止,斥候和密探都還沒有在玻茲南軍隊中發現不同尋常的人物,當然,我還會讓他們加大偵察的力度,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這種可能存在的危險而畏縮不前,再者,敵軍正在步步進逼,是戰是和,完全是由對方來決定的!」
羅賓急忙說道:「大人,您誤會了!我想說的是:大家太輕視玻茲南了!」
「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巴爾馬上接過話頭,反駁道:「玻茲南軍隊的戰鬥力如何,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以我軍的實力,怎麼可能搞不定他們!?」
「不錯,僱傭軍的表現確實不堪一擊,但是,我們為什麼不能反過來想一想呢?」羅賓眉頭緊,語氣凝重地解釋道:「我軍的強悍,哈波奎迪斯肯定已經從潰敗的僱傭軍那裡瞭解的清清楚楚,現在,我們又控制了塔斯曼帝國的絕大部分地區,土地和人口都遠遠超過了玻茲南,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敢派出軍隊挑戰,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看到凌子風緩緩點頭,羅賓彷彿得到了鼓勵,聲音逐漸提高起來:「玻茲南以商業和貿易立國,哈波奎迪斯既是國王,也是個精明的商人,而商人卻是從來不願意做賠本買賣的!」
「羅賓,你的意思是說:玻茲南軍隊既然敢來,肯定是有所恃!」凌子風摸了摸下巴,隨口說道。
「是的!」
「神秘種族?還是秘密武器?」畢竟是文明高度發達時空過來的人,凌子風很快就想出另外一個可能性。
「秘密武器?不可能!」羅賓馬上給出否定的答案:「沿海諸國的武器製作工藝也就是略強於塔斯曼而已,比起雷斯德人還頗有不如,怎麼會妄想依靠武器制勝呢?」
「這麼說,哈波奎迪斯肯定是把賭注押在這個神秘種族身上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後,剩下的那一個無論多麼荒謬,都是事實——凌子風記得自己曾經在一本古老的偵探小說裡面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也算是活學活用。
「但是這個神秘種族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數量有多少?他們的戰鬥方式是怎樣的?擅長鬥氣還是魔法或者是我們完全不瞭解的力量?我們全都一無所知啊!」凌子風感到有些棘手:「到目前為止,手頭僅有的情報就是你那隨意的一瞥見到的情景,用處並不大!」
「狂風,照我看,這個所謂的神秘種族要麼根本不存在,要麼就不是很強大,完全沒有必要理會他們!」巴爾不滿地橫了羅賓一眼,大大咧咧地說道:「我的理由很簡單:如果真的既存在又很強大的話,哈波奎迪斯早就把他們派出來了,哪裡用得著讓那些普通士兵到坦能堡、科納克裡當炮灰!?」
甘達爾立刻隨聲附和道:「有道理!」
「難說」梅爾徹斯搖了搖頭,遲疑著說道:「航路剛剛開闢出來,可能還存在些問題,再加上兩個大陸天各一方,路途上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所以沒有積累起足夠的數量,也是可能的!」
見眾人各執一詞,托爾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我想,在沒有獲得進一步的確鑿證據之前,我們就當這個神秘種族根本不存在,專心致志地做好戰爭的準備工作,只要擊敗了玻茲南軍隊,一切就會水落石出!這種無謂的爭執就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酋長說的很對!」凌子風點頭稱是,「搜集證據的工作要抓緊進行:飛行軍團立刻加大空中偵察的頻率和密度,在不危及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低空飛行就近觀察;從新近加入我軍的士兵中挑選熟悉東部地形的志願者,把他們派到敵軍控制區,多搜集些情報——鷹飛的再高,終究會在地面留下影子!如果神秘種族真的隨軍前來,不可能沒有任何痕跡的!」
緊接著,凌子風提高了聲音,緩緩說道:「現在我們就針對玻茲南軍隊的情況制訂作戰計劃!」
「根據前期偵察得到的情報,玻茲南軍隊的總兵力在二十萬上下,其中除了大約八千重裝騎兵之外,全部是步兵。目前敵軍分成前軍、中軍、後軍三部分,以二十公里的間隔,沿著驛路,向班加羅爾方向緩緩推進,目前與雷蒙的前鋒之間還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距離,按照他們的推進速度來看,五天後可以到達。」凌子風邊說邊隨手在簡易的地形圖上勾勒出敵軍的前進路線,「敵軍所過之處,有不少逃亡的貴族率部加入,所以兵力還在持續增加!」
「烏合之眾,不足為慮!」巴爾的表情顯得非常不屑。
凌子風的語氣裡面透著一股輕鬆:「我軍方面,除了在東線佈防的雷蒙部之外,可以從班加羅爾和附近地區動員十五萬軍隊,與敵軍的總兵力沒有很大的差距,戰鬥力自然略勝一籌。」
「敵軍各部分之間距離很近,沿途經過的地區又在塔斯曼殘部的控制下,不太適合長途奔襲,另外,飛行軍團早已不是秘密,他們肯定有所準備!」
羅賓雖然憂心忡忡,但還是竭盡全力出謀劃策:「大人所言極是:玻茲南的魔法師比較厲害,數量比起塔斯曼來也少不了多少,應該會用來對付我們的飛行軍團。」
「那我們就只有兩個選擇:第一,示敵以弱,在班加羅爾嚴陣以待,先用城防工事最大限度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然後再全力一擊;第二,主動迎戰,在野戰中將其擊潰、殲滅!」凌子風環顧左右,微笑著問道:「你們喜歡那種打法?」
「當然是第二種!」巴爾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們兵力不比敵人少,戰鬥力又強,完全沒有必要跟他們磨蹭!」
巴爾的意見立刻得到甘達爾等人的響應,梅爾徹斯子爵還補充道:「我軍剛剛接管地方政權,民心尚未完全穩定下來,主動示弱的話,很可能在民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我要補充一點」,托爾嚴肅地說道:「攻防戰受到地形的諸多限制,很難讓軍隊發揮出真正的戰鬥力,只會對相對較弱的玻茲南軍隊有利,要想降低傷亡、加速戰爭進程,野戰是唯一的選擇。」
凌子風點頭表示贊同:「我們還可以選擇有利的地形,在限制對方魔法師作用的同時,還能充分發揮我軍各大強力兵種的野戰優勢!」
「就這麼定了——全軍動員,迎擊玻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