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溫柔的殺人、誰與爭鋒分別時已是深夜,越州城的大街上雖仍偶爾有玩家經過,但卻掩不住它冰涼若水的冷冷清清。
雪已停,地上的積雪並不厚,人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輕微聲響,在這靜夜裡聽來,有種別樣的韻律。
我默默的走著,並沒有想什麼事,經歷了無數次的跌宕沉浮,我只是希望能靜靜的感受下這遊戲,好好的記住這刻的安寧。
在我行出百多米後,我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因為,我發覺,我的身後一直跟著一個人。
我緩緩的轉過頭去,在街旁兩側昏暗的燈光映射下,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印入我的眼簾。
我們靜靜的注視,如此遙遠,又是如此的熟悉,仿如闊別了五百年的重逢。
「大哥,我還可以這麼叫你嗎?」來人終是開口,聲音裡滿是苦澀。
我張開雙手,輕輕的道:「天使,我說過,我們永遠是兄弟!」
兩個男人在皓潔的雪中,重重的擁在一起,那種發自心底的感情,所有的言語都蒼白的無法形容,只有他們自己才懂。
許久,兩人又分開,我端詳著天使的面容。
天使的面容,終於也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不管他之前做過什麼,說過什麼,但在他退掉我意天下老大的那一天,他已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我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道:「天使,我為你驕傲!」
「大哥,我更以你而榮,我這麼做,只是為自己負責!」
我拍拍垂頭的天使的面容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太過自責,我自己何嘗不曾迷失過,哪個人又不曾年輕衝動,又不曾犯過錯誤。這些犯錯也好,迷失也罷,其實都只是一種經驗,而人生正是由不斷的經驗積累而成。
在我心中,曾經有千言萬語想向天使的面容問清楚,但到了今晚,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多餘,那些事,就任它隨風而去。
「大哥,我相信你,這次你仍是戰無不勝!」天使的面容突然抬起頭道,眼中明亮若星。
我點一點頭,正待說話,天使的面容突然又是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道:「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大哥了,前邊還有人等著大哥呢!」說著,輕笑兩聲,轉身往那來路行了回去,看著天使的面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角,讓我心中竟也升起了微許的惆悵。
對於天使的面容,我其實並不能算是一個好大哥,雖然心中總對他有份愧疚,但深究起來,我並沒有為他做過些什麼,輕歎一聲,想到天使的面容的話,我心中突然又有些好奇,在前邊等著我的人會是誰。
轉過街角,是紫色水晶那絕世的容顏。
黑衣白雪,沒有比這更出塵,我一步步走到紫色水晶身旁,紫色水晶無聲的靠上我的肩膀。
我擁著紫色水晶,心頭一片平和,對於這個遊戲,我實是再無什麼好抱怨的,我幾乎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雖然也曾有遺憾,但那些從現來看,只不過是旅途中一道別樣的風景而已。
紫色水晶閉著雙眼,膚勝雪,風有些吹亂了她的散發,卻絲毫無損她的美麗,反倒給人種我見猶憐的動人。
我的手停頓了下,終又是替她捋了捋遮住面頰的一縷火紅秀髮,輕聲道:「水晶,你真美!」
紫色水晶輕輕的用鼻子唔了聲,雙手卻是擁得我更緊了些,我輕輕的捏了捏了紫色水晶小巧秀挺的鼻子,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紫色水晶終是睜開眼睛,湊到我耳邊,吐氣如蘭道:「什麼地方?」
我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突然的一痛,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忘不了那個地方的,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道:「就在前邊,不遠!」
……
紫色水晶挽著我的手臂,默默的立在我和嫣紅曾經的小屋面前。
……
天邊已是露出了一絲魚肚白,透著隱隱的朝霞,想來今日會是一個好天。
整個晚上,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在說話,我和紫色水晶說起我和嫣紅的相識,和她說起嫣紅在玉門關的相救,和她說起在凌霄絕頂發生的場景,和她說起了在這小屋裡曾發生的無數故事,也和她說起嫣紅已因我被掛到了0級。
不覺間,眼淚已流了我滿面。
對於嫣紅,不管怎麼樣,我總是虧欠她的,可是,我卻永遠的失去了這個償還的機會。
紫色水晶並沒有勸慰我,她知道,現在的我,需要的並不是慰藉,而是讓感情釋放,就像我知道,我告訴她這些,她並不會有丁點的生氣一般。
我告訴她這些,帶她來這裡,是因為,我要從這解脫出來,自今日起,我就要和這裡告別,將它藏在我內心的最深處,任時間將它慢慢的塵封。
無論什麼樣的感情,它最後總會有一個歸宿,或歸於絢爛,或歸於平淡,或歸於遺忘,我和嫣紅,自一開始,卻只能注定是一個悲劇。
越州城的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我想,嫣紅她還是快樂的,因為她也曾擁有過!」紫色水晶終是望著我,柔聲道。
嫣紅她快樂嗎,我輕聲的問自己,我對自己說,我不知道,也許她快樂,也許她不快樂,但不可否認,她已留下了無可磨滅的印跡。
「妖,我們該走了!」紫色水晶扯了扯我的披風,那邊已開始有行人注意到我和紫色水晶。
我輕輕的一歎,點頭道:「是該走了!」
紫色水晶卻是用力的握一握我的手,道:「記著,你還有我!」
我伸手輕輕的撫住紫色水晶的臉,紫色水晶的臉,因在雪夜呆了一夜,冰冷,卻是有種動人心魄的完美,我低聲道:「對,我還有你!」
「那你的今天是屬於我的!」
我點頭,和紫色水晶相視一笑,兩人手挽手消失在街的盡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