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流溪清泉名字雖美,後勁卻是極大,幻無影其實也有了七八分醉意,當他拿著半壺流溪清泉,腳步踉蹌的行到城門口那醉漢身側時,見到醉漢頗為不雅的將屁股對著他時,藉著酒意,不由有了幾分火氣。
打上一個酒嗝,幻無影抬頭看了眼天,遠處的紅日,在他眼裡似乎是在水裡沉浮跳躍,便搖一搖頭,終覺得是自己醉眼昏花了。
看到那醉漢依然故我,幻無影頓上前伸腳朝他身上踢了腳,口中含糊不清的叫道:「醒來!醒來!」
這個醉倒在城門角上的騎士,自然是我,小妖。
自東瀛在富士峰頂和嫣紅相見,雖我對嫣紅終無法下手,但心內卻是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只是偏這遊戲我又投入這麼多,欲難離去,終是混到了這邊遠之城來,化成一個騎士,淪成一介醉漢。
如果沒有這個叫幻無影的刺客過來,我不知道我還要這樣醉生夢死多久,以致,在很多年後,我想起這事,仍不知是該感激幻無影,還是該抱怨幻無影。
因為,在這定遠城醉酒的這段日子,我倒過得真的很快樂。
或許這才是我想過的遊戲生活,或許在別人看來,這個醉漢怎麼會如頹廢,但我自己卻覺得是享受,什麼也不用想,無拘無束,自然寫意,那些煩惱,勾心鬥角的陰謀也和我沒有丁點的關係。
迷糊中,隱約覺得有人在踢我身子,好夢被打擾的我,自然是覺得有些不滿,勉強睜開腥松雙目,咕囔叫道:「幹什麼?」
「小子,你……你以後就跟著我,做我的小……小弟!」暮色中,光線並不刺眼,我揉一揉腥松雙目,看到一個醉醺醺的刺客,正大著舌頭指著我道。
皺一皺眉,看來這也是個同道之中,只是要我小妖做他的小弟,這不是笑話嗎。
不過,我既然已不是那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小妖,最主要的是我今天實是喝了大多的酒,也懶得和他計較。
況且,我對面的也是一個酒鬼,凡是醉了酒的,聽說都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揉一揉有些發痛的頭,道:「做你小弟,有甚麼好處?」
幻無影露出賊賊笑意,舉起那半壹清溪流泉,搖晃道:「請……請你喝……喝流溪……溪……清泉!」
於是乎,為了這半壺流溪清泉,我成了幻無影的跟班。
據說在很多天後,有人再次談及此事,小妖先是表示絕無此事,後被人舉起實證,就那個裝流溪清泉的酒壺,小妖又表示那時純屬耳誤,他以為是幻無影要做他的小弟。
當然,當事人之一幻無影對此事也有不同的說法,他認為當時並不是因為這半壺流溪清泉的誘惑,主要是因為他仿如玉樹之臨風的絕世風采,令小妖生出種高山仰止的崇拜,才令小妖心悅誠服的認了他作老大。
不過,也是在幻無影說出這話之後,出門在外,開始時不時的遭到不明人物的襲擊,這些不明人物五花八門,各行各業均有,據說連在甚至連某一酒樓做廚娘的一個生活玩家,也對他砸過西紅柿和雞蛋,而這些襲擊者,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額頭都纏有布條,上書「妖迷」兩字。
幻無影一屁股坐倒在我身旁,將那半壺流溪清泉遞了過來,一手趴在我肩上道:「小弟,你叫……叫什麼,幾級了?」
接過流溪清泉,仰天先喝了個痛快,只是這酒,怎麼喝起來,感覺和我懷裡的燒刀子也無什麼無致。
幻無影聽著我「咕嘟咕嘟」的聲響,看著我喉節上下抽動,禁不住舔一舔嘴唇,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先喝上一兩口,再將這流溪清泉給這潦倒的醉漢。
「小弟,你幾級了?」幻無影不知是不是因為心中希望眼前剛收的小弟,早收放下那個誘人的酒壺,連帶著問話都流暢了許多。
半壺清泉,亦不足我這般牛飲,轉瞬即空。
將酒壺直豎,用力的往口中倒了倒,才不過滴下兩三滴,終是死心,將袖口一抹嘴唇,用力把酒壺遠遠的扔了出去,口中這才吐出:「34級了!」將自己的等級剛好減了一半。
酒殼滾過街面的清響,在瑟瑟秋風中傳來,竟似也帶上了幾分悲涼,好在這地方人兒稀少,我倒也不用擔心是不是會被我砸上什麼人,只是這酒壺後來怎麼會被人收了回去當證物,卻不是我所能知的了。
被那半壺清泉吊起酒癮,我從腰帶中又拿出壺燒刀子對口灌了起來,自上次的腰帶被盜,很多人都在奇怪我怎麼會去撿了個破爛腰帶來,但他們不知,要是沒這破爛腰帶,我的酒該放哪呢。
「不錯,不錯!比……比我想要高了,以後有……有我帶你,你就……就……快了!」幻無影大力的拍著我的肩,大著舌頭朝我道,只是聽他的話,不知是不是因為我酒意上湧,竟然有種想嘔的衝動,差點將口中的酒給嗆了出來。
被吊起酒癮的人,據說就是滲了三倍清水的酒,仍會覺得難以抵受,但何況是酒香更烈的燒刀子呢,我醉眼朦朧的看到幻無影盯著我的酒壺不放,不由呵呵笑著把酒壺遞了過去,道:「小……小弟,你……也嘗嘗大哥的酒!」
幻無影一把接過,舉壺先是一通豪飲,這才皺眉道:「我是大……哥,小弟,你……你叫錯了!」
「沒錯,給……給酒喝的就是大哥,你……你就是小弟!」
「唔,這……這樣說也對,給酒喝的就是大哥,我……我是小弟!你是大……大哥!」幻無影用手指指著我,突然身子一歪,醉倒了去。
「倒了,倒了,也太沒用!」我笑著推了幻無影兩把,又伸手去取幻無影摔在地上的酒壺,那酒壺卻似是有兩個,怎麼也取不到手,終是醉眼迷糊,也是睡了過去,唯有那落地的酒壺,將裡面的燒刀子如絲如縷的注滿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