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從議事廳出來,洛陽城裡已淪陷為一片歡樂的海洋,無數的紅色之城玩家在盡情歡呼,慶賀他們第一個攻下了這系統的大城。
誰與爭鋒等人早已不知去向,想來是被眼前已近乎瘋狂的玩家給推擁了開去,眼前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臉,不少人更是直著嗓子在發著怪叫,確實,做為一個紅色之城的玩家,每個人都有理由和資本為自己強大的行會發出歡呼。
我擠在人群中,卻是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雖然經過這八日的奮戰努力,終取得成果,內心亦有些欣慰,但卻並無多大的喜意,總覺得像是失落了什麼一般。
這座城,本來是屬於元朗的,屬於那個真心把我當成師弟的人,雖然他的神識一直被劍靈壓迫著,但誰也不能否認,他亦是這城的城主,而現在這個城主,為了我們這些攻他城的人,自己卻是煙消雲散了,悲哀的是,好像除了我,還沒有人知道。
而誰與爭鋒,他攻下了這座城,和他心中的理想想來是又近了一步,但和我刺殺他的日子也同樣近了一步,這個同樣真心把我當成他兄弟的人,我總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心中實也是沒多少把握,等到真到了那一天,我是否又刺得出我的冥皇之匕。
或許是眾人皆醉我獨醒這種滋味並不好受,我突然有些害怕在這狂熱的洛陽城裡再呆下去,我這樣的人,原本就只適合躲在陰暗處,做著陰暗的事。
突然看到自己的系統提示欄上有:恭喜你完成尋回失落的泰阿劍任務,得到經驗值*****。原來這竟還是一個任務,看了一下自己的經驗值,果是漲了一小截,想來這任務的獎勵物品除了經驗值外,就是這把泰阿劍了。
心裡突然無比的想念起嫣紅來,想念起越州城裡的那個小窩,那束窗口的野花。
那兒似乎才是我的歸宿,那兒可以撫平我的傷口,沒有人知道,那個被排進世界頂級十大刺客中的小妖,其實是多麼脆弱的一個人。
奮力的擠出了人群,站在城外,看著滿目的楊柳依依,更有微風拂面,在這滿含春意,似能將人心都融化去的暖陽中,終覺得了一絲絲久違的舒暢。
但我並沒有在這多做停留。
等我跨進越州城的小屋時,嫣紅竟然真的在。
這個俏美得至驚心動魄的女子,單掌支著臉頰,正靜靜著的看著窗口的那束野花發呆,全然沒有注意到我的進來。
窗口的野花已有些調謝,不少花瓣兒都蔫了下來,垂在枝頭,讓人沒由來的生出種憐惜。
嫣紅的眼如夢似幻,讓人看不清她究是在想些什麼,烏黑的秀髮映著窗光,閃閃生輝,優雅的背影更帶著種超凡脫俗和難以言表的神秘美。
我靜靜的看上她會,見她正是未察,終輕輕走到她身後,伸手蒙住了她的眼。
嫣紅的身子陡然一震,又是平復下來,柔似無骨的手輕輕的按上了我的掌背,口中輕道:「怎麼知道回來了,給你發了那麼多信息都不知道回!」
在攻擊洛陽城時,嫣紅確是給我發過數個信息,但那時戰況正緊,我都是沒能回復過去,我心中卻頗為奇怪,嫣紅明明沒看到我,怎麼就知道進來的就一定是我的,不由把手脫了出來,按在她的香肩上,奇道:「你怎就知道一定是我!」
嫣紅側轉身子,朝我嫣然一笑,又將頭轉了過去,道:「我自然知道,這房子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沒有我們的授權,誰也進不來,所以能進來的,肯定是你,而且我也能聞出你的氣息,你的手一伸過來,你就知道你回來了!」
我將頭垂下去,往嫣紅幽香的秀髮上吻上一記,又湊到她耳邊輕輕道:「那我也要記得你的氣息!」
嫣紅用鼻子唔上聲,看著那野花道:「妖,你看,我等你的那天,這花還開得鮮艷,現在這花都凋謝了!」
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感動,想來嫣紅是見我沒給她回信息,就一直在這小屋裡等我,只是不知道她有什麼事,頓輕笑道:「這是我的小屋,我自然是要回來的!」
嫣紅扳開我按在她肩上的手,撇一撇嘴,卻是起身環住了我,往我肩頭重重的咬上一口,入骨的痛讓我輕叫出來,只是看到嫣紅如花的笑靨時,痛又化成了絲絲的柔情。
「妖,我已和暗月總部說好了,等你殺了誰與爭鋒,我就會退出暗月,然後我們兩人專去這遊戲裡的名山大川探險,你說好嗎?」
嫣紅吐氣如蘭,將頭靠在我肩上,手指在我肩上剛被咬處劃著圈,我的身子卻是有些僵直,這次找嫣紅,我實是想對她說,不想在繼續這次刺殺誰與爭鋒的任務了,現在嫣紅這般說,那等於是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這刺殺誰與爭鋒,已是勢在必行。
感覺到我的異樣,嫣紅揚起頭看著我道:「怎麼了,妖,你不願意這樣嗎?」
與美相伴,笑嘯山林,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我怎麼會不嚮往,只是我的刀是否真的能刺向當我兄弟的人,況且這之中還牽扯到西門吹雪和百合,心底忍不住輕歎一聲,口中卻是對著嫣紅道:「沒什麼,只是想到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日子,有些呆了!」
嫣紅卻是信以為真,輕笑中伸手在我臂上使勁擰上一把,又把頭靠上了我的肩,我的眼光卻是停留在窗口那束凋謝的野花上,想著這上天不知是公平還是不公,讓這如此美麗的花,只有這短短的幾天花期,可如果延長了花期,天天對著,是否還會覺得這花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