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面容見我沒說話，又朝著身邊的三個玩家道：「你們叫大哥大啊，沒聽見我都叫他妖哥嗎？」
這三人不知是真聽過我的名頭，還是懾於天使的面容的威嚴，倒真是頗為服氣的恭恭敬敬叫了聲「大哥大！」
我心中再度湧起那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努力壓下有些激盪的心緒，朝著天使的面容平靜的道：「天使，你變了！」
「我變了？」天使的面容指著自己的鼻子，做出一付誇張的表情的道，隨即又是將手一放，作恍然大悟狀，點頭道：「對！我是變了，妖哥你何嘗不是變了，你以前總是韜光養晦，現在卻是唯恐天下不識得你了！」
我不禁默然，妖王的事，連我自己都還沒搞個明白，更別說天使的面容他們了，也難怪他會這麼認為，或許現在在他想來，我定是多麼的虛偽，只是這種東西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事實上我也不想就這事對天使的面容作解釋。
見我無話可說，天使的面容抽動下嘴角，又道：「妖哥，我在洛陽城外建了個小駐地，叫我意天下，有空的話還請妖哥上那逛逛，也給我那邊的兄弟們長長見識，知道什麼才叫猛人，知道名震X界的妖王是何等的人物！」
陡然間，覺得天使的面容已是如此陌生，什麼時候，天使的面容說起話來竟也是這般的咄咄逼人，暗藏刀槍，腦中禁不住又浮起天使的面容佇立在玉門關口，任風沙吹打的孤單身影，還有那為我拚死的橫槍立馬，只是這些，難道終如玉門關外的長風，一去再難返了嗎。
輕歎口氣，我緩緩道：「天使，我一直都將你當成我的兄弟……」
「妖哥，我也一直將你當成我的大哥的啊，很好的大哥，看，現在我不還是在叫你妖哥嗎？」我話沒說完，就已被天使的面容生生打斷。
突然很想問問他在大風坡時為何會如此對我，但看著天使的面容一付不可一世的表情，終覺得我和他已屬於兩個世界的人，頓斂了再說下去的興致，現在的天使的面容，怕是已無法再聽進我說的什麼話了，有些事，提了徒增煩憂，不提也罷。
因為我的無語，場中一下冷了場，靜謐的洞窟中只有遠處似有若無的水滴在輕響。
天使的面容邊上的三個玩家，見氣氛有些怪異，這時由一個治療師輕輕扯一扯天使的面容，小聲道：「老大，我們還下去練級嗎？」
天使的面容也不知在想什麼，像是被驚醒，轉頭朝著治療師道：「下，當然要下去練級！」又對著我道：「妖哥，我們下五層，一塊嗎？」
我心中一痛，什麼時候天使的面容意也會變得這麼假惺惺，還是在向我的展示他已擁有的實力，心中傲氣一起，語意冷然道：「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
天使的面容對我話中的冷意似是毫無所覺，哈哈一笑道：「我倒忘了，妖哥是有名的獨行俠，怎麼會肯和我們一起呢，那我們就先下了，只是妖哥自己也要小心點，這黑暗魔窟第五層的怪物可不好打啊！」
「不勞費心！」我終再無法忍受天使的面容的冷嘲熱諷，硬梆梆的頂出一句。
「咱們不是好兄弟嗎？妖哥你怎麼這般見外！」天使的面容扔下一句，頭也不回的領著三人朝著五層入口下去。
看著天使的面容的背影，我心中明白自己再不可能和天使的面容像以前那般稱兄道弟了，有時慾望真是種最可怕的東西，只是我自己現在何嘗又不是活在另一種慾望當中。
天使的面容下了兩步，卻又突的回轉頭來，朝我喊道：「對了，妖哥，我嫣紅嫂子還好嗎？」
我心中突然湧起一種難言的酸意，亦在這刻突然間明白，嫣紅已在不知不覺中，漸漸代替了紫色水晶在我心中的位置，而我這種酸意，大概也有些是因為天使的面容已成了一方老大，再不是那個只知一天到晚胡混問人討要裝備的天使的面容，他也有資格配得起嫣紅了罷。
「她很好！」雖然心中起伏，但我臉上仍是沉靜如水。
天使的面容卻是轉頭再不發一言的下了五層，有些匆忙以致失了節奏的腳步聲，出賣了他的心中也不太好受。
我卻是沒由來的湧上一種快意，旋又是覺得有些冷汗浹背，什麼時候，自己竟也變成如此了，看著別人痛苦，彷彿竟成了自己的一種快樂，這還是原來的我嗎，想想剛進遊戲那會，和現在的我，已像是逐漸在分離成兩個人一般，看來這遊戲，確實是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在第五層入口的怪物已被天使的面容他們殺光，只留下一地的屍體，大概是這的怪物太過密集，天使的面容幾人還停留在不遠處打怪，看來這第五層的怪物密集程度確是要遠遠高於第四層。
朝著天使的面容方向看上幾眼，發覺他們四人的組合實是有些奇怪，一個戰士保護著治療師，那治療師專門在給天使的面容加血，而另一個騎士則是和天使的面容並排一起，對著上來的怪物打上幾下，就立即退了開來讓給天使的面容，然後又找上了另一隻，似乎所有的最後一擊全是由天使的面容完成。
這樣的戰鬥方式四人已像是經過很長時間的配合，在轉換中無一點遲滯之感，我心中突然冒上一個很奇怪的念頭，這三個人可能都沒和天使的面容組隊，而是專門來幫他升級的，也不知天使的面容給了這三人什麼好處，竟肯讓這三人這般幫他。
照天使的面容這般打法，又有治療師的專門照料，免去他的後顧之憂，升級的速度確是可以加快近一倍，看來天使的面容想變強的決心，確是那麼的熾熱和不可動搖，心中忍不住輕歎一聲，選擇了一個和天使的面容相反的方向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