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嫣紅給我的情報,這天涯狂生最是好酒,每日雷打不動必會呼朋帶友來這小酒樓上豪飲一番,很多時候更是不醉不休。
向NPC酒保要了壺清酒,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從這個位置看下去,正是紅狼之城最繁華的一個街口,各種職業的玩家穿梭不停,嘈雜喧嘩;看這些玩有的身上,竟大多都是紅名,想來在這紅狼城內,人人都是以紅名為榮,我這般洗白了再來,倒是顯得有些不智。
淺啜一口清酒,入口甚淡,口齒卻是留有餘香,這種酒,想來定不會是天涯狂生他們愛喝的那一種,雙目又是投向窗外,內心情不禁的升起一種奢求,渴望能在外面這人流中,發覺紫色水晶行過的身影,那怕只是讓我遠遠的看上一眼,我也會覺得滿足。
酒樓的木梯上突然想起一長串「蹬蹬蹬」的雜亂腳步聲,我的頭仍是偏向窗外,心裡卻是知道,這群上來的玩家,十有八九就是天涯狂生和他的朋友。
果然,腳步聲未停,就聽得一個聲音在嚷道:「狂生,今日可又得你請才行!」
隨著響起幾聲爽朗的笑聲,聽得一個渾厚的聲音應道:「那是自然,剛宰那幾個不開眼的小賊時,實在是爽,今日不醉不歸!」
身後一串同樣開懷的笑聲,這群玩家已是上得樓來,開始大聲朝著NPC酒保喊起刀子酒,刀子酒來。
我心裡突然覺得有些羨慕起天涯狂生來,像他這樣呼朋喚友,快意著恩仇,想來生活一定過得很是充實和開心,而我,不僅朋友少的屈指可數,心胸也似乎總被一種說不上的東西深深壓仰著,這近年來,實是很少有真正輕鬆快活的日子。
天涯狂生一行共是六人,合坐在另一張靠窗的桌子,杯酒交歡,根本就沒注意到我。
不知是不是被他們的豪情所感,我放棄了等他們有了醉意才動手的念頭,只想快些解決了天涯狂生,然後立即遠遁,要是在他們身邊就這麼呆下會,我還真有些怕會折了自己的銳氣。
悄悄的換上了自己的最強裝,又給自己施上化妝和匿名,然後將手中的酒杯對著窗外的一個玩家擲去,那個玩家沒由來的被這麼挨上一下,立即破口大罵起來。
被罵聲所引,天涯狂生幾人都探頭向外看去,我已是一個貼身過去,貫著內力的暗影之刃寒芒暴漲,朝著天涯狂生的背後使出一個背刺同時,浮光掠影也是對準他的腰眼疾射而出,而幾乎是在我剛貼身向天涯狂生靠去的同時,酒樓的木樓又是蹬蹬的響了起來。
吃痛中,天涯狂生暴吼一聲,身子前傾,將面前的桌椅全推了開去,菜餚和酒四飛散落,瓷器觸發出嘩的一聲大響,裂成了一堆碎片,地上頓然滿是狼藉。
我豈肯容天涯狂生就此脫身,沒等邊上幾人反應過來,貼身的技能已讓我如影附形的跟在天涯狂生身後,暗影之刃帶著輕微尖嘯,斜斜的切入天涯狂生脅下,立即撕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掠影箭更是自一開始就沒停留過,在又是連著射出兩個穿透後,任天涯狂生百般狂傲,終也頂受不住,化成白光消逝。
和天涯狂生一道的五人這時已是各自使出特有技能,朝我圍擊過來,我急速的一個閃身,脫開身去,正欲跳窗而走,卻見樓上已走上兩人,讓我的身形不由一頓,心胸如遭雷丞,再不能動彈。
上來的兩個不是別人,正是紫色水晶和溫柔的殺人,溫柔的殺人低語淺笑,神情很是親密,而紫色水晶也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冷若冰霜。
兩人全然沒有想到酒樓上正在PK,神情不由都是一怔,追躍過來的幾人這時已對著溫柔的殺人叫道:「老大,狂生被他殺了,給狂生報仇!」
大概是見溫柔的殺人在場,這幾人只是很快的圈住我,並沒有立即上來動手。
我只顧呆呆的看著紫色水晶,數月不見,伊人仍是全身通紅,臉上卻似是消瘦了些,只是那清麗臉容,仍是高貴得懍然不可侵犯,讓我的心神不自覺的又顫動起來。
雖我已使用了化妝技能,但紫色水晶顯然仍是一眼就認出了我,聽得狂生已被我刺死,臉色頓又是數變,直視我的雙眼,我竟似乎看到了有種化不開的憂思和苦痛。
「兄弟想來就是名動X界的妖王吧!」一個帶著磁性的聲音將我的心神收了回來,我側眼望去,見正是溫柔的殺人。
溫柔的殺人,長相很是英秀俊美,偏體格又是軒昂魁捂,一身劍客的超強裝備,散著七彩的東芒,但絕不給人以一種暴發戶或故意炫耀的感覺,相反他整個人自有種超塵脫俗的氣質,更難怪他連殺個人也要溫柔的,也許也只有是這樣的人,才真正的配得上紫色水晶吧,看著溫柔的殺人自信的笑意,我的心裡突然升出些許自卑來。
這時外面有幾個玩家大概也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亦衝上了樓來,連著原來的那五個玩家,將我齊齊的圍在當中。
我卻不想在紫色水晶面前露出半點怯色,緊一緊握暗影之刃的手,臉容如水的朝著溫柔的殺人道:「只是一介小妖,稱王倒是不敢的!」
溫柔的殺人輕笑幾聲,雙目神采飛揚,他的身上自有一種讓人心折的氣度,點一點頭朝我緩聲道:「當日在望月亭一戰,溫某雖遭妖兄致命一擊,但事後想來,妖兄的風采,實是讓我至今都仰慕的很!」
我心中大感不是溫柔的殺人對手,這麼文縐縐和他說下去,怕我再沒有勇氣突圍,偷眼看上紫色水晶一眼,卻見她臉容蒼白,目光緊盯著窗口,讓人根本無從揣度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木梯處又響起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心知此時不走,怕真的再沒機會,突然極快的對自己施上一個隱身後,我的身影立即從眾人的眼皮底下鬼詭的消失,眾人正感驚詫間,幾個煙霧彈炸起,小小酒樓上立滿是濃煙,再不能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