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傳 序章 序章 師恩深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一間陳舊的小平房中,稀稀拉拉的讀書聲正在陣陣傳來,而屋外的空地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無聊地用腳顛著球,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

    「該死的師傅,別人都在那裡讀書,偏偏我要練球,現在的足球那有這麼練的!觸球期間不許球落地,要把球牢牢粘在身上腳上,這都是哪門子的規矩!還有,這球又輕又飄,難練死了!」

    話音剛落,他就突然感到頭上落下重重一戒尺,來不及大聲呼痛,他幾乎頃刻發動,慌不擇路地帶著肩膀上的球逃出四五米,這才回過頭來。「師傅,你怎麼老是搞突然襲擊!」

    「哼,你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會認真練球?」手拿戒尺的是一個乾癟老頭,身上的衣服已經洗得看不出本色,「當初是你自己不肯按照課程學習,偏要抽籤,怎麼,拿到那兩支籤現在後悔了?告訴你,這蹴鞠比那勞什子足球可難多了,你不好好練就別想有爐火純青的那一天!還有,昨天的作業呢?」

    「作業……」陽劍峰著實苦了臉,這成天練球就已經夠頭疼了,偏偏自己當初抽籤還拿到了另一門艱難的功課,兩座大山一起砸下來,他真是恨不得有分身術,「師傅,你饒了我行不?昨天我練那一招鷂子翻身就差點折了腰,哪有空去完成作業!」

    「你這個就愛偷懶的傢伙!」老頭一個閃身衝了上來,劈頭蓋臉地賞了弟子幾戒尺,末了,他才氣喘吁吁地住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唉,隨你的便吧,反正這個國學私塾也撐不了幾天。街道那裡已經來了通知,說我是非法授課,要限期取締!真是見鬼了,中國五千年文化流失倒沒人管,我老頭子免費開私塾卻招惹一身不是!」發了老大一通牢騷之後,老頭再也無心理睬陽劍峰,悶悶不樂地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陽劍峰一下子愣住了,他自幼父母雙亡,一直寄住在城裡的一個親戚家。由於沒戶口,他在家裡可謂是受盡冷眼,吃的都是殘羹剩飯不說,連學都只能斷斷續續得上。不過,自從七歲那年遇見了這個奇怪的老頭,他的日子便過得豐富了起來,儘管苦頭吃了不少,但相對於朝打暮罵的親戚,他更喜歡和師傅待在一起的感覺。

    「師傅,師傅,你真的要走?」他拋下那個形狀奇特的球,三兩步追了上去,「你走了,我們這些學生怎麼辦?」

    「怎麼辦?他們都是來我這裡玩玩的,有幾個人肯下真功夫?跟著我時間最長的就是你了,其他人不過三分鐘熱度。」老頭無精打采地歎了一口氣,似乎很是沮喪,「我這座賴以棲身的小屋也被人說成是違章建築,就要拆了,我不走又該住在哪裡?」說著說著,他的嘴裡又咕噥了幾句,「歷代祖師……林成對不起……至今也沒有一個……徒弟……」

    「師傅,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陽劍峰根本沒聽清楚師傅後來在說些什麼,腦袋一熱,不假思索地提議道。

    「什麼?」林成先是一喜,隨即失望地搖了搖頭,「胡說八道,你還小,就算你同意,你家裡人也不會答應的。好了,小峰,你有這片心就夠了,師傅老了,也無所謂這些了……」

    「不,我沒有親人!」陽劍峰只知道自己今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師傅了,態度竟是異乎尋常地堅決←一五一十地講述了自己的身世,最後才仰起頭道,「師傅,你帶我走吧,我以後再也不存心氣你了!」

    「你……」林成再也抑制不住心頭激動,不知打哪裡湧來一股大力,竟伸手把陽劍峰抱了起來,「好,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真正的徒弟,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說服陽劍峰親戚的經過異吵利,林成甚至沒說幾句,那一家人就立刻把陽劍峰掃地出門,甚至還撂出了將來再無關係的絕情話。直到此刻,林成方才明白了這個徒弟為何如此早熟倔強,心頭不免充滿了感慨。

    三年後,城郊的一處矮平房。

    「師傅怎麼樣,足以亂真吧?」陽劍峰得意洋洋地指著桌上那張紙,「要是找一個高手幫幫忙,說不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住口!」林成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氣,「世間能夠以假亂真的人多了,你學了這點皮毛就以為天下沒有明眼人了?小峰,你記住,錢財要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師傅,可是你的病怎麼辦?這種時候還講什麼規矩,是你的生命重要還是規矩重要?」陽劍峰一時氣急,口不擇言地說道,「就是因為那些不合實際的條條框框,你才會像今天這樣沒錢看病,那些什麼祖師傳下來的技藝才會逐漸敗落……」

    「你,你欺師滅祖!」林成終於勃然大怒,想要伸手教訓徒弟,最終卻無力地垂下了手,「你說得沒錯,都是那些規矩把人一個個限死了。我這代弟子除了我都死光了,你這一代就你一個,以後也不用擔心有人制裁。我死之後,隨便你想幹什麼,我再也不會管你了!」

    「師傅!」

    又是半年。

    陽劍峰一個人站在公墓中的一座墳頭前,臉上儘是哀戚之色。師傅終究是走了,就在一個月前自己把辛辛苦苦打工掙來的錢送回來的時候,老人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只知道師傅叫作林成,至於祖籍何處是否有家人全都不得而知,因此操辦喪事的只有他一個人。此時此刻,天大地大,他竟有一種無處容身的感覺。

    他沒有任何文憑,從師傅那裡學到的東西雖然多,但他在縣城中根本找不到可供這些知識發揮的地方,哪怕是他先前賺來的八百塊錢,也只是賣勞力的辛苦錢。這種千篇一律的日子真是自己想要的麼?一瞬間,他打定了主意,要到外面的精彩世界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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