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天下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拿下范陽(四)
    第二百三十四章:拿下范陽(四)

    東南風起,沒有到一天。

    天空就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大雨從天而降,辟辟啪啪地落在了地上,砸在了士兵們的臉上,砸在老百姓的臉上。

    似乎上天也都在哭泣一樣。

    因為從早上,到晚上,已經有不少看過信的士兵被抓起來,已經有七八個百夫長的人被抓了起來,已經有不少百姓被關了起來。

    更加讓人覺得恐怖的是,范陽城裡的藥店都被查封了,藥店的掌櫃的被抓,藥店裡的藥都被沒收帶走了,就連接上賣狗皮膏藥的鈴醫也被抓了,他的藥箱也被帶走了。

    這樣的情況,使得范陽城裡的百姓們,陷入恐怖和絕望當中了。

    可是大家卻毫無辦法,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要再出門,盡可能地不要出門,因為一旦感染上了瘟疫,在沒有大夫,沒有草藥的情況之下,他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上天在哭泣,為地上的百姓哭泣,為冀州死於瘟疫的百姓哭泣,為范陽城的百姓的悲慘而哭泣。

    這一場雨,一下就三天。

    好在范陽地處平原,地勢平坦,沒有什麼太大的高山或者平遠,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大河流,爆發不了洪流災害。

    也正是因為這三天的大雨,而使得唐軍和燕軍都陷入了沉寂當中。

    八月十五。這是中秋,也是一家團聚的日子。

    也許正是因為一家團聚,所以上天在這一天終於放晴了。可是老百姓卻沒有因為上天放晴。而高興得起來。

    因為沒有了藥材,不少百姓生小病無藥可治,卻不敢上報。

    因為一旦這家人有人生病的話,那麼就意味著這家人就有可能感染了瘟疫,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被隔離。全家被隔離。此刻的百姓望著天空的那輪彎月,一陣陣的辛酸湧上了心痛。哀傷不已。

    若是在往年。燕王肯定會宴請群臣的,可是今天燕王卻無法宴請群臣了。

    因為他病了。病得還有些重,發燒了。從早上開始就無法起身了。

    何必豪聽從了燕王的吩咐,沒有將他病重無法起身的消息告訴別人,而是封鎖了消息。六神無主的何必豪。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找石方評商議。

    他當下就來到了石方評所住的府邸。

    進門,就看到了石方評身邊的護衛鷹眼和豹頭。

    他們兩個人一看到何必豪,馬上就向何必豪行注目禮。豹頭不說話,只是露出了微笑。鷹眼卻上前一步問道:「何將軍,你來找我家先生嗎?」

    「你家先生可在家?」何必豪問道。

    鷹眼說道:「先生在家。不過,昨天和幾個老朋友喝了一宿,現在還宿醉未醒。」

    他說著就將何必豪請進了府邸裡,然後帶著何必豪來到了客廳,請何必豪坐下來。一臉歉意地說道:「何將軍,請稍等。我去叫醒我家先生……」

    「不用了。」何必豪說道,「我和他那麼熟了。不用那麼客氣的。我自己去找他就是了。」要想叫醒這個酒鬼的話,估計太陽下山,他都未必會醒過來。

    鷹眼見狀不由說道:「那何將軍。你隨我來吧!」

    鷹眼帶著何必豪走到了一個小院子,推開了一扇房間的門,看到了地上散落了酒壺,還有落在地上的杯盤,桌上一片狼藉的樣子。

    那位石方評先生袒胸露乳地臥在地上,呼呼大睡。整個人的頭髮十分的凌亂。身子骨又消瘦了幾分。

    何必豪知道,石方評是什麼人,他是在借酒消愁,為范陽的百姓和幽州的士兵的命運而擔心。

    鷹眼一臉歉意地看著何必豪說道:「我家先生,這幾日都是這幅樣子,還請將軍你不要生氣。」

    何必豪搖了搖頭,然後示意鷹眼可以出去了。

    鷹眼抱拳就告辭了。

    何必豪低下頭去,將在醉夢當中的石方評給搖醒了。

    石方評摸著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等他看清楚何必豪的樣子之後,他說道:「何將軍,你不在城頭駐防,來這裡找我做什麼?不會是來陪老夫喝酒的吧!」

    何必豪說道:「先生出大事了!」他當下就一五一十地將燕王發病高燒不退、陷入昏迷的事情告訴了石方評。

    聽到石方評直皺眉頭。

    「王爺是不是感染瘟疫了?」何必豪第一個感覺就是燕王感染瘟疫了。因為燕王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情況,和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士兵們表現出來的情況是一樣的。

    石方評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還是找一個大夫給他看看吧!」

    何必豪說道:「可是王爺不肯讓大夫給他看病。那怎麼辦?」

    石方評搖了搖手中的酒葫蘆,問道:「一個喝醉酒的人,連自己家門口都不知道是東還是西。如今王爺都病得一塌糊塗了,你覺得他還知道有人給他看病嗎?」

    何必豪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先生果然聰明,我明白了。」

    「等一等。」石方評突然間叫住何必豪說道。

    何必豪聽了下來,回過臉看向石方評問道:「先生有什麼事嗎?」

    石方評說道:「那副藥方,你還留著嗎?」

    何必豪奇怪地看向石方評問道:「什麼藥方?」

    石方評馬上瞪了何必豪一眼,他的樣子本來就是又老又醜的了,他這一眼瞪得何必豪趕緊將臉轉過去,不敢看著石方評的臉,他說道:「留著。」

    「按照藥方給王爺抓一副藥,煎給王爺吃。」石方評對何必豪說道。

    何必豪聽到這話,不由呆了一下,然後說道:「要是萬一這藥方是假的,或者是有毒,那怎麼辦?」

    「你笨啊,不懂先讓大夫看過,詢問這藥方是否有問題,才讓王爺喝下這藥啊?」石方評忍不住罵道。

    聽到這話,何必豪才恍然大悟地說道:「多謝先生賜教,我知道了。」

    「還有!」看到何必豪就要去為燕王延醫診治,石方評叫道,「如果王爺吃了這藥病好了之後,記得多按照這藥方配藥,給軍隊裡的士兵喝下這藥,還有給百姓施藥。」

    何必豪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要是王爺怪罪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王爺怪罪起來?」石方評哼笑了一聲說道,「你難道忍心看到老百姓或者你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因為瘟疫而去世嗎?你真的忍心看到你身邊的人死掉嗎?若是他們是你的父母或者你的兄弟,你也能夠無動於衷嗎?」

    何必豪低下了頭,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知道了。若是王爺怪罪的話,我一個人承擔好了。」

    石方評搖了搖頭,然後罵道:「何大將軍,你有些時候,真的是蠢得可愛。」

    何必豪一臉不解地看向石方評。石方評看到何必豪這副樣子,不由說道:「王爺是不是病得迷迷糊糊了?」

    何必豪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方才叫他,他都只是微微睜開眼睛看我,連話也不會說,很快就昏睡過去了。」

    石方評說道:「這就對了。」

    「先生,王爺這個樣子,難道你……」何必豪有些生氣地看向石方評說道。雖然王爺最近這一段時間有些過分了,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主公,他再怎麼過分,也是自己的主公。他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主公,咒罵自己的主公神志不清、甚至死的。

    「你小子想什麼呢?老夫是說,若是王爺清醒之後怪罪你,你就說是王爺昏迷的時候下令讓你去做的,如今他這個樣子,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也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怪罪你的。」石方評有些生氣地說道。

    何必豪恍然大悟,然後說道:「我明白了。謝謝先生!」

    他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看著何必豪離去。石方評將自己手中的酒葫蘆給丟掉了,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整個人那裡還有一點喝醉酒的樣子。他的目光變得敏銳起來了。

    這個時候,櫃子裡暗處角落裡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石島。

    石島當下抱拳對石方評說道:「方評,我在這裡替倩兒、替幽州的百姓、替冀州的因為瘟疫而失去親人的百姓在這裡多謝你了!請受我一拜!」

    石方評連忙將石島扶起來說道:「三伯,你是長輩,而我是晚輩,你這個大禮,我萬萬不敢當的!」

    石島苦笑地說道:「如果能夠讓范陽城的百姓不再受這瘟疫的疾苦,別說讓我磕頭,就是要我的人頭,我也是在所不辭的。」

    石方評感慨地說道:「王爺,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到現在還在為他說好話嗎?」石島忍不住說道,「他這個人未達目的不折手段。將天下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顧,只要奪取勝利,而罔顧別人的性命的。」

    石方評說道:「當年的王爺,意氣風發,一心只想為國為民,為天下百姓。他十五歲從軍,攻打匈奴,攻打鮮卑,攻打羌族人,為了幽州的百姓,為了并州的百姓流過多少血,負過多少傷。」

    石方評忍不住眼睛濕潤地說道:「這些我都看在眼裡的。否則我當年也不會認他為主的。」

    最後石方評忍不住說道:「王爺的內心的痛苦,我們是不知道的。夏國內亂,甚至是覆滅,這些王爺內心都有很大的愧疚的。他嘴裡雖然不說出來,可是他心中卻明白,他當年造反是錯了。」

    「錯了,何止是錯了!簡直是錯得很。他如今還想要一錯再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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