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章:冀州城(二)
兩天後。同樣是黃昏,趙璋還是照樣站在城頭之上,而主簿也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又走了過來。
趙璋還是問了同樣的問題:「冀州的藥材還能夠堅持到幾時?」
主簿是冀州的袁家的人,名字叫袁忠,表字子嵐。他自從三年前跟了趙璋之後,就沒有看到趙璋過過一天安樂的日子。
尤其是這一個月來,趙璋的身體清瘦了不知道多少,此刻的趙璋完完全全可以說得上是骨瘦如柴,一陣風就可以將他給吹飛了。
袁忠對趙璋說道:「大人,藥房裡的藥還夠支撐半個月的,大人不用太過擔心。大人,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啊!如果你垮了,那麼冀州的百姓怎麼辦呢?你不要再這樣擔心下去了。」
趙璋一臉滿是擔憂地說道:「可是感染瘟疫的人數還會增加,到時候,這藥就不止那麼一點點了。那些流進城裡來的屍體,你們撈上來之後,燒掉了嗎?」
主簿袁忠說道:「燒掉了。都深埋了。按照那兩位老先生交代的去做了。」
趙璋說道:「但願能夠控制得了瘟疫,若不然冀州城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哎……」趙璋暗暗向上天祈禱,希望冀州的百姓不要在遭受這種災禍了!
就這個時候,趙璋的謀士荀寰跑了過來,他上來就對趙璋說道:「大人,有人要找大人你!還請大人你跟著卑職走……」
趙璋看向荀寰問道:「什麼人找我?」
荀寰當下湊到趙璋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個名字之後。趙璋馬上說道:「走,帶我去見他!」
他說著就跟著荀寰走了。看到趙璋離開了,袁忠雖然不知道荀寰有什麼事情那麼神秘要和大人說,可是看到大人終於不站在城頭上了,他自然安心了。
到了刺史府之後,荀寰就帶著趙璋走進了後院,荀寰所住的那個偏院裡。進去之後荀寰對左右丫環小廝們說道:「這裡,沒有你們什麼事情了,你都退出去吧!」
丫環小廝們聽到這話。都退了出去。
荀寰推開了自己的客廳的門,然後將趙璋請了進去。他進去一看,但見一個身穿勁裝的十七八歲的少年就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喫茶。
那少年年紀雖然小。可是看起來十分的精神和機靈,那少年看到趙璋進來,馬上就站起來了,十分有禮貌地抱拳說道:「張銀見過趙大人!」
「你是唐皇派來的?」趙璋看向那位少年問道。
張銀說道:「我爹是張戟,乃是這次討逆的先鋒將軍,我是他的長子張銀。這次我奉了我爹的命令,來給趙大人你送信的。」
張銀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來一份書信,雙手遞給了趙璋。
趙璋打開書信來看,裡面的內容不多,出來必要的問候之外。就是告訴趙璋讓他不要著急,唐軍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讓他不要因為堅守不住冀州而開成投降,最後殉國,末尾還說了太子劉傑如今已經投降了唐國。被唐皇封為了安定侯。
趙璋合上了書信,然後問道:「太子殿下真的已經投降唐國,被封為安定侯了嗎?」
張銀說道:「是的。」
趙璋不解地看向張銀說道:「既然是這樣,為何你們唐國不將此事佈告天下百姓呢?」要知道如果將這件事情佈告天下百姓,那麼天下將有多少夏朝的百姓知道,那麼他們就不會拚死抵抗唐軍的到來了。會為唐軍爭取到不少的民心。
「末將只是一員校尉,不懂得什麼軍機大事,大人的問題,末將無法回答。大人若是有疑問的話,可找我爹,或者是陛下問,或者是太子殿下來問。」張銀說道。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情沒有佈告天下。
趙璋知道自己問得確實有些突兀,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將軍,他能夠懂什麼軍機大事呢?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年少聰明無比的。
趙璋又問道:「小張將軍,有一事,我想請問小張將軍,不知道小張將軍可否回答?」
張銀對趙璋說道:「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說,若是張銀知道的,一定會盡量回答大人你的問題的。」
「你們既然已經過了黃河了,也就是說,施立平大將軍的人馬已經……」趙璋此刻有些擔心施立平了,他雖然和施立平兩個人約好了殉國自殺,可是此刻太子都投降了唐國,他這位夏國的遺臣自然也要跟著投降,這樣才叫做盡人子之忠,這樣一來那麼他們就沒有必要自殺殉國了。
張銀說道:「那兩萬冀州兵都已經歸降了我家陛下了,如今在林冰雨將軍手底下聽用!我們出發之前,魏威將軍還和我照過面,他和我說過,恨不得馬上回來保護冀州,驅逐燕王反賊。」
聽到這話,趙璋的心不由一緊。要知道,這兩萬大軍都歸降了唐皇了,而唐皇將這兩萬大軍交給了一個叫做林冰雨的唐國的將軍,這酒說明一件事情,施立平應該已經……想到這裡,趙璋的臉色不由變白了,好一會兒他自己對自己的心說道:「趙璋啊,趙璋,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貪生怕死了,你既然和施立平約定了共同殉國,又豈有因為太子劉傑歸降唐國,而可以不死之理?」
想到這裡,趙璋更加堅定了自己殉國的決心了。
「不知道你家將軍什麼時候才能夠到達冀州?」趙璋看向張銀問道。
張銀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是過了黃河,我爹就派我過來的。而我胯下的馬又十分的迅速,如果路上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的話,我爹應該不出三日就到了。」
張銀想到了什麼,不由問道:「趙大人,冀州是不是有瘟疫發生?我這三日越靠近冀州城,就越發的發現路上的死人多,尤其是靠近冀州城外的時候,發現不僅僅是百姓張掛孝幡,就連燕王的軍隊裡也有孝幡,這是怎麼回事?」
趙璋當下就將冀州城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銀,聽得張銀是怒氣衝天,他握緊了手中的拳頭,然後狠狠地砸在了桌上,罵道:「好一個狠毒的燕王,他竟然想要利用瘟疫來禍害冀州的百姓,這番狠毒的心腸,這是人人得而誅之。」
「可惜,我的武藝不如三弟的,如果我的武藝有三弟一樣厲害,我一定手提三尺寶劍,殺進燕王的大營去,將這個可惡的燕王殺掉,為死去的冀州百姓報仇!」張銀說道。雖然張銀也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睿智的人,可是一旦看到百姓受苦,看到一個王爺為了奪取所謂的勝利,而置天下百姓的安危不顧,使用這樣的手段,這使得張銀真的是怒火沖天。
要知道,這瘟疫可不是小事,它可以在一夜之間,將一個本來繁華的城市變成一片寧靜的人間地獄。張銀是見識過的,當年南平亂的時候,就曾經爆發過瘟疫,一夜之間,一個小鎮男女老幼都死光,那種慘不是用語言可以表示出來的。
張銀的憤怒使得趙璋心中不免感慨,就連一個年紀如此小的小將都知道瘟疫的危害,而這位曾經是國之棟樑,竟然只為了取得勝利,而置百姓安危不顧,只顧自己的勝利,這種卑鄙行徑,簡直和禽獸無異了。
趙璋當下對張銀說道:「小張將軍,我身邊也許會安插有燕王的人,也許在冀州城裡也安插了燕王的人,因此你的身份暫時不能夠暴露。」
張銀說道:「聽憑大人吩咐。」
趙璋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你就說你是我的幕僚荀寰的外甥,你看如何?這幾日你暫時留在他的院子裡,若是別人問起,你就說你是因為城外百姓瘟疫太嚴重,逃進城裡來避難的。還有,等一下,我會讓人給你送來預防瘟疫的藥,你必須要喝藥才行。」
張銀點了點頭,他說道:「大人,你放心,我知道,我這一路上經過疫區,只怕會感染上瘟疫,所以必須喝藥。」
看到張銀竟然這般溫和,趙璋不由笑了。他拍了拍張銀的肩膀說道:「委屈你了。」
張銀說道:「大人,這是為了我的安全,也是為了我們的勝利。有什麼委屈可言的。」
「若是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你們的軍隊能夠在三天之後抵達,那太好了,我終於可以放心去吃東西了。」趙璋說這話間,肚子傳來一陣咕咕咕的叫聲。
張銀愣了一下,然後不由笑了,他摸了摸肚子說道:「其實趙大人,我也沒有吃東西……這幾日趕路要緊,風餐露宿的……」
就在這個時候,趙璋說道:「那一起吃吧!就在這裡!」
突然間張銀想到了什麼,說道:「大人,有一件事,我方才忘記告訴你了。」
趙璋看向張銀問道:「什麼事?」
張銀說道:「是我家太子殿下,讓我家三弟給大人你帶一封信,他還囑咐我家三弟,見到大人的話,一定要將信交到大人你的手中。我家三弟見我來找你,就將這封信交給了我,方纔我只顧得和你說話了,一時間將這封信給玩家了。」
「陸青有信要給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