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又問道:「那公子你打算如何報仇?」
如何報仇?關山原來已經有了計劃,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將這個計劃擱置了。『伍九文學書友上傳』因為他真的不願意和楚風為敵。沉默了好久,關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八娘忍不住跪了下來說道:「公子,八娘有些話憋在心裡,不吐不快,還請公子不要報仇了。」
看到八娘這個樣子,關山不由想要下床將八娘扶起,可是因為身體羸弱不堪,他人剛剛起身,就因為頭暈,躺了下來。八娘見狀,不由衝了過去,一把將關山扶住了,她說道:「公子,你不要亂動了……」
關山看向一臉關切的八娘說道:「八娘,你起來,不要跪著。」
八娘聽到這話,不由搖頭說道:「老婦知道,公子一心想要報仇,可是老婦也知道楚公子是公子的知己,公子很痛苦,因為公子心裡不願意放過這樣的機會。可是又覺得利用了這樣一個機會報仇,就算報仇了,也會心裡不痛快。既然公子那麼痛苦,為何還想要去報仇,老爺死的時候,曾經說過他的死和孟軻無關,也和唐國無關,讓公子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活下去,公子為何還念著、想著要報仇?」
八娘雖然是一個沒有讀過書的奴婢,可是在關家已經五十多年了,也算得上是關家的老人了,她侍奉過關家三代老爺,關山是她侍奉的第四代人了。
正所謂老人看東西都看得透徹的,八娘如何看不出關山此刻矛盾的心裡。她如此勸關山也是為了關山放下心中的糾結。放下心中的仇恨,好好的生活。
關山歎了一口氣說道:「八娘,你說得沒錯。投效他,利用他來除掉孟軻。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為直接的辦法。」
關山繼續望著屋頂,喃喃地說道:「可是一旦我這樣做,那麼我和那些陷害忠良的佞臣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們關家祖訓,為官者盡忠,為將者保家衛國,不貪不佞,不陷害忠良。我關山是不會做那種陷害忠良的事情的。」
八娘說道:「公子執意要復仇。又不肯投效楚公子,那公子打算怎麼做?」
關山說道:「無論如何報仇,我都不能害他,他將來會是一個好皇帝。天下會在他的治理之下而變得太平的,到時候分崩的中原會歸於一統。天下百姓會安居樂業,我若是為了一己私仇,而害了這樣一個人,那麼我又怎麼能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父親的教誨,對得起我們關家忠義的祖訓?」
八娘聽到這話,沉默了。而關山也沉默了。
「八娘,等我身體好了一些之後。我們立刻離開這裡。」關山對八娘說道。
八娘不解地問道:「公子,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
去一個他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在自己沒有解決私人恩怨問題之前,不與他見面。否則自己只怕會真的忍不住會利用他對自己的賞識。對自己的信任去做那些讓自己於心不安的事情的。
不得不說,楚風留下的藥方對關山來說,完全是對症下藥的。
自從吃了楚風開的藥之後,他的精神是一天比一天的好,不出半個月,重病在床的關山終於可以自己起身活動了。
八娘看到關山的臉色紅潤了,還可以下床自己走動了,她激動不已地說道:「公子,你好了,太好了,你的身體終於好了……」
關山笑著說道:「嗯。楚兄的醫術確實高超無比。」
八娘說道:「公子,老婦覺得只要多半個月,公子你一定可以恢復如初。」
關山笑著點了點頭。不過很快的,他的微笑就消失了,這半個多月來棗陽的縣令南山,每兩天就來看望自己一次,本來他還想將自己接進縣衙去的,可是被自己拒絕了。可以看得出來,楚風對自己十分的上心,十分的關照。這使得他的心溫暖的同時,也變得格外的沉重。他內心那骨子對唐國的仇恨之火慢慢地消失了,甚至在回想起來,父親自刎之前說過的話,他甚至產生了不該有報仇之心。
不行,不可以那麼想。
孟軻是你的仇人,他是你的仇人。唐皇不是你的仇人,陸青不是你的仇人,可是孟軻卻是你的仇人,你不可以因為別人對你的一絲憐憫,而產生動搖報仇的決心。
絕對不能。
八娘看到關山一臉糾結的樣子,心裡明白,關山肯定是為了報不報仇的事情糾結了。她不由說道:「公子,現在不要想那麼多了,等你的身體好了,再想那些事情。」
關山看向八娘說道:「八娘,我們今天就離開這裡。」
八娘聽到這話,不由吃驚地說道:「公子,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現在上路,萬一在路上再生病,那該如何是好?」
關山說道:「我的身體再好一些的話,我想以他的性子,他應該就會派人來接我了。」如果他派人來接自己,以自己的心,只怕就會忍不住跟著他走了。
八娘說道:「公子,我們去哪裡?」
關山說道:「去兗州。」
八娘吃驚地說道:「公子,兗州如今一片混亂……公子……」
關山看向八娘說道:「我們去兗州東郡。在哪裡有父親的好友孫書傲,我想他會收留我們的。」
八娘不由說道:「孫大人是老爺生前的好友,公子去哪裡,他會接受公子不假。可是他自身難保,如何能夠保得公子周全?」
「也只有在他的身邊,我才有可能有機會殺得了孟軻。」關山看向八娘說道,「不要說了,馬上收拾東西,我們馬上走。」
八娘聽到這話,不由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默默地去收拾東西了。
天剛剛殺黑,南山就帶著邢愷等人到酒館後院的房間裡去看望關山,可是推開門,發現關山的床已經空了,環顧了一周之後,發現屋子裡沒有任何換洗的衣服了,只有那些被拋棄的鍋碗瓢盆。
南山看到這個空屋子,不由讓人將酒館的夥計找來,南山指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問道:「夥計,怎麼回事?」
夥計看到這間空屋,也愣住了,他連忙說道:「大人,今天中午的時候,他們還在的,小的當時還給他們送了二十個饅頭……二十個饅頭??哎呀,當時小人還開玩笑說,他怎麼會那麼好的胃口,能夠吃得下二十個饅頭……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想要走,小人真是該死,竟然沒有發現他們要走。大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南山問道:「他們沒有對你們說要走?」
夥計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如果小人知道他們要走的話,一定會派人到府衙去告訴大人你的。」
南山說道:「那他們是從哪裡走的?」
「應該是後門。」夥計指著院子後面說道。
南山揮了揮手,然後說道:「下去吧!」夥計害怕被南山怪罪,如今看到南山竟然讓自己退下去,不由鬆了一口氣。
回到縣衙之後,南山坐立不安,不停地走了走去。而在旁邊的邢愷卻一副悠然自得地笑著看南山,很自然地品著茶水。
南山說道:「邢愷你如今是本縣的捕頭了,你應該馬上帶人去將關山給我找出來。」
邢愷看到南山這幅樣子,不由說道:「中午就離開的話,現在早就離開縣城了,他往東南西北那個方向去,我們都不知道,如何找?而且以關山這般聰明的人,他又怎麼會留下線索給我們找到呢?」
南山說道:「那我們什麼也不做嗎?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邢愷看到南山一副頭痛的樣子,不由笑著說道:「呵呵,第一件事情就辦砸了。沒想到吧?」
南山看到邢愷對自己出言諷刺,不由說道:「邢愷,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吧!若是找不到關山,那我如何向太子交代?」
邢愷說道:「我若是你,我現在就直接寫信將關山失蹤的事情告訴太子殿下。這件事情,不要隱瞞,原原本本地告訴太子。」
南山聽完這話,不由看向邢愷問道:「為何?」
邢愷嘴角露出了一絲輕笑,他很平地看著南山說道:「太子殿下如此看重這個關山,那麼證明關山十分有才華,如今關山失蹤了,而且是不辭而別的失蹤。你不覺得這件事情透著怪異嗎?」
南山說道:「怪異?」
「很明顯,關山不想投效太子殿下。」邢愷說道,「他如今身體才好轉,就馬上離開了棗陽,就馬上離開,這就說明,他心裡並不看好太子殿下。」
南山聽完這話,馬上搖頭說道:「可是這些日子與他的交談,在談話當中,時時刻刻都透露出他對太子殿下的佩服和讚賞,這些絕對不可能是假裝出來的。」
邢愷說道:「這不是更加怪異嗎?既然佩服太子殿下,為何還要不辭而別?這完全不符合道理。換了你,你對太子殿下佩服有加,甚至還隱隱地將太子殿下認為是知己,你又得到天子殿下這般關照,你會不辭而別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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