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順盯著徐德全看,他覺得自己的耳朵肯定出了問題了。 更新
徐德全嚥了嚥口水,然後又一次說道:「陛下,今天中午的時候,忠義侯的世子白雲,在燕妃娘娘住的地方,大鬧了一場,還出手打傷了門房太監,這件事情使得許多在府邸的護衛和暗探們都好奇。」
如果劉平順覺得天下人誰不會背叛他們劉家,他肯定首當其衝選的是忠義侯白家。尤其是白揚這樣的人,是劉平順最為信任的人。當然,白揚雖然不是劉平順的心腹,可是白揚對朝廷的忠誠,他可是絲毫不去懷疑的。
如今竟然聽說白雲大鬧燕妃府,同時燕妃被人救出了地牢,這多多少少讓他對自己這個信任產生了動搖。
劉平順坐了下來,他用手扶著額頭,好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情,你去好好查一下。如果真是白家的人做的,也暫時不要聲張。」
能聲張嗎?
可以聲張嗎?
如今燕王的下落不明,也許已經逃出了洛陽。如果讓燕王回到了燕地,那麼夏國就將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不僅如此,而西北面的征西侯也莫名其妙死在了洛陽城外。這征西侯一死,西面的那些守將們,他們會怎麼想?如果這個時候,再去動白揚的話,那他劉平順簡直是自己找死。劉平順感覺到了後背一股涼氣。
「奴婢明白。」徐德全低聲說道。
劉平順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去。徐德全看到皇帝一臉疲憊的樣子,忍不住說道:「陛下,天色已經不早了,陛下該用晚膳,然後休息了。」
劉平順不理會徐德全,只是點了點頭。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大大的超出了他意料之外。他必須要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了。否則他真的被人殺了,還不知道是誰舉的刀。
一個人走在黑暗的御花園當中,劉平順抬頭看向夜空。
孤苦的玄月在夜空當中顯得是那麼的無助,就像此刻的自己。劉平順歎了一口氣,走到了一個池子邊,楊柳樹底下,靠著楊柳樹幹坐了下來。抬頭看向天空,很多往事一一被自己的腦子回放。
「想喝酒嗎?」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
劉平順抬頭一看,就見蕭寒給自己扔過來一壺酒,他反手將酒壺接住,然後拔開塞子,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蕭寒在劉平順的身邊坐了下來。
劉平順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問道:「你進宮看你姐姐?」
「我是來看你的。」蕭寒搖了搖頭說道。
「你爹是不是告訴你什麼事情了?」劉平順問道。
蕭寒搖了搖頭,他說道:「爹沒有說。不過,我在街上,還有在其他的地方已經聽到了。陛下,你不該這麼衝動。」
「連你也說我衝動嗎?」劉平順聽到這話,眼神瞬間黯淡了,他有些傷感地說道。
「陛下,你確實衝動了。如果陛下要拿燕王的話,應該用計將燕王騙進宮,再抓拿,這樣比讓御林軍包圍燕王府去抓拿要實際得多。」蕭寒忍不住說道。
劉平順苦笑地說道:「你覺得你如果是燕王,朕宣你進宮,你還敢進宮嗎?燕王為人奸猾,他只怕在朕宣他入宮的時候,早就逃走了。」
蕭寒歎了一口氣說道:「陛下可知道,如今百姓是如何說陛下的嗎?」
劉平順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洛陽城百姓是怎麼說自己這個皇帝的。
蕭寒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燕王這許多年來,在洛陽,收買了不少人心。這一次,陛下派御林軍浩浩蕩蕩去查封燕王府邸,而且還和燕王府的家丁發生了衝突,百姓們認為陛下你是一個昏君。他們私下傳說,說是燕王因為看不慣陛下寵幸一個民間女子,而和陛下起了衝突。陛下不念親情,也不念燕王這些年在燕幽之地所建立的戰功,對燕王這樣的有功於社稷的朝臣進行殺戮。還將陛下你比作百年前的孝殤帝。」
聽到這話,劉平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不禁地搖頭說道:「朕自問自登基這些年來,對百姓盡心盡力,沒有一件錯事。卻沒想到,百姓是這樣看待朕的。」
蕭寒看得出劉平順的痛苦,好一會兒說道:「陛下,百姓不過是百姓,他們習慣性了你對他的好,當你對他不好,他就記住了。而且這些年來,朝堂上的不少臣子,在朝堂之上表面是清廉正直,可是私下卻賣官受賄,這些陛下應該也知道。」
「老百姓過得其實也未必好。」蕭寒說了一句實話。
很多年來,沒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說這麼實在的話了,而蕭寒在這個時候實話實說,不由讓劉平順感慨。他覺得自己朝堂之上的那些老臣們,一個個都是只顧自己,不顧朝廷,更不可能顧忌百姓的死活。
他想要改變這樣的風氣,可是他只是一個皇帝,一個坐在火爐上炙烤的皇帝。國外,強敵環視,國內呢?到處都是想要謀反的王爺或者是叛逆。他能夠做什麼呢?
劉平順又悶了一口酒,然後看下蕭寒問道:「蕭寒,你說朕該怎麼做?」
蕭寒看向劉平順說道:「陛下,你能夠將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嗎?我覺得陛下突然間出兵包圍燕王府,不僅僅只是在燕王暗探落腳點發現李辰那麼簡單,還有許多事情,我不知道的吧!」
劉平順看了一眼蕭寒,回憶了很多年前,他們兩人一起讀書,一起作弄夫子,一起逃出宮去玩的往事。可是這幾年,蕭寒到外面遊學了,整個人變成什麼樣了,他真的沒有把握。他不知道眼前這個蕭寒還是不是自己當年認識的那個蕭寒。
「蕭寒,你還是朕的朋友嗎?還是朕當年那個和朕一起作弄夫子的那個蕭寒嗎?還是當年那個和朕一起去逛花街,喝花酒的那個蕭寒嗎?還是那個替朕到尚書府去偷看尚書家小姐的蕭寒嗎?」劉平順看向蕭寒問道。
蕭寒看著劉平順一副無助的樣子,心酸得很,他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微臣一直都是那個蕭寒。只是陛下還是當年的七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