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那雙哀求自己的眼睛為什麼和母親哀求那個女人的眼睛那麼像,那種眼神,悲傷到骨子裡的眼神……
楚風呆呆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紫芸,一時間失神了。
「愛妃……你這是做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男人聲音驚醒了這兩個人。楚風回頭看過去,一個三十有餘的男人正一臉怒氣地看著自己。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一把將紫芸扶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他怒氣沖沖地看著楚風問道。
楚風漠然地看著這一切,他不想理會這裡的事情,也不想去為所謂的誤會解釋什麼,只是抱拳說道:「紫芸姐姐,我走了!」
「等等……」紫芸也回過神來了,她連忙叫道。她很擔心,放這個李辰走後,她是否還能夠再見到他一面。
楚風回過頭看紫芸。
「他是誰?」看到紫芸對楚風如此不捨得,男人有些吃醋地追問道。
「我是她弟弟。」楚風說道,「他是我姐姐。」對付吃醋的男人,尤其是那個吃醋的人,還是一個國家的皇帝,最好的方法就是這個了。
「弟弟?」男人吃驚了,他從來沒有聽紫芸說過,她還有一個弟弟的事情,怎麼會冒出一個弟弟呢?
紫芸也明白過來了,弟弟,這樣不是更好嗎?那以後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他見面了,不是嗎?她連忙說道:「陛下,他真的是臣妾的弟弟。他叫李辰,今年十六歲,比臣妾小四歲呢!」
「可是愛妃,你怎麼沒有說過,你還有一個弟弟……」
「那是因為我才告訴她,她是我的姐姐。」楚風擔心紫芸不擅於撒謊,直接說道。其實他說這話,應該算是實話了。
「我十歲的時候,家裡的小孩太多了,父母親沒有辦法養活那麼多人,就將剛剛六歲大的弟弟送給了一個遠方的親戚作為養子。因為這個弟弟是我從小帶大的,對我的感情特別的深。他到現在還記得我的樣子,可是我卻忘記他的樣子了……」紫芸說道。她說的也是實話,她確實有過一個六歲的弟弟被父母賣掉了。而她確實也忘記了那個弟弟的摸樣是什麼樣子了。
「一個六歲的孩子,過了十年,容貌肯定會發生變化的。只是姐姐,你的樣子和小時候沒什麼變化呢!」楚風笑著看向紫芸說道。他的笑容裡帶著深切的憐惜。是對長輩,對親人的那種憐惜,一時間,竟然讓紫芸的內心不由地生出了一股暖流。
「其實那天,我見到姐姐的時候,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了,可是我只是一個山野靠著採草藥,打獵為生的獵戶,而姐姐,你是一個高高在上,快要進宮當皇妃的人,我的身份怎麼可能和你相認呢!」楚風說道這裡,眼神當中帶著失望低下了頭。
而皇帝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了,怪不得那個李辰不肯再次來見紫芸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說道:「李辰,你不用擔心,你既然是燕妃的親弟弟,那麼以後你就是朕的小舅子了。而且,你的醫術高超,能夠起死回生,如果不是因為你,朕就失去愛妃了。」
楚風一臉「受寵若驚」地說道:「可是……可是她是我親姐姐啊,我救她是理所當然的啊!皇上,草民告辭了!」楚風說完,連忙轉身就跑了。
看到楚風跑掉,紫芸很想去追,可是她的手卻被天子緊緊地抓住了。
「哈哈,紫芸,你不要去追他了,你這個弟弟好玩得很呢?說他是害怕見到朕,可是剛才他見到朕的時候,朕一點也看不出他害怕,可是說他不害怕吧!現在又嚇得跑掉了。」劉順民有些開心地說道。
「陛下……臣妾這個弟弟……他的性格是有些古怪,可能是因為從小沒有父母的原因,臣妾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不好,那個親戚在他七歲的時候就死了,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臣妾一點也不知道……」紫芸低頭說道。這也是她知道她那個可憐的弟弟唯一和最後的一件事情了。
「嗯?愛妃,你剛才在下圍棋啊?」這個時候,劉順民發現了圍棋盤上的圍牆,忍不住問道。
他看了幾手之後,額頭冒出了汗水。
「這白子是誰下的?」劉順民問道。
「是李辰,臣妾的弟弟下的。」紫芸想要瞞皇帝,可是這個時候,她知道瞞不住,所以只能夠實話實說了。
劉順民看到這樣的圍棋局勢,沉默了,一時間,整個屋子的氣氛凝重起來了。紫芸看到劉順民的臉色變幻莫測,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因為在棋局裡,紫芸沒有掩飾自己的實力,她用了十二分的努力來面對楚風凌厲的攻勢,這和平日裡她的棋路和棋藝相差很遠的,更重要的是,她刻意模仿那個人的棋路來和楚風下棋,雖然她的棋藝是他傳授的,可是她和他的棋路之間還是相差很遠的。
劉順民看這局棋看了好久,他才站起身來了,對紫芸說道:「你這個弟弟不簡單啊!」
紫芸嘴角浮出無奈的笑容,然後說道:「臣妾還是第一次和他下棋,他可是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呢?」
劉順民說道:「那是因為你下的也很好,他沒有辦法手下留情,如果他手下留情的話,那麼輸的就是他。你逼著他拿出了實力來對付你呢?」
兩個棋力相差不遠的人,相互之間的對弈是沒有辦法保存實力的,必須要以真正的棋力硬碰硬的。
紫芸無奈地說道:「那是因為臣妾不想輸給久別的弟弟,不得不認真。」
「紫芸,你是在模仿別人的棋路下棋吧?」劉順民問道。
紫芸愣住了,她沒想到劉順民竟然能夠看出來呢!她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臣妾在模仿教臣妾下棋的老師的棋路下這盤棋的。因為臣妾的老師的棋路比臣妾高明太多了,可惜臣妾畫虎不成反類犬呢!」
她說這個時候,臉上雖然有自嘲的笑容,可是心裡卻是一陣心酸。
劉順民又一次沉默了,他好久才看向紫芸問道:「紫芸,你還是不想進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