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掛在天空靜謐的月光,繁星璀璨閃爍,鐵欄杆圍起來的廣闊圍牆中,一座五層樓高,佔地面積頗大的樓房天頂,四個人影平靜的站立,頂著彎月,姿態各異,其中一個筆直的站立,宛如一柄直插天穹的長矛,在他的腳下,則是一連串綿延佈滿了變電站外圍的電塔架,網絡錯綜複雜,這原本供給著這個城市半邊光明的電站,那些原本會發出嗡嗡聲響的變電器,此刻都和旁邊的這座大樓一般,巍然在夜空蟄伏。男子輕輕一笑,「我們這裡搞定了,看樣子,好像一切都很順利啊……」月光半灑在男子的臉龐,國字臉,平穩不波的鼻樑和濃密的眉頭,黝黑的面容讓他整個人即便是在夜晚,也都宛如迷霧一般,不過那微笑起來咧開的潔白牙齒,卻足夠讓人印象深刻。很多人的心理面,都對大禪密宗的活佛帶著一種近乎於神話的判斷,然而第一眼見到故支巴的人,無疑不會相當的遺憾,他要是混入人群之中,必定會被人誤認為樸素的外來務工人員的那種人,他渾身都散發著這樣撲素的氣質,卻絕對讓人無法想像他竟然是國內一個頂尖情報組織的中樞領袖,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故支巴站在這裡,在做著什麼事?故支巴身邊一個半坐在地上的男子抬起頭來,正是叛出大林寺的夜組織之中,S級別的通緝者,獄逍。獄逍一身輕鬆的裝扮,在他的身邊,另一人衣決連連,風衣翻捲,身後還反背著一支和他高大身材極其相稱的狙擊步槍,正是夜組織同樣的S級通緝者,藏風。藏風哼了一聲,「作戰初步成功,那麼接下來的,就是按照預定計劃,尖刀就位,然後分插入敵人的心臟麼?那麼,活佛,你的那三個羅漢,是否能夠對抗密宗傳人008?」故支巴呵呵一笑,「這點你們勿容置疑,在密宗傳人的系列之中,公認實力最強的應該是大林寺的鎮山之寶,密宗傳人零零四對吧?」「玄慈大師!」藏風和獄逍面色一沉,顯然故支巴提到零零四號密宗傳人玄慈,引起了兩人的回憶,給兩人造成了相當大的震動。故支巴唇角微微一翹,「如果說玄慈是大林寺第一號高手,那麼我手下的五大羅漢,就是我們大禪密宗最強的高手。因為針對大林寺008號密宗傳人打不死的小強特性,莫古拉東,喬奇士和魯修大師,都是精研密宗流派天人合一修煉方法,而窮究殺道極致的高手,他們三人的合擊,完全不受相互牽制的限制,單對任何一個人,都有將其碾為粉末的力量!」「殺道!」藏風眉頭一揚,似乎在咀嚼著這個詞語。「不錯!就是殺道!」故支巴神色平靜,然而一句話之下,眾人都有一種被籠罩在死亡陰影中的感覺,「武道至尊,只為了擊敗對手,殺道至極,是為了滅絕道路之上的一切阻礙,大禪密宗研究的不是武學,講究的不是仁德,我們只有一個宗旨,殺!徹底的摧毀能夠威脅到我們的敵人,無論對手是誰,無論對方有多麼強大,消滅了,也就不存在了!」消滅了,也就不存在了……也許吧……故支巴望向頭頂夜空,這裡的夜晚沒有在藏邊那麼的美,不過卻多了一份悲壯,銀海市平靜了很多年,甚至於上百年,然而這百年以來的平靜,就由今天開始打破。「好像你已經不是大禪密宗的活佛了吧,如今更是被追捕的對象。」獄逍打趣的說道。故支巴不置可否,緩慢的吐出一句話,「我所失去的,就是未來所將要獲得的。大禪密宗,這個暴力機關,很快將重新落回我的手中,我將有前所未有的力量,去完成我的理想!」獄逍怔怔的看了故支巴半晌,看著他的鼻樑在夜晚勾勒出的輪廓,還有他說話的時候,嘴唇下開合的潔白牙齒,以及那些隱約可見,長年暴露在藏邊紫外線之下,臉上所生起的雀斑,然後他歎了一口氣,「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給了你一副如此普通的樣貌,卻賦予了你一個非凡的靈魂。」「老天其實很公平,給了我一樣,就拿走另外的一樣,非凡的外貌有什麼用?」故支巴搖了搖頭,「是讓你在眾人面前,感覺到無限的虛榮?還是能夠讓你游曳於女人之間,輾轉於那些玉休的溫柔?只可惜,那些都不是我所追求的。」凡人的追求,早在多年以前的那個夜晚,我就早已經擯棄,那些所謂的愛情和友情,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全部,然而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們的死敵,真的就在這個城市麼?」最後的一人聲音響起,奇特的是他所說的中文,卻給人感覺十分的生硬,就像是一個人硬要裝成艱澀的說話一般,抑揚頓挫的聲調,即便是現場的眾人,也都不由而同的皺了皺眉頭。獄逍輕輕的點了點頭,「相信我們的實力,這裡就是和你們宿命中敵人的對決之地,我們的合作,不為地位,不為利益,只為了共同的故人,只為了阻擋在我們的道路面前,共司的障礙。也許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故人,不過那絕不是現在,現在的我們,是同在一條船上,面對最可怕敵人的戰友。」「戰友?」聲音高低不平的起伏,旋而呵呵的笑了起來,「我們幾個世紀以來都不曾有過任何一個盟友,不過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我們的首腦會答應你們合作的計劃了,因為你們的確值得人相信那好吧,為了共同的障礙,我們就全力以赴吧,不管我們在未來,是否依然是朋友,亦或者是死敵!」故支巴上前一步,面對著黑暗下的茫茫銀海,「那麼就讓我們一同聯手,為了不再受到生死的威脅,為了理想能夠實現,為了能夠最終掌控我們手中的命運,去消滅我們最大的敵人吧!」多年前的一幕,在這刻重新湧現故支巴的腦海,記憶中全是血與火的廢墟,破碎的磚瓦和冒著煙的牆壁,燃燒著人的鮮血和屍體,他在人堆之中,翻出了他的父母和隔壁鄰居家的女孩,他們曾經在樹下親吻,女孩並不漂亮,微胖,只是笑起來很甜,他一直認為他們都是天使,他對世界充滿了希望,而那一刻以後,他知道了人最重要的是擺脫命運生存下去,而並非去追求虛無縹緲的精神和肉休安慰,只有強勢的活著,才不需要任何的安慰!他曾經有過一種叫做愛的東西,不過現在,已經消失在那蒼翠的青藏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