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半年,北方區一直在整編軍隊和整肅南方的治安中渡過,陝西的楊虎城在隨後蔣記的通令時在西安易幟,接受了范同明部的整編。()
西北的幾個勢力則是反應不同,像是馬仲英則是在和孔標遠的合作中認識到了北方區的實力,當北方區一開始南下就要求部隊進行整編,這也是轉變最快速的新疆勢力。
而馬麟、馬步芳兄弟在青海還是有準備當青海王的想法,在幾次和范同明部的衝突之後,這個心思也漸漸地淡了,10月初,他們率部在海西正式接受范同明的整編,就此結束了馬家在西北的統治。
祝隸在南京整頓政府資源時,發現這裡還是有許多的專業人士,他在和祝楷等人商議之後,留用了一部分前政府技術官員,但是像宋子文這樣掌管著國家經濟命脈的人,祝楷還是不可能讓他們再留下來的。
如今南北可是有兩套政府班子在運作,這也極大地消耗了內部資源,祝楷和祝隸、江開戎、李烽商議之後,準備把首都設在南京,以示政權的連續性,北平則作為北方行政的中心。
但是政府的事情是千頭萬緒,顯然政權的組建還是需要各方的協商,祝楷對於這個還是多少缺乏經驗,此事也只能是交給陳岱孫去運作。
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當大家都在為取得最終的政權而歡欣鼓舞的時候,在上海發生了的一件事。卻把中國如今隱藏的最大的一個問題暴露了出來。
11月14日,上海公共租界
從公共租界方向駛來一輛轎車,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這輛轎車並沒有減速。它撞上了一個紡織廠剛上完夜班回家的女工,女工摔倒在一旁的地上,幸運的是她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身上有些擦傷而已。
然而車上這個年輕的洋人司機卻並沒有下車來查看傷情,他只是透過車窗看了一眼,然後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隨手丟了張法幣出來,就準備離開。
如此情形讓圍觀的上海市民有些不滿了。有幾個年輕人則是攔在了轎車前面不讓他離開。
「下車,下來。」大家拍打著轎車的車身,憤怒地喊著。()
車裡的年輕司機變得驚慌失措,他不安地望著車外激動的人群。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下車來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轎車突然啟動加速,所有人都驚呆了,眼看著車前的幾個人被撞開,其中站在車前正中的那個人竟然是從車頂上撞飛了過去。
這下子。人群炸鍋了,許多人追著轎車而去,轎車開進租界之後,三拐兩拐之下還是讓它逃走了。而其他人則是趕緊把受傷的四個年輕人以及那個女工一起送往醫院。
「我們不能讓洋鬼子再這樣無法無天了。」一群暴怒的市民首先想到的是開始遊行抗議,要求租界當局交出肇事司機。
此時租界的警察們已經對付不了這群憤怒的市民了。在租界當局的請求下,上海的英國駐軍、法國駐軍以及日本駐軍都出動了。他們緊張地注視著激動的遊行隊伍,隔著租界,雙方對峙著。
「我要回國去,再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了。」停靠在吳淞碼頭的一艘英**艦上,一個金黃色頭髮的年輕人在激動地叫喊著。
站在一旁的一個中年軍官在勸解著他,如果此時那群市民看見他,馬上就會認識出來,他就是今天在租界肇事逃逸的那個洋人司機。
這個年輕洋人的身份是英國駐上海領事館領事亨利的兒子查理,他今年4月間剛剛從倫敦來到上海,一切都還不適應,不過平日裡查理在倫敦就學了一股子傲氣,對誰都看不順眼。
這也是他有一個貴族出身的母親的緣故,外公一家子人丁單薄,就他母親和舅舅兩個人,而對他這一個家族唯一的男丁就顯得格外的寵溺。
這次到上海來,也是他在倫敦有些呆膩了,想過來透透氣,而在上海灘這個雹戶橫行的十里洋場,外公的貴族身份是如此的耀眼,這也養成了他到了上海之後目空一切的脾氣。
在今天上海的街頭,他確實是嚇壞了,暴怒的人群讓他的腦袋裡只產生了一個念頭——趕緊逃走,他魯莽的舉動讓本來一場意外的交通事故釀成了更大的慘劇。
出事之後,他是嚇得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就開車跑到了他的舅舅這裡——這艘停靠在吳淞的英**艦上,他的舅舅是這艘軍艦的艦長。
查理根本沒有注意他逃跑時發生的事情,而他的舅舅布萊恩特則是以為是一樁小小的交通事故,也沒有太留意,就沒有給亨利打個電話說一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在租界當局會議室裡問的最頻繁的一句話。
租界的董事們和各國駐上海領事匯聚在租界當局的會議室裡,他們在緊張地商討如何應對當前的局勢,這是北方區軍隊進入上海之後,他們第一次感覺到了危機。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一個洋人司機在租界裡開車撞傷了一個女工,這本來是一次很小的意外交通事故,卻因為肇事者強行開車逃逸,又撞傷了4個人,釀成了如今的滔天大禍。
然而誰也不清楚這是哪路神仙闖的禍,最終卻由整個租界在背黑鍋,大家在商討對策的同時,不禁肚裡也在罵娘。
陸伯鴻現在卻是優哉游哉地坐在圓桌前,他知道自己如今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他現在著急的是如何辭去法租界董事的職務,今後不必再為這種事情去煩惱了。
英國領事亨利根據剛才描述,知道這是一輛英國產的高級轎車惹的禍,這種車子在上海不過只有二三十輛,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不自在。
如今租界的局面是相當嚴峻,英國人在租界當局的份量最重,亨利不得不站出來。他打量著坐在對面的陸伯鴻,此時他想到最多的是陸伯鴻和北方區的淵源之深,他希望陸董能夠在此事上幫一點忙。
「陸董,不知道你能不能安排讓我們拜訪一下上海的駐軍,讓他們出面平息一下現在的局勢?」亨利問道。
陸伯鴻有些意外地看著亨利,他想不到此事英國人會第一個找他,不是應該眾人協商解決方案嘛
「亨利領事,我並不認識上海的軍隊長官,根本說不上話,況且我對此事不瞭解情況,根本無從談起。」陸伯鴻說道。
其他人馬上想到了他和祝楷的交情,連忙奉承道:「哪裡啊你陸董說不上話,我們更沒有辦法搭上話了。」
上海的軍隊已經換了幾茬,現在是那支部隊在負責上海防務陸董還真不知情,他只知道海上的艦隊司令如今是肖亞樓,他率領著大大小小十幾艘艦船守衛著上海,同時也是監視著停靠在上海的外籍軍艦。
而飛臨上海機場的軍用飛機很多,據說空軍司令畢升就在上海,但是誰也沒有見著他,而上海的陸軍還真不知道誰是主官。
陸伯鴻有些尷尬地笑笑,接著解釋道:「大家都知道我和北方區的祝長官過去是有過交往,不過我現在也是無法再和他搭話了,人家位高權重,我還是一個小商人,地位不同了。」
「可是……」亨利還想說什麼,陸伯鴻卻不想無緣無故地介入這種事情,他迅速打斷了亨利的話。
「大家是來商討解決當前危機的辦法,我想我們還是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肇事者身上,如果他不出現,這個事情就一天不會消停的,你們說是吧」陸伯鴻說道。
開玩笑,洋人闖禍還要他來幫他們擦屁股,今時不同往日了,洋人已經沒有以前吃香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來攬這灘禍水。
在座的人也不是每個人都是著急的,日本領事和蘇聯領事就有些幸災樂禍,這個事情剛好可以考驗歐美國家和中國新政權關係,如果能夠把關係搞砸了,他們也是樂觀其成。
其實此事搞砸的幾率還是很大,一個處理不當,馬上會激化上海市民和租界當局的矛盾,同時會逼使上海當局表明態度,進一步會讓新政權表明對歐美國家的態度。
但是在租界問題上,北方區當年在天津的態度就很強硬,他們甚至不惜和英、日海軍開戰,這讓在座的人都有些擔憂……
一晚的商議卻拿不出什麼解決方案來,當大家都散去之後,英法兩國的領事是格外地擔心,租界的問題很可能因為此事而發酵。
一場本來非常容易解決的糾紛,就因為沒有得到肇事者確切身份,租界當局在一晚的磋商中相互推諉,最終錯失了解決此事的最佳時機。
此時,躲在軍艦上的查理在悶頭大睡,而他那不知情的老爹亨利則是在家中祈禱萬事大吉,租界當局的各位則是提心吊膽,這樣一個悶熱的仲夏夜讓許多人無法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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