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忙忙碌碌地呆了一個星期後,祝楷在大哥的電報催促下開始啟程回煙台。
在東北北部,黑龍江是在六月底李烽帶領部隊進發之後才徹底拿了下來,宇文楓樺期間為了避免哈爾濱遭受戰火摧殘,和哈爾濱的駐軍前前後後談了有五六次,最終還是和平拿了下來。
自六月以來,從察哈爾過來的蒙古牧民就傳來了綏遠大旱的消息,然而由於祝隸忙於整編部隊,沒有太在意。到了七月初,祝隸向奉天省各個方向派出了部隊,並且控制了熱河一部分和察哈爾的一部分,這才真正控制了整個東北。
克裡木師五萬人在平定黑龍江後,被李烽從黑龍江派往察哈爾,進入了錫林郭勒盟。
而這時從察哈爾經熱河已經有大批的牧民逃往奉天,至此,內蒙大旱的消息確認了。
奉天至此開始設立了救災點,收攏難民,每天開始施粥,同時安排大批難民為軍方建設奉天飛機場。七月起在奉天的難民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頭痛。好在祝楷的糧食採購從六月起就沒有停止過,有一部分糧食進入了奉天倉庫存儲,使得救災工作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祝隸在奉天被連志德等一批文官每天煩得腦袋都大,就給祝楷發了一封電報,要他速來奉天處理這些民政事務。
祝楷乘坐水上客機於七月十日到達了營口,隨後又乘坐列車於夜晚九點到達奉天。
連志德和何升在火車站迎接祝楷,祝隸則在家裡處理惱人的政務。
「小楷,一路還順利吧!」連志德笑著打招呼,現在的祝楷可不是年前的小兵了,如果按照南京方面的軍制,他應該是將軍了,連家的第一個將軍。
「老闆,軍團長已經在家等你了。」何升還是一臉恭敬的神色,現在誰都知道老闆手中有好東西,隨便漏點出來,就該你樂的。
祝楷也是被這個大旱的消息驚著了,這可是要命的事情,他在來之前可是仔細打聽了一下,現在旱災最嚴重的地方是陝西、甘肅一帶,山西和綏遠次之,但是因為北伐軍和奉軍的持續戰爭,誰也顧不上救災,幾千萬人在死亡線上掙扎。
「我們還是去見軍團長吧!大爺爺,何師長。」祝楷說道。
三個人在一群警衛簇擁下來到祝隸的府邸,祝隸這兩天都呆在家裡辦公,也是打了躲避的念頭。
「大哥,是不是救災的事情,這麼著急叫我過來。」祝楷問道。
祝隸望了連志德一眼,這事還真不是自己該管的,「是的,這兩天逃難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已經有人建議封鎖邊界。」
這個建議是早有人提過了,不過誰也不忍心讓這些飢餓的難民就這樣眼巴巴呆在邊界上,最終只好作罷。
「我們還是應該伸手的,都是骨肉同胞。」祝楷語氣沉重地說道。
「在奉天的救濟糧應該是夠的,我看這樣吧!讓難民的強壯勞力去幫我們修路,就從奉天修到長春,能夠開上卡車就行。」祝楷說道。
「可是,我們現在又用不到這條路?」祝隸疑惑不解地問道。
「大哥,路總會用到的,那麼多的壯勞力在奉天無所事事你不著急啊!」祝楷解釋道,「我們在山東青島也儲存了大批的糧食,在山東也可以接收山西的饑民,現在天還暖和,到了冬天就麻煩大了。」
「山東那邊煙台到青島的道路也早就應該修了,他們來了也可以去修路,不用怕他們沒有事情做而鬧事。」祝楷說道。
連志德看著祝楷還是想的蠻周到的,於是插嘴說道:「北上還有大片的土地無人耕種,是不是也可以安排他們去啊?」
祝楷眼前一亮,對啊!周仁海不是在墾利縣搞過軍墾嘛!讓他把有經驗的人派過來。
「好,大爺爺,您這個主意好!我馬上叫人上來籌劃,到時候你來些人帶帶路。」祝楷說道。
「大哥,現在在其它地方有沒有饑民?」祝楷問道。
「有啊!熱河北這邊人最多有一大批人,奉天的人大部分是那邊從朝陽乘火車過來的。」祝隸回答道,「據說錫林郭勒盟那邊也有。」
祝楷還是不太瞭解情況,祝隸的衛兵已經把地圖拿了進來,祝隸在上面指著給大家看。
沒有想到還是赤峰那地方,這裡可是鐵礦石儲量最大的地方。
「大哥,你把糧食運到朝陽去,順便讓他們修一修朝陽到熱河北的道路。」祝楷熱切的說道。
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樣都是修路有用嘛!糧食可是寶貝啊!現在這麼兵荒馬亂的,真是有糧食在手裡才不慌。
「大哥,別考慮了,聽我的,如果我們不在朝陽救濟災民,他們肯定還會過來奉天,到時候這裡可真是人滿為患了。」祝楷說道。
「好,馬上把糧食運到朝陽去,組織難民開工建設朝陽到熱河北的道路。」祝隸下了命令。
祝楷還有事情要做,他得趕緊讓上海的建築隊北上,現在不抓緊建設房屋,到了冬天可是會死人的。
從76號發了電報給上海催促建築隊上來之後,祝楷也開始給濟南江開戎發電報,讓他組織人員開始對山西過來的難民進行救濟,同時講述了對難民修建煙台到青島道路的安排。
在來往了幾封電報之後,江開戎還是沒有明白祝楷到底想幹什麼,祝楷只好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再趕赴濟南去。
「兒啊!再堅持一下,只要到了奉天,我們就有救了。」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人對著自己年幼的孩子說道。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奉天在救濟饑民,就從熱河這邊趕來,眼看就要到了,可是孩子真的是沒有力氣走路了。
一路上都是像他們一樣往奉天去的饑民,一路上也都是倒在地上的老老少少,怎麼一個淒慘了得。
七月十一日,救濟工作全面展開,一車車的糧食往朝陽運去。
奉天在幾個城門口施粥處設立了救濟登記處,壯勞力被詢問是否願意進軍墾農場,或是要求隨時待命,他們如果被安排了修奉天到長春的道路,家人則是會有伙食供應,一天的時間,報名的人就非常多。
十二日,糧食到達朝陽縣的時候,這裡的景像已經有些淒慘了,許多餓斃的死屍到處都是,如果再來晚一點,可能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無法預料。
朝陽的救濟工作隨著軍隊的到來變得井井有條,大多數活下來的人還是青壯,修路的工作會在兩天後工具到來時進行,現在他們在幫忙搭建臨時住房。
上海泛美重型車輛廠隨船運來了剛剛製造出來的五輛挖掘機和推土機,準備在朝陽修路時使用,這邊的山區修路可是用得到這個設備,為此他們還派來了幾個開車輛的人員。
到十六日,車輛和上海建築隊在秦皇島上了岸,隨即運往朝陽,到傍晚就到了朝陽火車站,軍方的代表在火車站迎接他們,看見這五個大傢伙可是驚呆了。
十七日,兩輛挖掘機上路可是工作,三輛推土機開始分段施工,眾多工地上的難民們被它們的工作進度嚇壞了,本來三天時間他們才修了短短的一段路,沒想到五台車輛一到,一個小時就幹了他們三天的活。
不過他們現在的幹勁可是大多了,原來還以為軍方是怕他們吃白食想出來的修路的招數,當幾台車輛一到,誰都明白他們真是比不上機器,不好好幹真是吃白食了。
由於沒有重型卡車的配合,不然修路的速度還要更快,難民們的工作就是在後面把路整理好,蹋實來。
一路上遇上了逃難是人群,難民們也會熱心地給他們些吃的,安排他們繼續往前到達安置點。
這些車輛還是第一批次的產品,雖然看著好像還是挺不錯的,但是在四五天之後,還是頻頻重新了故障,廠裡的工人跟隨著修理,也更多瞭解了車輛容易出問題的所在,也算是路試吧。
不過之後煙台工程機械廠和泛美重型車輛廠生產出來的車輛變得越來越好,也是得益於朝陽修路之故。
中國的老百姓還是感恩的,在機器相繼出現故障時,他們還是靠雙手一步一步地把道路往前延伸。
之後他們也積極地向操作工人們學習駕駛挖掘機,在工人們勞累的時候代替他們工作,使得朝陽修路過程培養了一批能夠熟練操作挖掘機和推土機的能手,在接下來的道路建設中發揮了巨大的能量。
上海的建設工程隊就是為祝楷建設學校和研究所裙樓的那幫人,他們的頭張繼鴻把所有人都帶到了東北,祝楷讓他們分成了無數個小隊,帶領著難民建設軍墾農場、奉天和朝陽的難民臨時集中住所,爭取在第一場雪下來之前,每個人都能住進房屋。
這個願望讓祝楷整整支出了一千多萬美元,他從美國不計成本地運來糧食,從煙台和上海運來柴油,光光在東北他就救濟了二百多萬人,並且在第一場雪下下來之前,搶通了熱河北到朝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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