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楷到家之後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李烽把一個電文擬好,讓雷凱威重新註冊一個新的研究機構,把研究的資料等有關方面東西注入這個機構,終究這些都是祝楷自己花錢在研究的,而不是汽輪機廠的資產。
之後,他簽好了同意重組合併公司的電報,發給紐約方面相關的幾家公司,給摩根公司的電報說明了自己的意見和同意他們提前開始運作函件,正式的簽約文件還是要等凱旋號送來上海,自己再簽字送回紐約,這次的重組合併最早也得十一月才能生效,不過整個運作發行上市的過程會超過一年,所以文件的來回遞送這點時間還是不算什麼。
一到新家就忙忙碌碌,祝楷都沒有好好地看看自己的新家。兩個妹妹已經樓上樓下跑的歡,連帶著惠芳也是樓上樓下看個不停。
這是一幢典型的法式庭院建築,房子有四百多面積,上下兩層,一樓大廳裝飾的富麗堂皇,桌椅的樣式和擺設還是有非常明顯的歐洲貴族莊園的氣息,牆上描繪著那種寫實風格的田園風光畫,似乎讓人有一種重新回到中世紀歐洲的感覺,這也是最讓妻子和妹妹們新奇的。每個臥室都不小,近四十個平方,衛生間每個臥室都有配置,一色的乳白瓷磚、浴缸、盥洗盆裝修,這使得許久沒有接觸這類現代化衛生間的祝楷不禁有些晃神,還以為是到了那個時代,更別說妻子和妹妹們了,丫環們更是尖叫連連,歡快的笑聲從一進到家就沒有停歇過。
樓下有獨立的兩個廚房,更是有五個公共衛生間,讓祝楷感慨不已,真是佩服歐洲人的享樂主義。書房設在靠近後花園的方向,有近八十個平方,裡面的裝飾就顯得書香氣多了,整面的書櫃,已經把祝楷的一些專業書放上去了,不過也只佔了少部分,書桌是簡約型的,側面還有一個碩大的繪圖板,堆放著一些繪圖紙和繪圖工具,這是祝楷最常用到的,邊上只有寥寥幾張凳子,也是需要祝楷自己打算了。
房子裡並沒有請傭人,祝楷從紹興帶來的人倒是挺齊的,母親把他原來身邊的人都給了他,其他人主要還是江家新娘陪嫁過來的人,他們迅速填補了房子裡的各個空缺,每個人也都是興奮不已,逮著人就問各種各樣的問題。
到第二天大家醒來後,大傢伙興奮的心情還依舊在,祝楷已經在家裡呆不住了,他今天得去軍管辦一趟,也是去感謝陳航給予的方便。走進軍管辦,感覺現在比以前可是忙碌多了,許多人疾走著在各個辦公室之間穿梭,他來到陳航的辦公室,就看見他剛放下手中的電話。
「哎呀!是祝老弟啊!聽說你結婚了,恭喜恭喜啊!怎麼回去時也不說是去結婚?我也討杯喜酒喝。」陳航的熱情讓祝楷不知所措,他們還沒有熟悉到這個地步吧!不過面子上的東西還是要過去的。
「我也是回家才知道是結婚,倉促了些,對不住啊!來,吃點喜糖。」祝楷還是準備了大量的喜糖準備在軍管辦分一分,不管怎麼樣,這裡的工作人員還是沒有直接收掉他的辦公室,也算是給他面子。
「哦!祝老弟,你也算是軍管辦的一份子,現在前線吃緊,對軍火的供應的催得越來越急了,你應該清楚兵工廠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啊?」陳航還是露出了狐狸的尾巴,他今天給兵工廠下命令時,李主任也是叫苦連天,這個月的工錢依舊是沒有發,工人們有些頂不住了,船廠因為給祝楷扛私活,有近一半的熟練工人在為煉油廠工作,拿回的補貼都比工資高,眼紅得兵工廠的工人都快造反了,現在還想加任務,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哦,前線戰士也是為革命需要,確實我們應該努力工作。我一定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搞好工作。」祝楷信誓旦旦地說道。
陳航是一臉的苦笑,這就是句空話,他現在需要的是切切實實地解決問題的辦法,李主任已經在電話裡明確說了,只要祝楷有句話,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
「祝科長,你好好想想,能不能提高一些產量啊什麼的?」陳航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祝楷,平常可沒看到他能遞煙的人。
「謝謝,我不會。」祝楷謝絕了遞過來的香煙。
陳航隨手把煙叼在了嘴裡,「啪」一聲把打火機打著,點起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把它夾在手指上,眼睛看著祝楷,歎了口氣。
「祝老闆,不瞞你說,我從昨天起,已經接到了五個催要軍火的電話了,從大炮到機槍,從步槍到手榴彈,幾乎什麼都要,我怎麼拿得出來!李主任說了,太古洋行的約翰和你合股有個軍工廠,生產的軍火不比高昌廟那邊少,怎麼樣?能不能叫約翰安排生產一些軍火。」陳航也是無法可想了。
「陳主任,約翰是在和我合作,不過浦東的工廠生產的軍火和兵工廠的不是同一個規格的,怎麼用啊?有些還是比賽用槍,價格高得離譜,我都不敢要。」祝楷知道軍管辦現在沒有錢,給他們軍火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也是有能用的,重機槍就可以嗎!手雷也行啊!」陳航說道,看來他還是具體瞭解過情況。
祝楷苦笑道,誰都不傻,人家的地盤,瞭解一個企業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陳處長,洋人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不可能像兵工廠那樣無怨無悔地幫你幹活不拿錢。」祝楷小心翼翼地說道,這話確實沒有人相信,上海的許多老闆是知道軍工廠的事情是祝楷做得了主的,不過誰也不敢說洋人做不了主。
「好吧!我準備和洋人交易,可是現在我手頭確實沒有現錢,你幫我出個主意吧,祝老弟。」陳航又繞回來了,他看來今天是吃定祝楷了。
「讓我想想!」祝楷確實不想得罪陳航,況且陳航確實還是不錯,沒有拉下面子來說。
陳航看著祝楷,他還真沒有把握祝楷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太古洋行的人難說話他還是有所瞭解的,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為了採購重武器可是沒少和太古打交道,那個傲氣,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這樣吧!你們不是發現了一些公債嗎!打個七折給約翰的軍工廠,我看看能不能交易成功?」祝楷想著反正他們已經把公債發出來了,不可能馬上收回去,自己先拿點來抵抵帳,也好過什麼也沒有白干吧!
「好,好,只要你幫我把這事了了,以後你有事說話。」陳航沒有想到祝楷竟然幫他做了兩件事,最讓他頭疼的還不是軍火,是南京準備發行的公債,印好了,可試探了上海市場,根本沒有人會要,即使低點有人要也行。
「祝科長,這個公債還是再打點折吧,就五折吧,現在不瞞你說,上海沒有人肯要,給你我都怕坑了你。」陳航沒有接觸過這個公債,根本不瞭解它的作用和操作方式,上面的人只要能夠賣出去,就是五折也願意。
「啊!」祝楷沒有想到會是怎麼不值錢的,其實還是現在北方的奉軍在進攻北伐軍,所以大家都害怕會陪個底掉,如果北伐軍能夠節節勝利,那麼債券的折扣以後上漲。
「好吧!就五折,你要哪些軍火?有沒有清單?」祝楷不以為然,反正現在生產都變成庫存了,就賣掉點換成公債也行。
「有,有,有,納,這個就是。」陳航遞給祝楷一份清單,他接過來看了看,無非是步槍、機槍之類的,大炮也是不少,可自己也沒有,數字就沒有興趣了,有個大概金額就行了。
「我只能和約翰說軍工廠裡有的,像大炮之類你自己想辦法吧!」祝楷說道,「還有,供應軍火需要到什麼時候為止啊?」
「那當然是越久越好了,你能夠拿多少啊?」陳航問道。
「一百萬左右的軍火吧,步槍是6.5口徑的,半自動步槍,重機槍是兩款,馬克沁和勃朗寧重機槍,其它就是手雷了,如果行就這些了。」祝楷知道這段時間就是存了這些貨,價格倒是可以便宜點,大規模生產的好處已經顯現出來,g01即使是五十兩銀兩的價格還是有一倍的賺頭,子彈就是一兩四十還是有掙。算了,先給便宜點吧。
祝楷抄了一張價格表給陳航,陳航不禁呆住了,「怎麼這麼便宜啊?」
「是嗎?那我再加個零上去。」祝楷開著玩笑。
「別,別,別,我承你的情。」陳航不禁還是有些激動,困擾多日的武器問題終於還是解決了,公債的事情還能向上級表下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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