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鬥毆的事情在北伐軍裡也是常常發生,但是底線都是不能動槍,不能死人,否則憲兵出動誰也撈不著好果子吃,打架贏了就贏了,如果不服,重新找個由頭再聚幫人打過。
賈亮很清楚這事他不佔理,上次欺負祝楷之後,感覺人都飄飄然,現在自己已經是營長了,地方的官員可是極力奉承他,也使得他內心極度膨脹,回來一周了,幾乎天天去江家騷擾江惠芳。這回吃虧他得找人問問祝楷現在是怎麼回事,在這裡自己人少,可是打不過他。
賈亮還是找到了一個在上海市政府工作回鄉來的人,他是知道一些事情,今年的二月底的時候,祝家老大和江家的老大一起帶著幾萬人進駐上海,祝楷就是當時滬局的主管,到現在也沒有聽說被撤,他在上海有很多的產業,也算是上海的有錢人,北伐軍打來之後,祝家和江家的軍隊就不知所蹤,不過祝楷在上海有一支護衛隊伍,相當有勢力,連軍管辦都得買賬。這一下,賈亮知道自己現在想找回面子是不可能了,而且祝楷現在人比自己多,再打起來還是自己吃虧,想到這裡,賈亮第二天就帶著士兵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紹興。
祝楷事後沒有進院子去見未婚妻,留下了二十來人給江炳根,讓他們保護江家的安全,他帶著警衛回到了祝家莊。
家裡已經知道了祝楷帶人出去的事情,護村隊員集合了起來,準備去支援他們,等警衛們回來之後才解散。警衛們閒著無事情,接下來幾天開始訓練護村隊員。
二哥急匆匆過來,問祝楷:「江家出了什麼事情?我聽說他過來的時候狼狽不堪。」
祝楷心裡裝著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賈亮這個混蛋,想打惠芳的主意,被我帶人教訓了一頓。」
「賈亮不是說當了南京方面的營長了嗎?他這次帶了士兵回來,天天在街上晃悠,他敢這麼做?」祝嚴氣憤地說。
「他不老實,我就打得他老實,別讓我再見到他,見一次我就打一次。」祝楷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有一股暴虐的火要爆發一般,憤憤不平的,良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小弟,你怎麼了?」二哥還是在去年祝楷出走的時候見到他這樣的情形,有些擔心他控制不住情緒的爆發,「如果你想殺了他,可能會有大麻煩。」二哥還是試圖勸慰祝楷。
「沒事,二哥,我知道分寸,再說我就要結婚了,沾了血腥終究是不好。」祝楷漸漸地穩定下來。
「好吧,父母親大人早上時候想叫你過去一趟,聽說你帶人出去了,也有些著急,你現在過去一下吧!」二哥說道。
「嗯。」祝楷就和二哥往父母的房間走去。
「三兒,是怎麼回事?你的小舅子火急火燎的。」母親著急地問道。
「事情已經解決了,幾個兵痞在騷擾江家,被我們打跑了,我留了二十來個人,應該沒事了。」祝楷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倒是不想父母擔心。
祝老爺在一旁聽著,插口問道:「你的婚事,上海的朋友要不要來,你知道嗎?如果邀請他們過來,你要早點打算。」
祝楷還真沒有想到這些,現在交通如此糟糕,誰能在一周內保證趕到紹興來參加婚禮,而且他們還得在這段時間有空閒。
他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誰會來,過兩天再告訴你們吧!」
「爹,我有事情想問你。」祝楷看了一眼祝老爺。
祝老爺睜大他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瞭了祝楷一眼,說道:「跟我來書房吧!」說完,起身往書房走去,母親和二哥有些愣住了,什麼事不能在這說,要到書房?
祝楷跟著老爺進了書房,這裡是全家其他人最少來的地方,祝老爺有時會在這裡呆上一宿,沒人敢在老爺沒有准許的情況下進到書房,可以說這裡就是個禁地。
「有什麼事?你問吧!」祝老爺坐在書桌前的靠椅上,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祝楷,說道。
「我,哦……」祝楷不知道從何說起,難道說是流言,可知道是流言蜚語,不調查清楚就胡亂猜測,這……好像不像話。
「你想好再說。」老爺似乎瞭解他的糾結,可又不打算點破。
「您別生氣,我想問的事情是聽來的,沒有考證過,不過在我心裡藏了好久了。」祝楷還是猶猶豫豫的,祝老爺卻好像是把什麼放下似的,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坐的舒服點。
「說吧!我聽著呢!」祝老爺語氣變得堅定。
「額,今天我帶人到城裡,把賈亮,就是那個城裡賈家醬坊的二兒子給打了,他想找江家的麻煩,我教訓了他一頓,可是他罵了我一句很難聽的話,說我是野種,不是祝家的人。」祝楷說著話,眼睛盯著老爺。
祝老爺沒有大的反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就沒有聽見這話。
「爹,老爺,你怎麼了?」祝楷看著不對,連忙上前推了推祝老爺。
「哦,」祝老爺回過神來,有點茫然的神情,「你先出去,我再和你說這事。」
「啊!」此事難道真有蹊蹺,祝楷不相信會是這個樣子,不是賈亮在胡說八道,不是他在挑撥離間,祝楷一肚子心思,然而還是走出了書房,讓老爺一個人靜一會。
祝楷想不通這事,不過老爺總會給個解釋的。其實最大的秘密就藏在自己的心裡,他還真是不太在意那個結果是什麼。
黃東還是例行公事地匯報了電報往來的各地的通報,祝楷對一些小事已經是放手讓各處的負責人去處理,一切倒是井井有條地進行著。
「黃東,你擬一個電文發給各地,就說我這個月二十三號準備結婚了,如果有人回復是那天要來的,你統計一下,我們好安排事情。」祝楷想了想,還是決定今天通知他們為好,至於來不來參加婚禮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啊!恭喜老闆,我馬上去辦。」黃東喜笑顏開,連忙發電報去了。
老爺一個下午都沒有出書房的門,二哥和母親都不敢去問,而問祝楷也是沒有什麼結果。之後家裡已經有人上門來道賀,二哥和祝楷和來人寒暄,母親則接待女眷,忙得是不亦樂乎。
到了快傍晚的時候,江家派人來遞交了結婚當天會遵照的當地習俗辦婚事的林林總總的一套規矩,並附上了當日出嫁時的嫁妝,有六十四抬之多,各式各樣的物品讓在場的親戚朋友不時地發出驚歎。
母親突然發現給小兒子的院子整小了,馬上又吩咐祝嚴把祝楷邊上的另一個雜院整理出來,然後打通和祝楷院子之間的圍牆,重新做成大的院子,否則女方的嫁妝放不下,作為祝家不是太沒有面子。
這一工程開工,祝家就忙亂的像是趕集一般,進進出出的人員,喧鬧鼎沸的施工,真是讓祝楷感覺到了結婚之前那種緊張而又莫名興奮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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