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往前行進,這時天空中開始飄起了雪,風從側面刮過來,臉頰生痛,天色變暗了,這才四點,祝楷不由地罵了句娘。
嚮導從前頭跑過來,焦急地對祝楷說:「老總,我們不能在上去了,這天已經暗了,雪再下大點,晚上看不清路,會摔下山的。」
祝楷一聽,臉就變陰沉了,他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大問題,現在的人營養不良,幾乎都有夜盲症,晚上不能出門。
「那我們怎麼辦?不可能回鎮上吧!?」祝楷問道,顯得相當的不耐煩。
嚮導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老總,他隱瞞了今天根本沒有過這四道嶺的時間,剛才要把重機槍扔掉,觸到了他們的痛點。「是沒有時間回鎮上,回原來的出發地——那個背風的地方宿營。」他怯怯地說。
祝楷一會就想通了,他太著急了,他們今天早上就起得太晚了,足足浪費了三個小時,好在沒有帶傷員一起來,否則就是大麻煩,就這樣,他們還被兩挺重機槍拖慢了許多時間。
「還要做什麼?我們這樣在山上呆到明天早晨,不被凍僵也會凍感冒。」祝楷盡量放緩了語氣說話。
「沿路撿柴火回去,點幾個大火堆,我那年遇上颳風天氣就是躲在那裡過了一夜。」嚮導搞得好像經驗之談,可那次宿營是夏天,這都凍個半死,這也是半死辦法的辦法。
返回的命令馬上下達了,大家在沿路尋找柴火,他們慢慢地回到了原來的背風處。這塊山坳都是石頭,只有邊上有顆不大的樹,大家整理了好一會才清出一塊沒雪的地方,這時天已經全黑了,根本看不清路面,好幾個人在平地裡走動都摔了跤。祝楷這時真是慶幸沒有爬上去,如果現在大家在過那道嶺,他都不敢想像,寒冷、風大,最要命的還是看不見,你能空手過去就不錯了,還想抬著重機槍,祝楷下定決心不能再讓他們胡亂出主意,不然到最後就是害人害己。
篝火已經點起來,炊事員開始煮肉湯,讓大伙能夠喝口熱的。圍著火堆,祝楷在想著心事,李烽走過來,「祝老闆,兄弟們叫我來和你說句話。我們不該和你爭執,這個天氣,這個路況,確實是太危險了,剛才還有兄弟抱怨為什麼走回頭路。現在看看,夜裡沒有幾個人能夠看見,該慶幸了。」李烽帶著歉意,說道。
「今晚未必就好過,這點柴是挨不過半夜的,叫大家緊挨著,好取暖,省點柴,這鬼天氣。」祝楷又不禁罵了一句。
「你把黃東叫來,我說點事。」祝楷說道。
「好的,」李烽答應道,去找黃東。
「老闆,你叫我。」黃東很快就過來了。
「重機槍有沒有維修工具?」祝楷問道。
黃東看著李烽,有些呆,「我不知道,團長應該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去問問其他人。」李烽連忙去找人問。
祝楷看著黃東,想了想,問他:「你們獵人上山帶不帶繩子?捆個野獸什麼的。」
「最多帶段不長繩子,綁個野雞的腳什麼的,一般用路邊的草編段繩子,用不了多少。」黃東不解祝楷要幹什麼。
「如果有繩子,夠長,那麼過嶺上石壁的那條道,可以掛在繩子上滑過去。」祝楷指手畫腳地比劃給黃東看,他還是不知所謂,祝楷想想還是失敗,沉默了。
「你去把嚮導叫來。」祝楷吩咐黃東,黃東也知道中午的爭執,他想不出好辦法,他趕緊跑去找嚮導。
山上的雪開始越下越大,地上已經積起一層,李烽帶著個士兵過來。
「祝老闆,他會修重機槍,你問他吧。」李烽說道,祝楷是問有沒有工具,他們還以為要修,還是自己問。
「你有沒有修理工具?」祝楷問道。
「沒有,工具在機槍手身上,他有個工具包,就掛在腰上。」這個士兵回答道。
「你個混蛋,機槍手早都跑了,到哪去找?」李烽氣得直想踢他一腳,沒工具會修有什麼用?祝楷倒不認為就沒有用,他示意曉翰記記他的名字。「這天氣,下那麼大的雪,都可以滑雪了。」這個士兵隨口說道。
「唉!」祝楷有個念頭劃過心頭,「你叫什麼?」
「俺叫大牛,村裡屬我力氣大,所以就取名叫大牛。」大牛說道。
「你剛才說滑雪,你滑雪板會做嗎?」祝楷問道。
「那誰不會,就是得好木頭。」大牛說道。這時黃東帶著嚮導已經過來,看祝楷在說話,就站在一旁。
「那雪橇呢?會不會做?」祝楷有點興奮,可能有辦法了。
「會啊!冬天裡孩子們沒有好玩的,就玩這些,可沒有木頭啊?」大牛茫然,這裡滑雪太危險了,摔到嶺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啊,嚮導來了,你有沒有帶繩子?」祝楷問他。
「只有短的繩子,準備有人脫力上不了,綁著拉一下。」嚮導回答道,然後拿出了繩子給祝楷看,繩子就纏在嚮導的身上,不長。
「好,你說說那兩條石壁上的路。」祝楷和嚮導說著。
李烽在考慮雪橇載重機槍可不可行,嚮導則詳細地描述那兩條道。
「三道嶺上道的短些,有三十米左右長,半米寬,四道嶺上的道要長些,有六十來米長,也是半米寬。這兩條道都是在風口上,鑿石壁而成的,當年鑿路的時候就摔了好幾個人,後來過嶺時,挑擔的人倒是沒有出事過。不過四人抬肯定不行,四道嶺的那段有個地方只有一尺左右寬。」
「路面平不平?」祝楷問道。
「很平,經年的踩踏,已經相當光滑,如果起凍了,可真是危險。」嚮導說道。
「好,知道了。」祝楷轉向總人,說道,「大家來商量下,如果把重機槍放在雪橇上,能不能過去?大家都說說。」
大牛馬上接過話,「只要雪夠厚,應該是沒有問題,可沒有好木頭做雪橇啊?」
「不需要做那麼漂亮的雪橇,我們找些稍大點的木頭,幾塊木片做個雪橇應該沒有問題吧!簡單些,但要紮實,大牛,有沒有問題?」祝楷問道。
「哦,我想想,應該是可以吧,還是得看木頭。」大牛就是個死心眼,也不敢說大話。
「幾位,能看得見的跟嚮導找下有沒有大點的樹,大牛,要怎樣的你跟去看,最好是做兩個雪橇,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還有是看看繩子夠不夠,不夠,就只做一個。問下隊伍裡有沒有木匠,幫忙一起做。」祝楷吩咐諸人協助大牛。
去找點木頭也有好處,晚上沒有篝火也是難捱。
一眾人開始忙碌起來,有事做相對就沒有那麼冷,而且注定要扔掉的重機槍能夠有辦法帶過去,大家的興致高漲。
想想容易做事難啊,他們找到了一顆稍大的樹,光光伐木就砍廢了三把刺刀,沒有木工的工具,加工成一片一片都是碩大的工程,幾乎所有人都在幫忙,一下都不安寧。
祝楷沒有管他們怎麼幹活,他在火堆旁瞇著眼休息,亨利這時過來了,他這幾天感冒了,總不見得好,頭昏沉沉的,一天到晚想睡覺。傍晚的時候,他才有點清醒,這不過來找祝楷。
「我們什麼時候能到上海?」亨利沒有受過那麼大的罪,不過他皮糙肉厚,捱著呢!
「三四天時間吧,你不是感冒嘛!去休息會。」祝楷不想聊天,他困了。
亨利晃悠悠地轉到另一個火堆邊,又瞇上了眼睛。
到了臨近半夜時,黃東帶著大牛和另外兩人來找祝楷。
「老闆,他們有些事想和商量?」黃東小聲地說道。
「什麼事?」祝楷伸手烤著火,說,「柴不多,你們搞來的木頭多不多?」
黃東和幾人都臉紅了下,「沒有多少。」
「你叫什麼?哎,是你,有什麼事你說吧!」祝楷指著個稍高點的一個人說道。
「我叫何保田,以前是個木匠,我們只砍了一顆樹,周邊也看不見樹,現在加工起來不頂什麼用,主要還是樹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我們幾個商量下,能不能把槍托卸下來,用木栓把它們連起來,做出雪橇來。」何保田一邊說著話,一邊小心地看著祝楷的神情,他們這主意沒敢跟其他人說,槍可是他們的命根子。
「卸槍托沒有問題,能聯得好嗎?別沒動就散架了。」祝楷很懷疑這個主意,想聽聽他們的解釋。
「雪橇的大體樣子大牛已經說了,我們也合計了半天,雪橇又不是要它在雪地裡跑起來,只要在過兩道嶺的時候能夠發揮作用就行了,那是在雪地上慢慢走,而且我們想著弄根擔子,兩個人在前後再抬一抬,前面有個人用繩子拉,肯定不會散架。」何保田信心十足地說。
「聽著挺靠譜的主意,你們繩子有那麼長嗎?還要綁呢!」祝楷打擊他們。
「我們可以把綁腰帶的帶子拿下來綁機器,不夠長還可以接,保證不會出問題。」大牛信誓旦旦地說。
「好,你們想的主意很好,我同意了,你們大膽地做,到紹興我會獎勵你們。黃東,你要切實地擔起擔子來,李烽馬上就會離開我們,你的兄弟們會有些人跟我們走,你平時得多留意多做工作。對了,柴火應該不多了,你要做好工作,我們要用槍托把做雪橇,也要用它燒火取暖,和兄弟們說清楚,槍機我們不會扔掉,回去裝個槍托就可以用,不要擔心,而且我們自己廠裡就能做。」祝楷不希望這個雪天的晚上大家凍傷。
還真是有人過來說,只想要完整的槍,而不用烤火,祝楷也是惱火這些愚蠢的念頭,斷然下命令,槍支統一歸黃東三人保管,只要柴火接不上,馬上拆卸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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