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受的傷非常嚴重,外傷倒好說,只要休息一年了,並不致命致命的是他體內中的毒,雖不甚厲害,但卻已經毒氣攻心,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馮蘅晴摸著黃太白的臉頰,喃喃道:「既然神仙能救你,那我就去求神仙。」呆了一會,馮蘅晴突然向村長跪下,額頭觸地,但沒有出任何言語。
不過,大家都明白,馮蘅晴是想求村長動用法杖,去兜率宮求修真。
雖然,村長活了八十歲,從沒有動用過一次法杖,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動用法杖後的結果:「十年內,不能再用一次。」
未來是不可預知的,十年後會生什麼,誰也說不清楚。如果為了一個人就動用這寶貴的機會,而使整個村子都陷入危機的話,又有誰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因此,村長猛的拂了一下衣袖,怒道:「胡鬧!蘅晴,你也是明白人,難道你不懂其中的道理麼?」
馮蘅晴只是默默的流淚,轉眼間,她跪下的地方,就出現了一個小水窪,嬌弱的身軀一抖一抖的,旁人看到,都不忍有些心酸。
「也是個苦命的娃啊。」眾人心道。
村長長歎一口氣,語氣緩和了很多,繼續勸慰道:「你要明白我的難處,就算今後十年沒什麼危難,我也不能動用法杖。
因為,若我開特例救了太白,那以後有人求我救其他人怎麼辦?我還能拒絕麼?這個特例開不得啊。」
這的確是,凡人的本性決定著其行為,歷來不患寡而患不均。十年才有一次機會,就算浪費掉了,任何人都不心疼。但若因某一個人而動用了,其他人立即就會有想法。什麼自家的母親生命垂危了,什麼父親肺癆未好,什麼去年上山被猛獸咬斷了腿……一時間,毛病都出來了。
馮蘅晴依舊不語,黃太白的父母垂淚歎道:「蘅晴,起來吧,都怪太白福薄,你就別難為村長了。」
劉大夫年少時也熟讀經史,對這樣貞烈的女子很敬佩,當下緩緩道:「其實,要求仙人,並非只有一條途徑。除去村長大人的法杖外,其他人也是有機會的。」
馮蘅晴聞言一驚,柔弱的身軀陡然煥巨大的力量,問道:「怎麼做?」
「她不問是什麼方法,也不問要付出什麼,直接問怎麼做。太白老弟,哥哥我雖然癡長你一歲,但羨慕得緊啊。」旁邊地趙琦聞言,心中頗為苦澀。
「真的麼?」黃茜樺急問道,「怎麼才能救我哥哥?」
黃太白父母也都一臉急躁,父母都是為自己的兒女,又有誰想白人送黑人?旁邊的村民也很好奇,都想聽聽劉大夫的辦法。
劉大夫道:「三百年前,祖先下了決心,以一次動用法杖的機會,為後人求來拜師成仙的途徑。只可惜,三百年了,還沒人能成功。蘅晴,你明白這條路地艱難麼?」
劉大夫所說的另一條途徑,就是拜師。只要能見到仙師,那趁機提出一個請求,救活黃太白,也不是件難事。
古仙村很小,不過,這三百年中湧現出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卻沒一人能橫跨中土大陸。由此可見,這條路是很難走的。
但是,這卻是目前唯一地一條路!
馮蘅晴按下心中的激動,平靜地問道:「太白……太白他還能堅持多久?」
去中土東側也是要花時間的,如果黃太白明天就歸西,那就算如願拜入仙師門下,也沒有作用了。
劉大夫道:「我那裡有一棵千年人參,如果給太白吊命,可用一月。嗯,算算時日,巨樹就快要臨近了,這個時候生機最盛,太白應該能多熬一段時間。加起來,我能保他四十天。」
劉大夫所說的巨樹,指的是東土的天心木。天心木能提高周邊生物的生機,每年都會臨近東土一次。經過八百年的繁衍,這個規律被古仙村的居民現並利用上了。
「好,四十日內,我必要抵達中土東側。」馮蘅晴堅定道,「如果失敗……我……我也回不了。」這句話表明,馮蘅晴存了死志。
「蘅晴!」眾人想要規勸,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走了,你們保重。」馮蘅晴抱起自己的古箏,將它背在背上,然後提了一桿長槍,就要往外走。
「等等。」趙琦皺眉道,「你什麼都不準備,怎麼能闖過中土?不如暫歇一天,做好萬全之策。」
馮蘅晴心道:「不錯,我死雖不足惜,但若延誤了黃大哥地時間,那就得償失了。」念及此,馮蘅晴道:「謝趙大哥提醒,那我先回去準備了。」
趙琦點點頭,等馮蘅晴走遠,這才回轉。
燈光下,趙琦靜坐著,在他面前,橫放著一根銀色的長槍。
趙琦拿出砂布,輕輕的擦著光潔如鏡的槍頭,喃喃說道:「太白
明日就要出了,讓我怎能坐得住?」
「好一套楊家槍法,真不知道當初創這套槍法的人是何等豪傑,竟然能有如此霸氣,創造出這戰場第一槍法。太白,青蓮劍法雖妙,但哪比的上千錘百煉的楊家槍?」
「我還以為我此生不會使用這套槍法,誰料想……」趙琦輕歎一聲,「當初的楊將軍可曾想過,使用這套槍法的戰士,在刺向敵人的之前,心中是什麼想法?或為了鄉中父老,或為了心上人。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能讓人生出無可抵擋地勇氣,就像我一樣,哈!」
趙琦輕喝一聲,挽了一個槍花,體內的真氣隨著槍頭肆虐,將面前地一張椅子擊得粉碎!
真氣外放!竟然是真氣外放!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定然會驚訝得眼珠掉落。要知道,能將真氣外放,古仙村不超過十個。趙三叔之所以一槍能捅透鐵板,就是因為他練到了真氣外放的程度。
「好吧,就這樣吧。」趙琦小聲念叨,似乎在給自己提氣。
在另一間民居,也有一個女子在做同樣地事情,拿出自己的紅纓槍,緩緩地擦拭著。
夜已經很深了,今晚,會有多少人難以入眠?
野牛的鼾聲綿綿不斷,野豬將蹄子踢了野牛兩下,嘀咕道:「羊大哥,你聽到了麼,明天馮小丫頭要去闖中土大陸。唉,要穿過中土何其困難,我估計她會失敗。」
野豬雖然產生了靈智,但卻沒有神通,能來到古仙村,就已經是佛祖保佑了。至於到最東側,它想也沒想。
見山羊沒有說話,野豬接著說道:「聽人們說,石碑上刻的只是武功秘籍,我們是練不成的。」
山羊沒有失望,反倒眼睛冒光,興奮地道:「老豬,我知道我們該怎麼做了。」
「哦?做什麼?」野豬問道。
「修仙!」山羊說道,「聽說如果修仙有成,我們就能化形,擁有人的軀體。我決定了,明天我也跟著馮姑娘走。」
「啊?」野豬大驚,「怎麼可能?中土大陸的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覺得,你又出了一個餿主意。」
「嗯?怎麼能是餿主意?」山羊怒道,「你不想去我不逼你,不過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就只能老死在古仙村。」
野豬楞了半天,最後才道:「好吧,羊大哥,你又一次的說服了我。」
第二天,馮蘅晴一身戎裝,手執長槍走了出來。在她身上,繞了幾圈繩子,腰間掛著水囊和乾糧。而那把古箏,依舊背在背上,不曾放下。
「咦?」馮蘅晴一怔,因為她看見趙琦和黃茜樺和她一般,也收拾好了行囊,站在面前。在他們二人旁邊,則站著三隻妖精。當然,野牛是趴著的。
野牛這麼愛睡,但卻能在危機重重的密林中生存這麼久,自然有它的厲害之處。
它有一個特技,那就是預感危機。在危險來臨之前,會感到躁動不安。憑借這一個保命技能,野牛精才活了這麼久。野豬和山羊之所以帶它出來,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靠,又睡著了!」野豬不禁怒了,「我一定要告訴大家,以後不能用『懶豬』來形容人了,要用『懶牛』!」
山羊擺出一副我不認識它們兩個神態,笑道:「聽說你們要去大陸東側,我們作為地主,熟悉山路,就勉強送你們一程了。」
野豬撇撇嘴,心道:「說得好聽,還不是和我一樣,過來蹭路地?」只不過,野豬並不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黃太白被安置在村子的最西側,這裡是臨天心木最近的地方,對他的傷勢很有好處。
馮蘅晴在出之前,要過來見一見黃太白,因為很有可能,這將是最後一面。
趙琦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就來這裡等。沒想到黃茜樺和妖精們,也明白這一點。
馮蘅晴見到三人三妖,臉色微紅,不過很快,她收起這份羞澀,問道:「你們也要去麼?」
趙琦笑道:「難道就只准你去拜師,我們不能去?」
馮蘅晴自然知道這是借口,因為就算要橫跨中土,也是在二十歲地時候去,因為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保障。
馮蘅晴將這份感激埋藏在心中,輕緩的卸下背上地古箏,盤腿坐在地上,拂著琴弦,為黃太白彈奏最後一曲。
琴聲叮咚,海水撲騰,顯示著這個曲子的不凡。
因為,馮蘅晴所演奏的,正是「碧海潮生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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