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到了,古玄再次回到紅梅閣,裡面的人又多了幾位,法相副管事也赫然在列。[]元號道士見到古玄後,本來就陰沉的臉更加冷了,悶哼一聲表示不滿。本來很靜的閣子突然出現這一聲響,把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去。
法相見狀臉上不快的神情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為平時嘻哈的模樣,向古玄招招手,笑道:「各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古玄道友,以後就在紅梅閣賣符,大家相互親近親近。」
古玄恰到好處的向眾人行了一個道家禮,說道:「無量天尊,古玄見過眾位道友。」除元號外,其餘等人都客氣的回禮,歡迎新成員的到來。法相見元號居然如此怠慢,眼角殺機一閃而過,吩咐道:「元號,你且去將硃砂拿來。」
元號慵懶的答應一聲:「是,副管事。」不過身形卻並沒有動。古玄在一旁疑惑不解:「這個元號怎的連上頭的話都不聽?他就不怕被炒魷魚?」
法相見狀喝道:「元號,還不快去?」
元號冷哼一聲,轉身慢騰騰的往外走去,口中嘀咕道:「什麼東西!」
「你!你!你!」法相氣得火冒三丈,連道三個「你」,隨即猛嚥一口氣,強行壓住自己的怒火,勉力向古玄一笑,說道:「這個元號就是這幅德行,你以後最好不要惹他。」
古玄點點頭,不過心中卻不以為然,「如此看來,這元號恐怕是有些背景的,難怪如此囂張。不過,要是惹惱了我,讓他後悔出生在社會主義新時代。」
其餘幾人均目無表情的看著二人,估計這樣的一幕恐怕是經常發生,大家都是見怪不怪了。[]
法相叫道:「大家各就各位吧,馬上就會遊客過來參觀了。」眾人聽到吩咐,各自站定,古玄則來到賣符攤位,坐下來看元號給的符篆書。既然以後要靠這個吃飯,古玄還是先將這個飯碗捧實了再說。
符篆通常表現為符號、圖形,指記錄於諸符間的天神名諱秘文,一般書寫於黃色紙、帛上。符篆是天神的文字,是傳達天神意旨的符信,用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鎮魔,治病除災。前來參觀的人,有一些會專程買一些回去,貼在正廳、房門等地,以求避邪驅鬼。當然,也有的是求福求平安的。
按照廣大消費者的需求,這本書裡面仔細講解了多重符篆,有五鬼運財符、心想事成符、桃花姻緣運符、驅邪鎮煞符、平安健康符等三十餘種。當然,僅僅若只記這些符篆的畫法非常簡單,難得是裡面還扯了許多易經、風水、奇經八卦方面的內容,以便忽悠遊客。
舉例來說,若遊客說新屋落成,求符鎮邪之時,古玄需要仔細詢問周圍地勢、環境等等,然後從易經出發,結合風水學問,給遊客推薦一種符篆。此時,遊客恐怕就已經被說服,這才裝作不經意的提出一個新問題,說得嚴峻些,遊客自然要問如何解決,這就中了圈套了,趁勢推銷另一種符篆,銷量大增。
如此幾次,一個遊客恐怕就要買幾種回去,再每種多買幾個,十幾分鐘之內,遊客就乖乖掏出百十塊錢了。
這中間的學問可就大了,見到什麼人要說什麼話,看要仔細查看人家的眼色,揣摩客人的心思,裝神弄鬼起來,一點都不比學高數簡單多少。古玄這才知道,為何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了,古玄一個大學畢業生,在忽悠人的方面,與這群道士相比,就是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
法相見古玄臉色漸漸發青,也就忍心再打擊下去,當下拿起他手中的書,笑道:「剛來總要有個適應過程,你這一個月多看看我和元號是怎麼做的,在一旁好好揣摩吧,對你日後在社會上走動也是有利的。」
古玄點點頭,訝然道:「你也要親自動手麼?」
法相臉上笑開了花,說道:「平常是不用的,我怕元號那人不仔細教你,便親自動手吧。」
古玄聞言心中一暖,這酷似彌勒佛的法相還是很好的嘛,當下謝道:「多謝法相道長了。」
法相擺擺手,說道:「你先在一邊坐著吧,記熟各種符篆的畫法,然後學一下風水理論,這種書在書店多得是,買幾本看看。所謂『活到老,學到老』,就算是道士,也不應該故步自封。」
這句話說得多好啊,古玄這才發現,原來出家人也不是坐吃等死,還是要與時俱進的。古玄聞言後忙退到一旁,學習去了。
時間飛快的流逝,漸漸的,道院來的遊客越來越多,很多人在符篆攤流連。這時,法相就開始了他的「忽悠」之旅。只見他舌燦蓮花,援經據典,將他的符篆說得天花亂墜,彷彿不買他的符篆就對不住這蒼天大地。時不時還編出一段歎為觀止的故事,將各種符篆的來歷、作用解釋一遍,彷彿煞有其事似的。
古玄在一旁聽得拍案叫絕,這能力,與那些說書的都有一拼,給他一個驚堂木就是單田芳了。再看法相畫出的符篆,看起來美觀大方,一筆一劃龍飛鳳舞,漂亮至極,雖然不懂的意思。
果真薑還是老的辣!
而一旁的元號道士則門可羅雀,半天過去了,連一張符都沒有賣出,氣得他手腳直抖,恨不得將法相給吃了。
不過,顯然他是擰不動法相道士的,畢竟他屬於「領導階級」,自己雖然有些關係,但比起法相來,還是弱了些。自然,這股怨氣又發到古玄身上了,若不是他的到來,法相怎麼可能親自來擺攤賣符,與他爭利?
對面的攤位也是熱鬧得很,明空老道與其徒弟元令、元天等三人,掛起一副意境幽遠的山水畫,放起古樂,引來一群附庸風雅的生意人。
這些生意人可真是大方,這麼樣的一副畫,明空道長不過幾個小時就劃完了,卻能賣出幾百塊錢,比他的符可賺錢多了。不過,在數量上當然比符篆要少了許多。
一天下來,古玄是感慨良深,這樣的促銷手段他何曾見過?不由得學會了許多,當然,臉皮也厚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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