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萍臉色焦急,低聲對我說,「公司裡出了大事,找你回來是董事長的吩咐。現在公司裡所有人都在會議室裡。你快跟我來,邊走我邊和你說。」
我忙跟在許萍身後向樓上走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我邊走邊問。
「聽說是出了內奸!」許萍低聲對我說,「可是,具體的情況董事長沒有和我說。不過看情況,董事長很生氣,估計開會是要從內部找出這個內奸來。」
點點頭也就不再問許萍了。
當我走進公司那間不大的會議室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整個公司的所有員工都已經在這裡了。所有人都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一個人說話。房間裡充滿了壓抑的氣氛。我那位董事長兼表叔李自強,背著手在人群前面走來走去,那緊繃著的臉上帶著憤怒。他身旁是臉色同樣嚴肅的楚婷和常浩志。
見我進來,表叔不滿地抬起手腕來看看自己的手錶,「方先生,你整整讓大家等了你三十六分鐘。你知道嗎?!」
我連忙解釋,「對不起。董事長路上塞車,所以來晚了。」
表叔不耐煩地揮手說,「算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站過去吧。」
我忙走到那些站立的同事們中間,和他們一樣靜靜地等待董事長發言。
「人都到齊了?」表叔轉頭問旁邊的常浩志。
常浩志點頭回答,「除去門口值勤的保安,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
「那好。」表叔點了下頭,轉回身注視著自己面前的三十多名員工,「我今天找大家來,是想給大家看點東西。希望你們都仔細看看。等你們看完了,我還有事情要問你們。」
他對常浩志一擺手。常浩志過去打開了放在一邊的那台背投大電視。一陣悅耳的音樂之後,一個化裝品廣告出現在電視畫面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表叔會讓我們看廣告,但是我還是仔細看了起來。
廣告畫面拍攝的很美,沒動人。可是等我看到一半時就已經從欣賞變成了吃驚!因為這個廣告創意,正是我們給女強人周倩影公司所要做得那個廣告的創意。可是裡面宣傳地,卻是另外一家很有名的化裝品公司的產品!這是怎麼回事?!
廣告很短,幾十秒鐘就已經放完了。
「小孔,你是設計部門的負責人。」表叔望著一個瘦弱的戴眼睛的青年,他是設計部門的主管,「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董事長,這個不是我們為麗影公司做的那個廣告嗎?」小孔一臉的疑惑,「可為什麼裡面的產品卻不是麗影的產品?」
「你真笨得可以了!」表叔冷笑了一聲,「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公司的廣告創意被人家偷走了!這家飛祥廣告公司,不但偷走了我們的創意,還搶先發佈了出來!」
所有人都一楞,大家肉開始低聲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安靜!」表叔怒喝一聲,制止了嘈雜的議論聲。所有人都趕忙停止了議論,把目光轉向表叔。
「我們公司裡有內奸!」表叔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所以今天我才讓所有人都來這兒開會。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內奸給我挖出來!」
人群又發出一陣低沉的議論聲,那翁翁聲好似有很多蒼蠅突然飛進了這間不大的會議室。表叔這次沒有喝止大家。而是冷眼旁觀著房間裡的所有人,似乎想從中找出誰是內奸。
過了一會表叔問道,「大家有什麼要說的?」
「我們設計部絕對沒有人會出賣公司的利益。」小孔連忙表態,「我們這些人差不多從公司成立就開始在這裡幹了,絕不會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來!」
叔點點頭,把目光轉向一邊的許萍。
許萍鎮靜地說道,「我可以保證,我們業務部絕對沒有內奸。」
「能接觸到設計計劃書的只有設計部和業務部,如果你們都沒有嫌疑。那是誰偷走了公司的設計計劃後,又把它又交給了另外那公司呢?」常浩志開口了,「董事長,我估計內奸就應該出在這兩個部門中,所以我們要徹底清查才行。每一個接觸過這份計劃書的人都是被懷疑的對象。您看呢?」
表叔沒有說話。轉頭去看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楚婷。楚婷對表叔詢問的目光視而不見,盯著一邊的牆角不知道在想什麼。
常浩志繼續說道,「我們要認真仔細地進行清查,一定要把這個內奸找出來。否則讓他繼續隱藏在我們的公司裡,將來還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損害。那可是後患無窮啊!」
「董事長,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一個聲音在角落那邊響起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說話的人是後勤部的一個同事,叫何勁。
「什麼事,你說好了。」表叔微有不悅地說,「說話痛快點,別吞吞吐吐的!」
「是!」何勁看了我一眼,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說的。可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就不能不說了。」
何勁的話馬上讓房間裡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議論,靜靜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那是幾天前,我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去東城去辦事。在半路上看見了方覺曉。」何勁又看了我一眼,「他和一個人從飯店出來,看樣子他倆還很親熱。那個人也我認識。前幾個月在一次交流會上我還和他談過話。他就是製作剛才這個廣告的,那家飛翔廣告公司的副總經理!我懷疑方覺曉就是內奸!」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到我身上。我楞住了!我什麼時候和別的廣告公司的副總經理一起吃過飯?我怎麼不記得呢?這簡直就是胡說!我怎麼會是內奸呢?
「方覺曉,」表叔陰沉著臉望著我,「現在我想聽你的解釋。」
我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鎮靜地望著表叔那陰冷的面孔,「董事長,我沒有和任何廣告公司的副總吃過飯。我想何勁是認錯人了。」
「我沒有看錯!」何勁叫了起來,「我當時也很好奇,就順手用自己的手機拍了張照片。」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迅速翻找著。很快,他就舉起手機喊到,「你們看,這難道不是他嗎?!」
照片拍攝得很清晰。上面是我和康永正從一家飯店親熱地邊說話邊走出來的畫面!
我吃驚地看著那張照片,難道康永就是那家飛翔廣告公司的副總經理嗎?他不是思揚的表哥嗎?
我猛地轉過頭去,在人群裡找到劉思揚。用疑惑和詢問的眼光看著他。而劉思揚對我的目光似乎全無反應,淡漠地望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示。
一剎那間,我就明白了。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精心安排好的圈套中!
「你為什麼要拍照片?難道你那是就開始懷疑他了嗎?」楚婷忽然說話了。我很佩服她看問題的敏銳,她這樣一問,只要何勁不能圓滿回答出來,那就說明他有說謊的嫌疑。
何勁沒有馬上回答。他似乎在想什麼。
「你說啊!為什麼要拍這張照片?」楚婷高聲追問著。
「我說了,董事長您別生氣。」何勁看了一眼表叔,「其實,我是有私心的。那家飛翔廣告公司比我們公司大很多。我當時想,方覺曉既然認識他們的副總,而且看樣子連人還關係很好。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想讓他介紹我跳槽去那家公司發展。我不來不想說出這件事的,可我不忍心讓大家都為這事背黑鍋,畢竟這些同事一起共事了好些年了,很有感情的。所以我就說出來了。」
「小何,」常浩志讚許地點點頭,「你做得很好。人都有私心,這不能怪你。可你在大義面前能做到說真話,不說假話。不包庇壞人,這就是一個好人!很好!」
何勁低聲回答,「常副總,我很慚愧……我——」
忽然我發現何勁的眼睛裡根本沒有一點慚愧的意思,反而有點得意的意味。我明白了,他也是誣陷我的這場鬧劇中的一個配角!
「好了!」常浩志擺了一下手,「你的事以後再說。現在要先解決內奸的問題,這才是頭等大事!」
常浩志盯著我問道,「方覺曉,你現在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的眼中明顯帶著一絲嘲諷和幾分得到勝利後的喜悅。我馬上就明白了。所有這些針對我的陰謀都是這個常大帥該一手策劃的!而劉思揚和何勁不過是他的兩個幫兇而已。他才是真正幕後黑手!
「怎麼?想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清白嗎?我原本以為你是個不錯的人,可惜啊!我看錯了你了,你太讓我失望了!」常浩志嘴角掛著嘲弄地微笑,滿眼的鄙視和不屑,那似乎是在說,「小子,想和我鬥?你還相差太遠呢!」。估計他現在心裡一定是狂笑不止,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我冷冷地望著他,沒有說話。我不瞭解他這種人的思維,難道設計暗害別人就能讓他得到這麼大的快樂嗎?我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劉思揚。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恨我,要幫常浩志來設計誣陷我。可是我希望他現在能良心發現,站出來說明一切,還我一個清白!
劉思揚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內疚的神色,可他依舊沒有說話。而是把自己的目光轉向了窗外。我在心裡歎息一聲,一個人如果走錯了一步回頭還來得及。可要是知錯不改,就會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墮落!
整個房間裡沒有人說話,只有常浩志在誇誇其談,「董事長,你看他這是做賊心虛。都不敢回答我的問話了。對他這樣不知道廉恥為何物的人,我們絕對不能姑息。我建議您馬上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情。您看怎麼樣?」
許久都沒有說話的表叔望著我,終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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