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背著手沖孫伴山眨了眨眼,那意思告訴孫伴山,老叫人跪著也不是個事。孫伴山當即明白過來,這些事情看來都是趙明干的,估計是又怕他記仇,所以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到孫伴山的身上了。趙明知道孫伴山屬於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這樣一來,肯定不會在追究範文以前的事情。
孫伴山笑了一下,其實他把範文交給了趙明,就沒打算再追究下去。
「老范,快起來吧,咱們兄弟不用這麼客氣,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都在江湖上混飯吃,以前的事情就一笑而過。」孫伴山雙手攙扶起範文兄妹二人,既然趙明要放過範文,孫伴山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趙明趁機走上來說了幾句場面話,叫大家先到二樓的客廳裡,坐下來好好聊聊。趙明非常客氣,讓文風與範文兄妹走在前面。孫伴山剛要上樓,趙明悄悄拉了孫伴山一下,在下面趙明悄悄的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原來趙明把範文帶回之後,當日亮子下手可不輕,一隻被安排在這個小院中養傷。範文也感激趙明的不殺之恩,對趙明的吩咐言聽計從。
前段時間,因為召開世界人權大會,豹強一直也沒敢動手去燒了範文的公司。由於範文的跑路,曾經的京城化妝品界四大公司之一的紅喜化妝品公司,已經沒落的只剩下幾個留守人員,與範文的妹妹勉強支撐著公司的運轉。
孫伴山去了南方,李楓臨走之際,專門安排豹強開始動手,不能放過範文。李楓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叫手下的人看看,背叛他會有什麼下場。
範文在道上混了小半輩子,唯一最擔心的,就是他的妹妹。所以,一直懇求趙明看在以前大家朋友一場的面子上,幫他照顧一下。
趙明派人救下範文的妹妹,也是純屬偶然。他叫周玉明一直監視著豹強的一舉一動,當晚豹強親自帶人燒了範文的公司。周玉明只帶了兩三個兄弟,到沒有正面阻止,而是從後面砸開了防盜網,救出了正在公司裡審核帳目的範文妹妹。
後來,趙明得知此事之後,專門叫兄弟們抓了豹強的一個小弟。當著範文的面,那小弟全部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範文一聽,肺都要氣炸了。他豁出命去幫李楓暗殺孫伴山,沒想到李楓卻叫豹強背後下手,要殺了他妹妹。範文當即就要去檢舉豹強和李楓,做污點證人。但趙明覺得,這事情還是等孫伴山回來在做決定,就先把兄妹二人安排在這裡。所以,這段時間連範文的妹妹,也在北京城中,忽然的『消失』了。
孫伴山知道了前因後果,對趙明的做法非常贊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使孫伴山也想對範文既往不咎,那就是牽扯到河北陳七。
好幾次陳七請孫伴山放過範文,只是孫伴山不清楚趙明是不是把範文已經殺了。所以孫伴山只能裝糊塗,弄的陳七也有點沒面子。現在看來,也能給陳七一個明確的交代了。
在四合院二樓的客廳裡,範文對孫伴山感恩戴德,直把孫伴山誇的簡直就是當世明主。孫伴山也有個毛病,只要別人兩句好話一說,就忘了自己姓啥了。腦子裡早把範文以前種種惡行忘記的一乾二淨,就像見到老朋友一樣,差點沒與範文磕頭拜把子。
「伴山兄弟,你放心吧,李楓和豹強那點破事,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足可以判他們幾年。以後,還請伴山兄弟與趙兄,照顧一下我妹妹。」範文說著,眼含熱淚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這可是他唯一的牽掛。
「哥~!」範文的妹妹只喊了一聲『哥』,就梗咽的說不下去了。範文作惡多端,唯一還算對的起天地良心的,就是對他這妹妹照顧的很好。
「別~別,這都怎麼了!」孫伴山就看不得這樣的場景,弄的和生死分別似的。
「老范,你也不用去做什麼污點證人。咱們在道上混的人,就要用道上的規矩解決問題。法律在我眼裡,那就是個屁。」孫伴山接著說道。
範文一聽,抬頭吃驚的看著孫伴山,「怎麼,伴山兄弟要與李楓正式開戰了?那好,算上我一份。」
孫伴山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滅這小子的時候,我的意思,是李楓的關係複雜,你就是當了污點證人,到時候他隨便找個小弟來頂一下,上面再一找人,根本起不到什麼效果。就算你能把豹強送進監獄,但你自己也脫不掉關係。我孫伴山不能為了把豹強拿下,再搭進去一個朋友,這賠本的買賣,咱們不幹。我看這樣吧,你兄妹倆先去陳七那住段時間,等這邊事情有了眉目,你們再回來。」孫伴山說著,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老范,這裡邊有一百萬的餘額,你先暫時花著,不夠的話我再往裡邊打。」
趙明與文風也很欣慰的互相看了一眼,對孫伴山的處理感到非常滿意。在他倆眼中,孫伴山這人毛病雖然不少,愛說大話喜歡吹牛,但對自己兄弟卻是一點也不含糊。你只要給他一個好,他能把心窩子掏給你。就憑這一點,孫伴山才能招攬這麼多能為他拚命的好兄弟。
範文顫抖著雙手接過銀行卡,忽然捂著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這位混了小半輩子的江湖老混混,這次卻是真心的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孫先生,謝謝了,我們兄妹會一輩子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範文的妹妹,也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姐啊,別這麼說,當初不是老范這麼逼我,估計我還沒現在這個成就,這都是天意。老范,好了,大老爺們哭什麼,傳出去咱還怎麼在道上混。」
了結了與範文的恩怨,也算還了陳七一個人情,孫伴山感到心裡十分舒坦。
這幾天孫伴山幾乎閉門不出,別墅這邊也是戒備森嚴。包括展易給他打電話約他出去,孫伴山也推托自己身體不好拒絕了展易。
這到不是孫伴山害怕李楓,不敢出門。他接到鄭浩的轉告,叫他暫時忍耐一下,先不要與李楓爭鬥。目前王立已經正式被批捕,他的案子已經牽扯到不少高級官員。瑞木清的意思,就從這批腐敗官員下手,到時候,李楓的父親想引咎辭職都難。
這幾天,甘東也失去了往日的囂張,耷拉著腦袋天天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他也在等,等待李楓的消息。
其實李楓現在也不好過,甚至比甘東的心情還要煩躁。自從那天甘東與李楓談完之後,李楓專門回了一躺家。他平時與父母不住在一起,也很少回家。
但這一次,李楓的父親卻是非常嚴肅的警告了他一頓。中央這一回的反腐反貪十分嚴厲,明確指出,不管牽扯到哪一級別,決不姑息。而且,對待講情批條子的領導,也要嚴肅處理。
知子莫若父,李楓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老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李老爺子準備把這唯一的兒子,遠調到西歐某外派機構,暫時躲避一下風頭。
更叫李楓鬱悶的,是次一郎答應過他對付孫伴山的事情。回來好幾天了,那些日本人竟然一次都沒行動過。哪怕往孫伴山別墅裡扔幾塊石頭,砸幾塊玻璃,李楓心裡也算好受一點。
每次找到次一郎,都是推三阻四的說再等幾天。李楓也沒辦法,根據豹強的消息,孫伴山那邊確實保護的非常嚴密。孫伴山這段時間也不出門,想在半路暗中下手也找不到機會。
這段時間,孫伴山難得過上一周清閒的日子。本來展易還要召開內外執事大會,來處理孫伴山與李楓的事情。但看到兩個人忽然都老實下來,到是出乎這些人的意料。黑社會可不是執法機構,別人不惹事,他們才懶的去管。再說,孫伴山與李楓兩人,都不是好惹的人,得罪誰都不好過。
這日下午,阿彩與歐陽月卻帶回來一個陌生人。她的到來,也打破了孫伴山這段相對寧靜的生活。
「伴山,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公司新任的副總經理,美籍華人趙靈。」阿彩高興的介紹著身邊的一位女子。
「趙靈,這位就是咱們公司的董事長,一個比豬還懶的傢伙。也不是我說他,連公司裡有幾個部門主管他都不知道。」歐陽月對著那女子,也介紹著孫伴山。
「董事長好,我叫趙靈,美國休斯頓大學畢業,主修的是工商管理。有幸能成為本公司的一員,今後我會努力工作的。」趙靈說完,微微的給孫伴山鞠了一躬。
「哦!~這~~那個什麼,別這麼客氣,以後都是自己人,坐吧坐吧。我這人啥也不懂,你還是叫我伴山吧。公司裡的事情,你們就當我不存在,有什麼問題你們商量著就行了。」孫伴山被弄的有點手忙腳亂,好像是他見到領導似的。
阿彩她們現在是廣招賢良,這位趙靈小姐就是才招聘到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前後只三天時間,趙靈就與公司裡兩位當家女子混的很熟了。阿彩與歐陽月也對趙靈的大膽管理,與長遠的規劃設計非常讚賞。為了拉籠住這位人材,阿彩與歐陽月決定請她到家裡吃頓便飯,也增加一下互相之間的信任。
只是,阿彩與歐陽月可不知道,這位趙靈的真實身份根本不是什麼美籍華人,而是日本赤軍中最年輕的上忍大島靈花。
「趙靈,隨便坐吧,到這裡就像到自己家一樣,我去洗水果。」阿彩說完,拎著剛買的水果走進了廚房。
「趙靈,伴山這人挺隨和的,以後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坐在那邊看書的,他叫陽子,是保安公司的總教頭。以後誰欺負你了,你就找他。」歐陽月知道陽子不愛說話,但也不能不介紹一下。
趙靈對著陽子微微點了一下頭,眼神卻觀察的非常仔細。從一進門,趙靈就感覺到陽子的不同之處。她發現這人坐在那裡,如老松一樣沉穩。但卻使人感覺,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在他的監視之內。
「你們先聊著,我去煮一下咖啡。」歐陽月說著,也跑進了廚房。
碩大的客廳裡,只剩下兩男一女三個人。陽子坐的比較遠,對公司裡的來人,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依然看著自己手裡的書。
看到趙靈一直看著陽子,孫伴山尷尬的笑了笑,「趙~趙靈是吧?別管那木頭,他就這樣。別看他傻不拉幾的,心腸到很好,嘿嘿,人也長的不錯。」孫伴山忽然發現,要是把這人介紹給陽子當老婆,到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到孫伴山說話,趙靈沒有回答什麼。只是看了一眼窗外那些看似散步卻在警戒的人,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但趙靈的眼睛,卻盯在了孫伴山的脖子上。
趙靈輕輕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戒指,上面露出一根尖銳的芒刺。對於一個上忍來說,這點距離,殺死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那是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