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本身已經在眾人的監控之中,幾把手槍對著他。而且還有許德文風等高手在場,況且朱永生本身也就是個深藏不露的傢伙。但誰也沒想到,他會帶著一枚手雷,還是用這種方法從懷中單手就拉開了保險。
「不好!」許德大喊一聲,一縱身撞碎玻璃跳出了窗外。朱永生反映的也不慢,但他與孫伴山本身站在一起,在狹小的房間裡,想出去已經來不及了。朱胖子單掌一拍剛才躺著的病床,這鋼架結構的床一下子就翻了過來,朱永生往身上一蓋,就要趴在地上。孫伴山與朱胖子本身就靠的很近,正驚慌失措的時候,看到鐵床忽然翻起,孫伴山二話不說,趕緊往地上一趴。朱胖子差點沒氣瘋掉,自己整個就成了孫伴山的肉盾,肥胖的身軀把孫伴山蓋了嚴嚴實實。
大難臨頭各自飛,文風也顧不上別人了,他身後就是房門,文風往後一縱身就倒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房間裡冒出一團火光。另外一尖病房裡,劉蒙還在那裝著半死不活,但這一震,也顧不得裝死了,一翻身就滾到了床下。
診所外面,陳七『蹭』的一下躥了出來,「都給我聽著,立即封鎖所有的出口,任何人不許進出。」
陳七不知道裡邊出了什麼情況,但他知道,不管內鬼是誰,只要不出這個範圍,就逃脫不掉。陽子也手持殘刃,衝進了還瀰漫著濃煙的走廊裡。
房間的硝煙瀰漫,許德和文風幾乎同時衝了進來。剛才危機時刻,他倆都顧不上孫伴山,現在只能企求老天保佑孫伴山平安無事。
房間內一片狼藉,李順被炸的只剩下半個身子。德盛還算幸運,在昏迷之中就見了上帝。十六塔的那幾名兄弟,只有兩人還在哼哼,其他人都沒了生息。鐵床下面,朱永生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本身就傷痕纍纍的背部,呈現出令人嘔吐的慘狀。
「伴山~!」
「老闆~!」
文風與許德兩人,懷著內疚的心情,在房間內搜尋著孫伴山的蹤跡。陽子也從外面衝了進來,一起尋找著孫伴山。
「我~在這裡,快把這胖子拉開,不然老子真要完了。」聲音從朱永生身體下面傳了出來。
文風與許德一陣驚喜,趕緊把朱永生碩大的身軀拉到一邊。孫伴山喘著粗氣坐了起來,居然一點傷都沒受,只是被巨大的響聲震的有點暈。
「陽子,去看看朱胖子死了沒有。媽的,這傢伙和一座肉山似的,差點沒壓死我。」孫伴山心有餘悸的看著如一堆爛肉一樣的朱永生,還真有點感激他這個天然肉盾。
「快,叫大夫過來,他還沒死!」陽子發現,朱永生竟然還在喘息,看來只是昏迷過去。
劉蒙和陳七也跟著跑了進來,看著房間裡這副慘景,兩個人真想嘔吐一番。
好在這裡本身就是診所,大手術治不了,但基本的止血還是沒問題。朱永生用鐵床擋了一下,加上一身的肥肉起到了絕對的緩衝作用,受的大都是外傷。他的昏迷,只是被鐵床的衝擊力打蒙了。傷勢最重的兩名十六塔的兄弟,也被陳七派人趕緊送往大醫院。
文風把情況給陳七和劉蒙說了一遍,當聽到李順就是內鬼的時候,劉蒙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要不是這裡剛發生慘不忍睹的事情,他肯定會大笑幾聲。
診所的老闆,苦著一張臉也不敢多說什麼。劉蒙指揮手下兄弟,找來幾個大箱子處理了一下屍體。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眾人來到劉蒙那間病房,張子明正傻愣愣的坐在那裡發呆。剛才劉蒙和兔子似的跑了出去,還把張子明嚇了一跳。他不明白怎麼剛才都快半死的劉蒙,怎麼一轉眼就和詐屍似的。但轉念一想,張子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問題。看來,他這位結拜大哥懷疑他的忠心了。張子明感覺一陣失望,他到十二聯盟的時間不長,要不是劉蒙的關係,他也到不了這個位置。
看到張子明這個樣子,劉蒙也感到有點愧疚。在道上混的兄弟,最怕的就是兄弟對自己失去信任。
「子明,你也別怪大哥,我也是沒辦法。你不知道,咱們的兄弟,都被李順這個內鬼給出賣了。要是不查出來是誰,我這個當老大的,也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張子明微微一笑,「大哥,你沒做錯什麼,換成是我,也一樣會這麼做。」
「好兄弟,我早就知道肯定不是你,只是叫朱胖子和伴山兄弟放心。這下好了,咱們十二聯盟的兄弟,絕對是經的起考驗地。」劉蒙心裡十分高興,雖然他的兄弟損失不少,但沒丟了面子。
朱永生也醒過來,大夫幫他處理了傷口,滿身縫的跟打了耙釘似的。朱永生心裡還直罵孫伴山,要不是他在身下,朱永生完全可以把腦袋蜷縮在身下,這是他的絕活。這下可好,被孫伴山一擋,後腦袋上也留下一道創傷。
眾人趕緊離開了診所,朱永生到是仗義,給診所老闆留下了一筆錢,叫他重新裝修一下,也是為了堵住他的嘴。
內鬼已經被挖出,按照孫伴山的意思,也該對李楓和那日本人下點重手了。這十幾個兄弟的死亡,讓孫伴山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孫伴山與朱永生等人,繼續在余姚等待消息,而劉蒙與張子明卻返回了寧波,去打探一下消息。
朱永生經過這次李順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看到孫伴山身邊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朱永生真有點羨慕。
「老朱,這一次咱們三家合作的不錯。本來以為,你和劉蒙肯定象生死大敵一樣,沒想到到你倆一見面,好像跟朋友似的。」孫伴山坐在朱永生的身邊,一邊吃著雪吟剝好的桔子,一邊問著朱永生。
看著孫伴山享受的樣子,趴在床上的朱永生嚥了一下口水,「伴山,其實我們倆這幾年根本就沒有真打。不瞞你老弟,現在十六塔和十二聯盟快要更換大當家的人選。在幫會中,都有你與李楓這樣的問題。所以,大家都保存著實力。」
孫伴山點了點頭,看來南方兩大勢力中,也不是很安穩。有時候為了權利和勢力,就是親兄弟都會爭個你死我活。
「老朱,說實話你這哥們不錯,我還真希望你能當上十六塔的大當家。那樣的話,我也很有面子。」
朱永生忽然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著孫伴山,「伴山老弟,這一次我奮不顧身把你壓在身下,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如果以後我需要人手支援,你可一定要來幫忙。」
「靠!別把自己混同於英雄人物。要不是老子身手敏捷,恐怕就是我趴在你身上了。不過說真的,如果我出手幫忙的話,有什麼好處?」孫伴山露出了一副奸商的嘴臉。
「寧波!整個寧波我讓給你,怎麼樣?」
孫伴山也把眼睛瞇成一條縫,心說這胖子到是不傻,寧波這地方一讓給他,到時候劉蒙也不好意思再爭奪。
「好,成交!其實咱們兄弟還提什麼條件,有什麼生意咱們兄弟一起賺錢就是了。」
兩個傢伙,各自懷著某種目的,私下裡達成了相互合作的協議。司徒雪吟到是非常贊成,孫伴山結交的朋友越多,她們家族的走私生意,就會很快的在中國市場打開。現在那批武器已經在海運的路上,司徒雪吟正準備等孫伴山忙完,她也要回新加坡。這次司徒雪吟的中國之行,總體上還算是圓滿。
劉蒙與張子明回到寧波,發動所有的兄弟,開始搜集李楓的消息。通過公安裡的內線,劉蒙發現碼頭上的事情並沒有公開。對外宣傳只是說由於管理不慎,引起了一場大火。
而李楓等人,卻把碼頭的管理,委託了一家上海的經濟管理公司全權管理。他與那日本人,一早就奔了杭州。
得知李楓離開寧波去了杭州,許德亮子等兄弟都十分不甘心。這麼多兄弟葬身寧波,都是這個傢伙暗中操作造成的,就這麼放棄,叫這些同鄉兄弟十分難過。
孫伴山也看出了兄弟們的情緒,從他內心裡講,也是很不舒服。
「雪吟,你跟著七哥回上海,我和兄弟們去杭州。」孫伴山不想叫雪吟在受什麼危險,只能忍心叫她離開。
陳七一聽,知道孫伴山還是不想放過李楓,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司徒雪吟明白孫伴山的意思,這麼多天裡,她發現自己有點離不開孫伴山了。但男人之間的事情,司徒雪吟也不好插手。
「伴山~你~你可要小心啊。李楓這人很不簡單,如果沒把握的話,還是先回北京,以後慢慢在做打算。」司徒雪吟雖然不想走,但知道自己也該回去了,不然她爺爺那裡真沒法交代。
「不行,李楓這小子一回到北京,再想弄死他,那比在這裡還難。記住,給你爺爺說一聲,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去躲避一下。」孫伴山也知道,滅了李楓這個京城大少,他爹肯定不會放過他。
司徒雪吟還是那副天真的笑容,給眾人揮了揮手。但一轉身,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司徒雪吟戀戀不捨的跟著陳七奔了上海。
杭州是十六塔的地盤,那邊可不像寧波,所以劉蒙也不好參與。不然的話,恐怕會引起兩家的矛盾激化。
「老朱,怎麼樣,有沒有膽量跟我去一趟。」孫伴山抱著雙手笑瞇瞇的看著朱永生。那裡是朱永生的地盤,有他這個地下教父跟著,有些事情確實方便。
「操!瞧你那奸詐的小樣,我要說不去,你還不得罵死我。」朱永生早看透了孫伴山的心思,為了以後的利益,他還真得去一趟。
劉蒙拍了拍孫伴山的肩膀,「老弟啊,咱們也算是同生死了一回。以後在十二聯盟的地面上,只要用的著我劉蒙的,你儘管打招呼。」
朱永生撇了撇嘴,「劉蒙,我可告訴你,這次我跟著伴山兄弟去杭州。寧波這裡我的小弟群龍無首,你可不能欺負他們。等我回溫州,調幾個精明強幹的,咱們再接著打。」
「死胖子,這事情你以後就找子明吧,我可沒這工夫,明天我也要回廣州。伴山兄弟,李楓這小子身份不同,有什麼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一點。如果需要跑路的話,我來給你安排,不論是去台灣還是香港,蛇頭都看我一句話。」
「劉蒙大哥,多謝了!」孫伴山知道劉蒙這是真正的替他在擔心。在道上混的,誰都可能有這麼一天,所以,跑路也成了黑道上必備的一課。
送走了劉蒙張子明,朱永生被四個兄弟,用擔架抬上了一輛商務車中。孫伴山與陽子,同朱永生在一輛車中。文風等人,都在另外一輛大巴中,一大一小兩輛車奔向了杭州方向。
在半路上,朱永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之後,笑瞇瞇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老朱,笑的這麼淫蕩,又有什麼好事?」孫伴山看到朱永生趴在擔架上還不老實,這傢伙真有點精力過剩。
朱永生微微一笑,給孫伴山賣了一個關子。
「伴山兄弟,別看哥哥我在寧波被弄的灰頭土臉,但到了杭州,叫你知道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浙江老大。我這地下教父,可不是說著玩的。」
「你這身肉是不是都是這麼吹出來的?」
朱永生翻了個白眼,「我可警告你,到了我的地盤,你敢這麼對我說話,小心被亂刀砍死!」
孫伴山笑了一下,他覺得這朱胖子,到是個性情中人。李順勾引了他的小情人,這傢伙竟然一字不提,看來要把這事情,永遠的隱瞞下去。
「老朱,你也知道我與司徒家的關係。這次你幫了我,以後如果在東南亞一帶有什麼生意,儘管打著我孫伴山的旗號去找司徒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司徒家絕對會幫你一把。」
孫伴山知道,在道上混的人,欠別人的情總要還的。這一次他一旦跑路,欠朱胖子這份人情,只能靠司徒雪吟來替他還了。
朱永生眨了一下他那瞇成一條線的小眼,到是沒理會孫伴山的話,而是對司機吩咐了一句。
「司機!開快點,等到了距離杭州還有五公里的地方,就給我停下。嘿嘿,叫這群北方佬,也看看咱們南方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