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姑且當作我不管世界第一變態的帽子會不會戴到自己頭上,勇敢的提出了這一建議,那麼他們,也就是那些高等精靈,還是高等精靈裡的上位者們會不會接受呢?
這並不是一個大局為重就可以揭過去的話題,因為想深一層的話,你就會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就是作為從其他生物的屍體上誕生的亡靈生物,其中佔絕大多數的低級亡靈,它們的身體本就是各個種族中最脆弱的,現在再死一次,其身體強度已經差到連亡靈族本身都懶得回收,最多拿來作為絞肉車血肉炮彈或是亡靈巫師召喚骷髏的原料的地步。
如果說要拿來填高河床,它們崩潰的身軀勉強可以作為沙子石塊一類的東西來夯實地基,但要是組合成類似與浮橋一樣的屍橋,那是萬萬不能的,做出來了也只是一腳踩出一個窟窿,像那些不顧後果的豆腐渣工程一樣,不但起不到什麼作用,還能把人給噁心死。
所以說,真要考慮作出一條屍橋來,其屍體的主要來源也只能是那些戰死的高等精靈……
唉,拿同類的屍體來造橋這種事情,連身為人類的我想想都覺得背脊處涼氣直冒,別說是天生愛乾淨,尊重所有的自然生命、特別是他們自己族人的生命的高等精靈了。假如這個建議真的被拿出來考慮,那無論接受與否,對於在場的所有高等精靈來說,無疑都是一場道德倫理上的災難!
可惜我就是喜歡看別人在這樣的絕境裡作出選擇,唉,誰讓你們倒霉,遇到阿爾薩斯和我這對心有靈犀的好兄弟呢~~~
不過這種有傷天和的事情,能不做的話,最好暫時還是不做的好,否則萬一事後這些高等精靈發現,其實在當時,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可以選擇,那麼作為始作蛹者,我豈非要被一群人給怨恨到死?
即便我不怕這些小蟲子的怨恨,但我在高等精靈內部的好名聲也怕是要化成灰灰了。
於是我向梅羅使了個眼色,開始站在旁邊靜靜的等待起來,準備看看這些高等精靈是否能夠利用什麼我不知道的高等精靈內部秘密之類的東西,想出一個快速過河的好辦法來。可惜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我除了發現他們的眼睛開始變紅,聲音開始沙啞之外,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可行的方法,於是我明白了,除非我想現在見好就收,否則搭建屍橋的主意是一定得說出來了。
話說回來,我也不是白在旁邊站了那麼久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用眼神對梅羅動之以情理,曉之以大義,終於讓他明白替上司背黑鍋是身為部下的天職(什麼,區區眼神怎麼可以表達出那麼多意思?喂喂,這是專屬於主角的高級技巧,一般人是學不會的!)。
雖說作為一個潛力巨大的英雄,梅羅不可能會忠心到肯替我背黑鍋的地步,但這辦法本就是他最先想出來的,而且這些天來,他好歹也是借助我的騎士大軍飽餐了一頓經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所以說,區區黑鍋,背就背了吧,反正他的黑暗屬性遲早會暴露在世人面前,既然注定很難流芳百世,那就乾脆遺臭萬年好了!
於是互相交流了幾個眼神之後,梅羅輕咳了一聲,將諸多高等精靈將領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在再三表達了自己並無惡意後,用相當委婉的語氣點出了戰場上的屍體與河道內淤積的屍體之間,存在某種可供利用的地方。
能夠成為將領的,即便本性天真一時間想不明白,但憑藉著烏龜般長久的壽命裡積累的經驗,不多時就猜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一時間,整個場面上出現了足以讓人窒息的寂靜,每個高等精靈的臉上,神情都像是要吃人般可怕。
「梅羅,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這是對戰死者的褻瀆啊,你還不道歉!」我一看情況不對,立刻第一個站出來對梅羅進行批判。還好梅羅作為一個被僱傭的英雄,與我只是一種半從屬的關係,不然的話我還真不好站出來圓場。
「這只是一個建議而已,雖然殘忍了一點,但卻可以保證讓我們的軍隊在一個小時後安然過河,如果你們有更好的辦法,比如說你們的**師真的能在一小時……哪怕是兩三小時內趕來搭起一座籐橋,那麼我都願意等下去,否則的話,我們也不用與你們一起在這裡枯等,立即拔師回國,還省得在這裡浪費時間!」對我的無恥表現翻了個白眼作為回禮,梅**脆的撕破臉,把遺臭萬年的壞蛋角色扮演到底。
「我不同意……」阿拉密爾。西羅先大吼著上前兩步,然而漲紅著臉卻說不出什麼理由來,最後捂著頭蹲了下去,近乎哭泣的道「我不同意……」
「……既然可以利用法師的魔力造出一些籐蔓,那麼弄出幾根臨時連接兩岸的籐索,讓部隊抓著籐索涉水過去的話……」德拉司猶猶豫豫的說道。
「這是不可能的,籐蔓畢竟不是專門的渡河用繩索,尤其是用魔法催生的籐蔓,要想一直維持著足以支持數十人同時過河的強度,就得持續的消耗大量的魔力,而如果只是捆綁…的話,就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了,只需要消耗法師最初召喚的一點魔力……更重要的是,在過河後我們並沒有充足的時間讓法師們恢復魔力。」
梅羅看了一眼將頭抓得更緊的阿拉密爾。西羅先,語氣不無惋惜的道「事發突然,我們的軍力哪怕是聯合在一起,仍然處於弱勢,現在又是長途跋涉、戰鬥過一番,沒有進行足夠的休息,如果在過河面對強敵時,再失去了法師們特有的法術支援……那戰也就不用打了。」
一時間,在場所有的高等精靈將領們,全部被梅羅說得不敢吭聲。什麼叫作舌辯群儒,這就叫做舌辯群儒……的異界版本啊,作為他的頂頭上司,我也是感到臉上有光啊!
「事不宜遲,個人道德的破壞與王國的滅亡哪一個更為重要,你們應該很清楚,如果你們認為我說得對的話,那麼就下達命令吧!」等待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梅羅看起來有些不耐煩的板起臉,毫不客氣的催道,簡直是將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你說得對,個人的榮辱,與王國的安危比起來,實在是不值得一提……」阿拉密爾。西羅先放開抱在頭上的雙手,臉色慘白,緩緩站起來,語氣艱澀的說道「那麼我以高等精靈地方聯軍臨時總指揮官的名義宣佈,所有……」
「還是我來吧,我以王國卡梅林區區域守衛長官德拉司。風之歌的名義,命令所有高等精靈部隊……暫時聽從梅羅騎士的調遣!」德拉司忽然打斷了阿拉密爾的話,搶著發佈了命令。
「德拉司……」阿拉密爾。西羅先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我年紀在在場的人裡是最大的,想來離退休也沒幾年了,這種容易惹來麻煩的命令,還是由我這樣的人來做更好一點!」德拉司淡淡的解釋了一句,便開始派出通信員,將下達的命令發佈出去。
梅羅望了他一眼,也不吭聲,默默的走回到我的身邊。我斜了他一眼,不無感慨的歎道「這就是差距啊,看人家多主動,髒水都往自己身上潑,相比我手底下的一些傢伙,我實在在是……唉~~~」
「不知道為什麼,跟在你身邊……」梅羅並沒有接我的話茬,只是看著遠方自顧自的說道「我總是有一種自己在黑暗中越陷越深的感覺……呵呵,我本就已經是黑暗屬性了,你的本質再壞還能強過我去,可能是這一次我做得實在太過火,產生了錯覺吧!」
搖搖頭,梅羅忽然自嘲的一笑,同樣開始指揮起身旁的騎士做起了架橋的預備工作,混不知我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年頭,聰明人的直覺怎麼也那麼靈敏了呢……自從聽到船隊沉了兩艘船後,我就一直準備著過河後順便看看能不能打劫到高等精靈的國庫,以填補領地帳目上的巨額虧空來著,現在看來……唔,要我放棄不如讓我去死,還是做得隱蔽點好了。
…………
很多事情都是說起來難,做起來容易的,梅羅與高等精靈方面在談論這個辦法的時候雖然是場面難看,但達成共識後,實際上做起來卻是非常迅速,固然,許多高等精靈在搬運屍體搭橋的時候,看到過去曾經熟悉的面孔都忍不住哭泣起來,但他們卻始終沒有緩下手中的動作,只不過眼中的怒火更加的旺盛了。
應該是說幸運吧,因為我們雙方都無意把協商的過程透露出去,所以除了出面正式下達命令的德拉司被不少人遷怒詛咒外,那些怒火都是向著罪魁禍首的亡靈那邊去的,抹把汗先!
終於,在一個五十分鐘後,一座纏繞了無數籐蔓的屍橋出現在河面上,而這個時候,高等精靈嘴裡的**師們還沒出現……阿拉密爾無言的揮了揮手,早以準備妥當的部隊小心而安靜的從這座橋上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