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著聽見有人叫我,我一睜眼,天剛濛濛亮,宏從鋪探出頭:「妍在門外叫你呢.」這時我聽見妍的敲門聲:「漂,快起床,跑步去。」我懶懶地應道:「昨晚喝多了,讓人多睡一會。」「快起來,懶蟲。」敲門聲更加急促。胖子迷迷糊糊地把一本雜誌砸過來:「快起,別一隻老鼠害一鍋湯,還讓人睡不睡?」
我無奈地爬起來,拿著牙刷和毛巾打開門,妍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昏暗的走廊裡嬌艷。
我愛憐地看著她:「你的神真大,也不多睡一會。」妍嘻嘻一笑:「我就沒太睡。」我停下正在刷牙的手:「咋回事?」她順手把開著的水龍頭關:「琴折騰了一夜,剛睡下。」我又把水打開漱口。她嗔道:「也不拿牙缸,多浪費。」我笑笑:「我看你該入黨了,我這不是圖方便?而且活水乾淨。」她認真地說道:「我爸就是讓我寫入黨申請吶。」
提他爸我就洩氣,我忙換個話題:「琴昨晚沒提倫的名字?」心裡也擔心我的糗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去:「她叫了一次。」馬又快樂起來:「葉她們都睡了,應該沒聽到。」我心裡還是咯登了一下。她臉洋溢著純真的笑容:「我緊張的沒敢睡,就怕她亂說。」我用濕手撫了一下她的臉:「小可憐。」她猛地跳開:「涼死啦。」看著她發抖的樣子,一絲憐愛從心底向全身散開。
「下雪啦!」妍蹦跳著跑出門洞,漫天的雪花飄逸飛舞,從腳下,延伸到視野的盡頭,小路、樹梢、屋頂,滿眼是潔白無瑕的積雪,寒風襲來,雪花消融在溫熱的臉頰,沒有一絲的涼意,卻有著沁人心扉的酣暢。妍把雪花揚起來,再揚起來,她童真的笑聲像天籟,伴隨著六角花飛起又飄落,嬌艷如花的笑顏,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傲然綻放。
妍像一隻歡快的小鹿,邊跑邊向我揮手:「快來呀!」留下一串潔白的腳印。她的快樂打消了我的睡意,我大喊一聲,帶著微笑跑起來。
微笑,多麼美麗的動作,不要去省著用,大膽的、隨時隨地用,她比白鴿更白,比橄欖枝更和平,帶著微笑路,面對每一個人。
我和妍在食堂吃早飯,宏和露走過來,他笑道:「你倆真可以,一大早就起來折騰人。」我看妍:「還不是你這弟妹鬧的。」她嘻嘻一笑:「人家睡不著嘛。」「我也沒睡好,琴把人折騰的。」露美女無精打采,突然美目一亮:「琴昨天半夜罵了倫一句,不知道啥意思。」妍慌亂地看了我一眼,我忙問:「估計罵了我有十句?」「就你這缺德樣,十句能擋住?」露哈哈大笑,但馬被她那位的目光止住。
琴因為難受沒來課,讓妍帶話叫我中午去一趟。我和妍中午吃完飯剛想走,胖子端著飯叫住我倆:「你幫我把飯給琴帶去。」「你自己去送嘛。」「她還想著原來的男朋,我去不合適。」看著他憨厚拘謹的樣子,眼一熱:「她要真是我妹,我非把她嫁給你。」胖子忸怩道:「讓哥費心了。」我接過飯,拍拍他,對妍說:「胖子是個好人。」
琴穿著衣服靠在床,一臉的倦意。我把飯盒放到她面前:「胖子給你買的,快點趁熱吃。」她的眼淚掉下來:「要是洛……」嗚嗚地哭起來,霞和宿舍裡的其他女生知趣地馬出去了。妍拿毛巾給她,我冷冷地說道:「強扭的瓜不甜,隨遇而安。」她激動地抬起頭:「我才十六歲,為什麼要認命?」我無言。她追問:「你昨晚說的話還算不算?」
我沉默不語,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們都欺負我。」琴放聲大哭。妍摟著她求我:「你就答應她?」我的心一軟:「你見他可以,但我要先跟你說,他有女朋了。」琴愣了一下,哭得更大聲了:「都怪我,我沒有去求他,沒有珍惜他,他是最尊重我的,連我的手都沒拉過啊,我想他……」我看見妍的睫毛閃著淚光。
我在妍的督促下,去給洛的學校打電話。我等了半天,才聽見洛氣喘喘吁吁的聲音:「啥事?」「琴想見你一面。」聽筒裡一個霹靂:「啥有沒有搞錯?」
我差點把電話掉地,硬撐著又說道:「琴非要見你沒有搞錯!」「你咋和她在一塊?」我猛然想起來:「次光顧著喝酒,忘跟你們說了,她現在和我在一個技校。」「她是不是想往我的傷口撒鹽?我不去。」我真的不好再說啥了,妍搶過話筒:「你要是男人就來一趟,給一個女孩起碼的尊嚴。」過後洛笑著說:「沒看出來呵,你女朋還這麼剛烈。」
洛讓我們下午去他那,見了面再說。從公交車下來,馬路的積雪已經基本融化,我和妍走在人行道,三步一趔趄,她緊緊地抓著我。快到洛的學校,我說道:「一會說話注意點,你都不知道洛和琴是咋回事。」妍委屈地看我:「琴哭得多可憐。」我哼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別胡說。」她推我一下,差點把我滑倒。
來到教室,那一對璧人正在審視自己的畫作,卿卿我我,好不羨煞人也,更令人神共妒。兩個女孩見面特別親近,手拉手去找晴了。女孩交男朋後,會逐漸疏遠原來的朋,融入到男方的圈子中,這好像已經成為必然。
我悄聲問洛:「那事你想好了沒?」「咋跟做賊似的?」他掃我一眼。我謹慎地說道:「我怕被彬聽見,你到底見不見她?」洛疑惑地看著我:「你明知道我和彬的關係,還鼓搗這事,你是不是成心要害我?」我忙擺手,一臉的委屈:「這事可和我沒一分錢關係,你是沒見她痛苦的樣子……」
幾個女孩過來,彬拉著洛的胳膊:「咱們晚去跳舞?」洛故作驚恐:「帶著你們幾個國色天香去舞廳,這不是去惹事嗎?我不去。」「求你了。」彬撒嬌道,更加嬌艷如花:「那去我爸朋開的舞廳,總安全了?」「那我考慮一下。」洛很拽的樣子。彬歪著頭看他,目光乖巧嫵媚:「考慮就是同意啦?」
不等洛回答,就激動地對晴說:「晚一起去,那地方有樂隊現場拌湊。」洛壞笑著點點頭:「那你是經常去啦?」「沒有,」彬急忙辯解:「我就開業的時候和我爸去過一回。」
晴不好意思地對彬說:「我不一定能去,一會倫來接我,我看他去不。」「剛好一起去。」彬熱情很高。我看見妍聽見倫的名字,頓時花容失色,我忙給她使了個眼色。「等一會倫來,大家喝杯酒,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洛對我說,又故意逗晴:「倫不是小心眼?」晴也有意道:「估計心眼不大,要是說不到一起,你們就再打一架。」大家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