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傻子
黃昏時分，邊城小鎮三溪橋頭旁。
)一群剛放學的中學生，兩個一夥，三個一群地走過這一座小石橋。
這石橋，名為臥龍橋。臥龍橋不長，全長只有十米，由大小不一，形狀各一的石塊堆砌而成。這座臥龍橋，比周邊的任何城鎮都要有歷史。歷史的風雨，把臥龍橋的橋身，橋欄，橋墩等各個部位，磨得和世人一樣的圓滑。
關於臥龍橋的歷史，有人傳言，大約兩千前，有一位自稱臥龍先生的人路過此處，召集附近村民而建成的。
也有人傳言，臥龍橋是由天上下凡的小龍盤踞而臥，化成的石橋。理由是，保存至今仍未毀壞過，肯定是有神龍護體。
早在幾十年前，那時小鎮上的人大多數還都是靠挖樹根填飽肚子。很多村民都把臥龍橋當作龍神來跪拜，甚至十里外的村民不辭勞苦地跑來祈禱，以盼得到龍神庇護。
然而近年來，鎮上的人都趕上了改革開放，幾十年來一躍發展成為南陽市的赫赫有名的飲食小吃小鎮，吸引了眾多外地人前來。虞大仙、走馬花、金銀圈等等，都是當地著名想吃。而這座臥龍橋也逐漸被人們遺忘，唯有在橋頭旁邊的那塊望龍石可以見證當年的香火。
四五個十三四歲的中學生，與往常一樣從橋上騎著自行車經過。其中一個穿著極為新潮，染著一頭火紅的頭髮，整一個飛女的女孩騎著一輛粉紅色電動車衝在最前面。
電動車吱的一聲，在橋頭上定住。
「小靜，停下來幹什麼？那個人是個傻子，不用管他！」後面的幾個染著各種顏色頭髮，一見紅髮飛女停車，都停下來。當中那個長得最高的少年，看到那紅髮飛女好奇地看著那個坐在望龍石上，穿著一件破舊衣服的青年男子，於是走上前說道。
「傻子？不像哦？偉哥哥，你看那個人的雙眼，一個傻子的眼神能有這麼清澈？」紅髮飛女一連三放學路過這裡，都看到這個奇怪的青年如同化石般坐望龍石上，今天終於忍住好奇。
「大姐大，老大他說得沒錯，那個人不折不扣是個傻子。有媽生，沒爹疼的大傻子……」
「大姐大，他清澈個屁，他如果不是傻子的話，那我們每個人都是愛因斯坦了。哈哈……」
……
後面三個自認小弟的學生，為了討好老大和這紅髮飛女，七嘴八舌地濤濤說個不停。
「小靜，你才剛來邊城讀書，還不知道，這個傻子其實也算是我們邊城的名人。小靜你不是明天早上想喝邊城第一粥嗎？邊城第一粥就是這傻子他爹開，他家的粥叫邊城第一粥，他則叫邊城第一傻，真是絕配，哈哈……小靜，站著別動，給你看個好玩的。」這個叫周偉的少年，對身後的三個小弟使一個眼色，三個小弟立刻便會意。
嗨！
紅髮飛女看到她的偉哥哥和三個小弟撿起一些碎石，如當年抗日童子軍扔手榴彈般，使出吃奶的勁扔過去。
「啊……」紅髮飛女驚呼，臉上驚慌的神色毫無掩飾。她雖然是在效仿著電視裡面的黑社會，但在學校裡都是嚇唬一下別人，從來都沒想過動真傢伙。這狠地用石頭砸人，豈不是要出人命？
「小靜，別怕！死不了人的，那傻子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連扔幾塊石頭沒砸中那個人，周偉與三個小弟也都停下來。
「哇……偉哥哥，高手，這個人肯定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那紅髮女孩，拍著手歡呼著。她一拍手，把電動車推倒在一旁差點掉在地上，幸好旁邊一個小弟反應快，連忙扶住。如此速度下的石頭，如此密集的石頭，居然這麼動一動身子就閃開了。這種身手，也就只有電視裡面才能看到。
「狗屁的高手！以前我們讀小學和初中的時候，一無聊就帶十幾個兄弟來這裡練投擲，這個傻子哪天不是滿頭包的？」周偉看到紅髮飛女不但沒相信這個人是傻子，反而雙眼滿是星星，與之前他所要表達的意願完全不符。
自從上高中以來，周偉他很少理會這個整天坐在望龍石上的傻子。如果不是今天讓這位小靜的女孩提起，他和幾個小弟們根本就是懶得再看那傻子一眼。換做誰都是，戲耍一個不會反抗的人形木頭，一兩天或許還有點意思。
但是，十年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吃海參、鮑魚，那見到了也會忍不住無視，根本提不起任何興趣。
看到紅髮飛女就想要衝過去拜師的樣子，周偉再向幾個小弟使一個眼色。
砰！砰！……
那幾個小弟畢竟都是從小學就一起混的，也算是心領神會，都明白老大的意思，紛紛打開書包。拿出一本作業本，眉頭也不皺一下，把一本作業本撕下一頁，包住一塊石頭再扔向那個傻子。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青年人一動也不動，任由石頭砸到他的肩膀、大腿，甚至頭上。
「哈哈……砸，把書本都給我撕下來，全部砸過去。媽的……」周偉也為剛才這個傻子不配合，害得他在自己的妞面前出醜，生氣地把書包的所有課本通通倒出來。
「偉偉哥，怎麼回事？怎麼那個人怎麼不會動了？」紅髮飛女搖著她的小腦袋，晃出的全是一個個的問題。
「小靜，你這還不明白？都說這個人是傻子了。看到沒，我們用紙包著石頭去砸他，就算把他砸到死，他也不懂得閃一下的。」周偉為了更好地說明，特意在地上撿起兩塊石頭，一塊用紙包著，一塊就這麼扔過去。
果然與周偉所言，那個傻子眼裡，似乎給紙包著的石頭就不是石頭，只躲開那顆沒包著紙的身體，另一顆如實地砸到了他額頭。
「啊？偉哥哥，他流血了，流血了。我們快跑，讓他家裡的人知道，告訴我爺爺，那就糟糕了。」紅髮飛女看到那個傻子的頭被打破，嚇得連電動車都不要，撒腿就想跑開。
「小靜，別擔心，這小意思。這個傻子家裡就只有一個老頭，就算知道這傻子死了也不會理的。以前，我們大伙把他給打得奄奄一息，第二天我們還不是照樣上他家喝粥？這傻子只不過是游志老頭在路邊撿回來的一個野種，那個吝嗇老頭才不會管這傻子死活。」周偉十分得意說道。要說對這個傻子的瞭解，估計整個邊城鎮也沒幾個人比他強多少。發現這個傻子，認不出紙包著的石頭，就是周偉他第一個發現的。
「老大，就剩下英語書了，還要仍嗎？」一個小弟揉手臂，手臂酸痛得很。
「扔！」
「明天早上可是有三節英語課……」
「有波霸的課又怎麼？大不了明天中午留堂，不吃飯。扔，都給我扔完了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