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馬局長那個家族,以及當年震動整個奇門江湖的事件,馬良早已經從盧祥安老爺子的口中得知。
那是一個風起雲湧的年代。
當國家的大勢還在歷史和人為的車輪下滾滾碾動著向前脫韁般飛馳的時候,剛剛恢復了生機再次進入蓬勃發展時期的奇門江湖中,時家成為了風頭浪尖的存在——有傳言說,時家當時的家主,千手觀音萬枚針的傳承者,江湖人稱嶺南活菩薩的時守千,在醫術方面有了突破,他能夠通過詭奇絕倫的醫術,為人續命!
甚至有人猜測,當年的時守千可以憑借醫術,讓人返老還童。
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時守千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奇門江湖中的備受關注的人物,而時家在那個時候想到的是,避禍。
他們對外,說根本沒有那種逆天之術。
而事實上到底有沒有,誰也不知道。事後想來,即便是時守千真的有逆天續命、使人返老還童的手段,也斷然不敢隨意的運用。那樣不僅僅會招來冥冥中無時不刻存在著的天道自然恐怖的打壓,甚至還會因此而攪亂奇門江湖的存在秩序,打破千萬年來人類的生存平靜。
如此一來,事情在幾乎不可逆轉的情形下迅速惡化,導致了衝突、紛爭。
時家最終強勢的對外威脅,他們的術法,能夠絕對的破除任何術法的攻擊,且足以致人死命,可以令人在防不勝防的情況下,直接傷及任何人的整個家族血脈!
本來只是單純的想要自保而施加的威脅。
但這卻是令人在膽寒的情況下,生出了徹底剷除時家這個禍害的心思。藉著當年的社會大勢,時家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裡,灰飛煙滅,成為了歷史中的塵埃,而時家的千古絕學,也就此斷絕。
當然了,所謂的斷絕,不過那時候奇門江湖中的說法。
沒有人知道,時家留下了一條血脈,更沒有人知道,千手觀音萬枚針這種不世絕學也延續了下來。
那條血脈,以及絕學的傳承者,自然是馬廣。
而那時候從無匹的幾乎無懈可擊的打壓下,拯救出這條血脈的人物,正是後來在奇門江湖中攪起腥風血雨大動dang,更是因此而成名,威望如日中天的坐地閻羅馬不為。也正是因為當年的時家事件,讓馬不為生出了一個信念——以無匹的強勢,生生打出一個有絕對秩序的奇門江湖。
結果,現在看來,馬不為當年自然是失敗了。
失敗後的馬不為,似乎受到了打擊,失去了再爭鋒奇門江湖的勇氣,徹底的退隱江湖,過上了平淡而自然的鄉野生活,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然後培養出了馬良這樣一個江湖奇葩。
也許當年的馬不為,只是不希望傳承的斷絕,抱著一絲自sī的心態,把獨門絕學傳給了自己這個並沒有什麼修行天賦的孫子。
而為了讓馬良完全的傳承下去,馬不為又傾其畢生心血,強渡馬良跨近第二層境界。更是以自身強大無匹的術法力量,將修為心境凝hun注入了馬良的心神中,直接把其推到了巔峰心境。
接下來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飛速成長。
現在,幾十年過去了。
馬良遵從著父母的心願,也聽信著爺爺的話,並沒有想過要做一個神棍,原本更是除了聽那個喝了酒亂吹牛皮的老傢伙說他當年多麼多麼厲害之外,根本不知道有奇門江湖的存在。
然而當他跨出校園的大門,步入社會後,卻是一步步在外力的推動下,踏足進入了奇門江湖,掀起了風暴般的崛起速度,如今在奇門江湖中威名顯赫如日中天。
即便如此,馬良依舊沒什麼宏偉的目標和遠大的理想……
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去力壓群雄,成為武林盟主,亦或是執三尺青鋒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在奇門江湖整個社會中的小社會中,立威立規。那與他嚮往的生活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問題是,馬局長似乎正在走這條路。
而且馬局長的目標和眼光,看的更遠,想的更大,但他走的這條路,卻是絕對的細小鋼絲繩,下方是無盡的深淵,前方好像是有著朦朧的光明和廣闊平坦的大道。
聽著「時廣」這個名字從老道姑的口中說出來,馬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白在旁邊撇撇嘴,覺得良哥哥接觸的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實在是莫名其妙,多大點兒事啊?搞的如此嚴肅……她想插嘴說些什麼,但考慮到畢竟是大人們的談話,也只有作罷。
老道姑似察覺到了什麼,微笑著問道:「小白,你怎麼看?」
「什麼?」
「馬局長所說的那件事……」
「哦,馬局長叫時廣呀?」小白稍有疑huo,隨即便笑嘻嘻的說道:「他想怎麼做就去做唄,關我們什麼事。」
老道姑一愣,這就是童心麼?
馬良卻是如醍醐灌頂般從思忖中回過神兒來,笑道:「他要做什麼,我不會參與,當然了,我也不會去直接的反對他。」
「也好。」
老道姑沒有再說什麼,低頭拿著筷子開始夾菜。
馬良知道,在馬局長提出的這個令人瞠目的計劃中,全球術法界的人士,想要置身事外恐怕很難,尤其是,此次步入進了這個會場,那麼許多事情將由不得你,必須從中作出一個選擇來。
而選擇的代價是,衝突。
真正有能力置身事外,又不被人和事態的發展所捲進去的人,也只有達到了那個所謂的巔峰境界的人物。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講,像他們這樣的人物,似乎也必須選擇置身事外,不然的話任何一個人加入反對或者支持的一面,那麼都會帶來極大的影響力,甚或是會成為決定雙方勝負的關鍵因素。
真到了那個時候,再想事了拂衣去,可就難咯。
這天晚上,馬良領著小白,和盧祥安老爺子一起與阿meng?卡多斯見了面,期間只是簡單的提了下馬局長的那個計劃,卻並沒有深談,更多的則是相互間探討交流了一下術法方面的心得體會。
小白無聊的坐在旁邊無所事事,一邊在心裡暗暗覺得好笑——有這麼談話的嗎?三個人坐在那裡一聲不響,讓尋常人看到的話,肯定會感覺匪夷所思。
……
……
轉眼間四天時間過去。
在大會現場的高手講演已然結束,現在整個度假大酒店內,兩三千來自於全球各地的術法高手們就像是趕集的老農一般,到處來回攢動著,相互間進行著交流、探討,偶爾還會來那麼一次兩次的直接的術法切磋。
不過這種切磋雙方都會收斂氣息,只是稍稍釋出些氣息比一比,相互間瞭解從中得益就行了。
如果真的要大動干戈,在沒有外力的控制下,天知道會不會拆樓拆房。
老道姑和阿meng?卡多斯在講演大會結束的當天就離開了,讓一些有心想要從兩位傳奇人物口中得到些教誨的人,頗為感到遺憾。現在在絕大多數人心裡面,此次國際術法交流大會上,也就只有一位傳奇人物的存在了——卓基塔克。
相對來講,馬良更喜歡這樣的交流環境,自由自在的。
他很沒品的三次拒絕了來自於xxxyīn陽師的切磋邀請,轉而是更多的與盧祥安老爺子、來自於馬來西亞的扎瓦老太太、南非的恩古瓦比黑人老爺子,探討有關卜算預測之術的經驗交流。
各種卜算預測之術都有著其特有的傳承和卜算方式,不過經過盧祥安的推演分析後,馬良也能夠瞭解到其實各種卜算預測之術也都有相通之處,對於大自然和宇宙運行規律的mō索上,不同的只是角度和著重點的差異。許多相同的地方,也不過是符號、文化表達上的差異。
來自於泰國的降頭師桑怒提大師也親自找來和馬良談及到了蠱術,相互間倒是談的其樂融融。
只是他們的談話並沒有太深入,就因為尤尼亞的到來而結束了。
馬良實在是受不了那個尤尼亞風情萬種,嫵媚奪人的jiāo媚態度,太他媽的令人噁心了。尤其是,馬良深深的感覺到尤尼亞似乎在故意的接近他,討好他。而尤尼亞之所以如此做,只能有兩個緣由——其一,尤尼亞是在報復他,故意來噁心他的;其二,尤尼亞真的對強大的馬良產生了某種情愫……
哪一種原因,馬良都不能承受啊。
這天下午。
mengmeng細雨落下,天空中卻並沒有多麼的yīn暗,光線依舊大亮著。
眾多術士們沒有被天氣所攪擾,反而是更喜歡在這種天氣狀況下到戶外感受著大自然的氣機。
馬良和小白坐在一處小湖旁的遮陽傘下,與約翰?赫伯特、維多利亞?皮亞談著話。
一旁還坐著一位能夠做翻譯的年輕男子,同樣是約翰?赫伯特的一個徒弟。
很融洽的交流氣氛。
便在此時,前幾天來到仰光後就被當地佛教信眾和僧侶們暴打一頓的湯森?黑格,舉著傘跟在一位身材並不高大,高鼻深目,頭上已然全部謝頂的老人走過來。
約翰?赫伯特就笑著起身準備介紹。
這時候湯森?黑格卻是當先開口,他目光森寒的盯著馬良,嘰裡呱啦的一通英文:
「聽說你有一隻靈物?賣不賣?」
……
……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