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大了些。
天地間越發朦朧,視線受到阻隔,站在城堡上已然看不清楚遠方的風景,只是依舊能感覺到這天地的廣闊無垠,大自然那無匹的力量根本是渺小的人類無法阻擋的,即便是······這小小的雨水。
馬局長和盧祥安兩人撐著傘站在牆頭,表情愕然的望著五十多米外的東側城牆上,那個站在城頭上威風凜凜的年輕人。
密集的雨幕已然將馬良澆的渾身濕透,他臉上沒有那種jiān計得逞後的得意,而是格外的嚴肅,認真,就好像他剛才突然間出其不意,動用武力將奧倫=邁凱思擊倒的行為,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混蛋,你耍詐!」
奧倫=邁凱思怒氣沖沖的瞪視著馬良罵了一句,隨即揮起胳膊要將馬良踩在他xiōng脯上的tuǐ腳給格打開去,但他稍一動作,就覺得緊緊籠罩在自己心神旁側的縷縷如針般的術法力量頃刻間刺入了少許,疼的他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上下哪兒還有一丁點兒的力氣再去反抗?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用意念力將奧倫=邁凱思的反抗心理徹底擊潰後,馬良才豁然意識到,自己沒必要一腳踩在奧倫=邁凱思的xiōng脯上·擺出趾高氣昂的得勝者模樣,再理直氣壯的告訴對方其實我贏的是多麼的光明正大。
因為沒有馬局長在旁邊的話,他們交流上有些困難。
難道就這樣踩著人家,用術法力量脅迫著人家的意識,然後再動用意念力交流之術逼迫人家認輸?
有點兒過分了。
這不是咱們的地盤兒啊!
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想到此處的馬良立刻把腳收回,然後神se平靜的朝著奧倫=邁凱思,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順著城牆往對面走去細雨中,馬良走的是如此爽利瀟灑·態度是那般的風輕雲淡,在蕭蕭細雨中,就像是一名獨孤求敗的高手,滿懷著一絲的寂寥和落寞離開。
任誰也不會想到,此次鬥法竟是以如此這般快速而富有戲劇xing的結束了。
結束了嗎?
馬局長和盧祥安不約而同的大踏步走了過去,假如馬良的狡詐出手以及風輕雲淡般裝逼離開的態度·徹底jī怒了奧倫=邁凱思的話,他們必須馬上制止雙方的鬥法行為,不然的話,很容易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奧倫=邁凱思仰面躺在濕淋淋的城牆上,望著細雨紛紛yīn雲密佈的天空··…··出神兒。
此時馬良的術法力量早已經離開了他的腦海中,故而他可以認真的,全神貫注的去梳理下短短不足十秒鐘的鬥法逐程o
沒錯,雙方幾乎同時開始施術。
然後馬良陡然間起步,疾奔而至·飛tuǐ攻擊·然後一腳踩上趁機以術法將對手的心神控制住。
過程很簡單。
很明顯,任何人都會認為馬良這是耍詐了,很卑鄙的行為。
馬良和盧祥安、馬局長三人迎面走到一起。
「小良,你怎麼能······」馬局長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又不知道該怎麼批評馬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批評他還有什麼用處嗎?現在最關鍵的是,去安撫好奧倫=邁凱思,讓馬良去道個歉?
深深瞭解馬良為人品行的馬局長心裡清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馬良神se平靜的說道;「我贏了,奧倫=邁凱思要履行賭約。」
「唉。」
馬局長歎口氣也不方便再多問仟麼,疾步往奧倫=邁凱思所在的地方走去。那位到現在還沒站起身來,可別受了什麼傷·那麻煩可就更大了。
「走吧·去下面等著。」馬良跨步往樓梯口走去。
盧祥安想了想,也就沒去和馬局長一起看望奧倫=邁凱思·而是掉頭和馬良一起下樓—他知道,馬良既然一副神se輕鬆的表情,說明奧倫=邁凱思不會受傷。不過盧老爺子還是說道;
「你小子,手段卑劣jiān詐不說,好歹最後把人扶起來啊。」
「扶起來?」馬良聳聳肩,道;「我沒那麼高尚的品德,再說了,如果打倒他再去扶他起來,那我豈不是坐實了自己耍詐的卑劣行為了嗎?」
盧祥安道;「你本來就是在耍詐。」
「非也非也·····
馬良神se越發輕鬆起來,笑呵呵的走下樓去。
真去實打實的和奧倫=邁凱思鬥法?馬良才沒那麼蠢,雖然鬥法的過程中一開始兩股術法力量碰撞的那一瞬間,馬良心裡就大概估量出了奧倫=邁凱思的術法修為實力。以馬良的術法修為,他自信即便是單純死板的鬥法,他的勝算也起碼佔據著六成的幾率。
只不過馬良不想去浪費那個時間,也擔心僅僅是那六成的勝算幾率不一定就會讓自己贏下來。
所以,該出手時則出手。
他做的毫不猶豫,毫不臉紅。
馬局長終於走到了奧倫=邁凱思的身旁,本想著趕緊俯身將其攙扶起來的,卻發現奧倫=邁凱思正看著天空愣神兒發呆,那雙似鷹眼般炯炯有神的眸子裡,透這些mi茫和自嘲般的神se。
「邁凱思先生··…··」
「哦,馬先生,很抱歉,我失態了。」
奧倫=邁凱思翻身站了起來,輕歎口氣任憑雨水潑灑在已然濕透了■衣衫上,雙手扶著城牆邊往遠處眺望。
馬局長沒有客氣的把雨傘撐過去為對方遮風擋雨,他斟酌了一下後,微笑著說道;「需要我為此解釋下嗎?或者,我去和馬良說一下,你們重新比試一次,再重新制定協約,把鬥法過程中的各方面細節都講清楚?」
要不說馬局長就是馬局長,說話是真有水平!
他絕對不會立刻就站隊,聲明馬良剛才在鬥法過程中的行為是卑劣的,是不合法,唔,不合規矩地。而是很委婉的用這麼兩句貌似勸慰又好像是站在了奧倫=邁凱思的立場上·為其出謀劃策,徵求其意見。
但事實上,這兩句話已經將了奧倫=邁凱思一軍。
奧倫=邁凱思沉思良久,道;「我輸了。」
「邁凱思先生的xiōng懷,讓我感到無比欽佩。」
「這沒什麼,願賭服輸。」
倫=邁凱思會如此乾脆痛快的認輸·且輸的好像還心服口服的樣子。稍作思忖後,馬局長微笑著說道;「奧倫=邁凱思伯爵,雖然您的大度和xiōng襟讓我感到欽佩,但作為朋友,我覺得有些話還是很有必要告訴你的。馬良即便是沒有動用武術,只是和你比拚術法,你的勝算也是零。
「為什麼?」奧倫=邁凱思神se平靜的看向馬局長。
「我瞭解他,在中國,馬良的術法修為和境界·以及其鬥法的能力絕對排名前五,注意,我說的是整個中國。如果只提及中國的奇門江湖,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術法界的話,那麼馬良應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倫=邁凱思明白馬局長這番話裡的意思·道;「那麼,傳說中的那位赤腳仙古彤古大師呢?」
「赤腳仙那般人物,已經不能算是奇門中人了。」
「那麼,既然馬先生明知道馬良必然會勝過我,又為什麼提議讓我和馬良決鬥,從而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
馬局長很坦然的笑道;「因為,我是中國人,那本《推背圖》本來就屬於中國。」
奧倫=邁凱思愣了下·卻並沒有為此而生氣·他微笑著搖搖頭,轉身往下樓的台階方向走去·一邊淡淡的說道;「馬先生,不要用民族精神這樣偉大的心態來作為掩飾你最終目的的理由,我不是愚蠢的傢伙,你是在刻意的挑起我和馬良之間鬥法,從而利用我們的名聲,獲得什麼······,,「邁凱思先生多慮了。」
馬局長神se平靜的微笑道。
此時城堡內那間寬敞的客廳裡,馬良因為考慮到自己渾身濕透了的緣故,沒有往沙發上坐,而是很自作主張的搬了一把木製的凳子坐在了沙發旁。
盧老爺子問道;「你怎麼就能確定,奧倫=邁凱思會認輸?」
「因為他是伯爵,這裡是英國,他年紀也比我大的多。」馬良笑了笑,接著說道;「再者說了,我確實打敗了他。」
「你不覺得,贏得太簡單了嗎?」
「不,這很正常。」馬良很有些自負和無恥的揚了揚頭·繼而往外面看了眼,道;「不正常的是,我敢打賭,這次我和奧倫=邁凱思之間鬥法,完全是被馬局長給賣了。」
「嗯?」
馬良撇撇嘴,道;「決鬥不是奧倫=邁凱思提出來的,而是馬局長向他出主意,然後再詢問我的意見。」
盧老爺子微皺眉思忖著,同時左手一抬,掐指推算。
馬良接著說道;「所以我才會不擇手段速戰速決,如果拖延下去的話,說不得馬局長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說話間,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馬局長和奧倫=邁凱思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進入客廳後,奧倫=邁凱思並沒有什麼不快的表情,反而有些輕鬆般的隨意和溫和,他微笑著向三人告歉,去內室中洗澡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出束,恭恭敬敬的把《推背圖》遞到了盧祥安的手中。
「我認輸,《推背圖》屬於你們。」
「謝謝。」盧祥安微笑著點頭,神態從容的收下了《推背圖》
奧倫=邁凱思又看向馬良,道;「還要感謝這位馬先生,你這次擊敗了我,讓我懂得了許多以前我始終想明白的道理和理念··…·#我們之前的約定,格倫斯亞德公司的事情我不會再干涉,而且我相信,池洋先生以及屬於他們的格倫斯亞德公司以後會更好。另外,沐裴現在不在我身邊,一個星期後我保證把他交到你的手上。」
馬良想了想,道;「我這兩天就要回國,尊敬的邁凱思先生,到時候您可以把沐裴交給馬局長。,,說著話,馬良看向了馬局長。
馬局長錯愕後,笑著點點頭答應下來。
「當然可以。」
奧倫=邁凱思很爽快的答應下來,不過他的眼神中還是難免流lu出了一些沮喪對於他來講·最會令他感到痛苦的損失,莫過於失去一門本應該能學到手的術法。
這時候盧老爺子卻忽而說道;「邁凱思,如果想學習中國的算預測之術,研究易學方面的知識,歡迎你來中國做客,我很願意結交你這樣的朋友·並且願意和你共同探討學習易學和卜算預測方面的知識。」
「嗯?」馬良一怔。
馬局長也有些困huo的看了眼■老爺子,見這位老爺子似乎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這才話告知了奧倫=邁凱思。
聽完馬局長的翻譯,奧倫=邁凱思當即欣喜若狂,竟是起身走到盧老爺子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九十度還要多的躬,認認真真的說道;「盧大師,十分感謝您的慷慨和信任,我感到非常的榮幸。」
「不用客氣·····
本來奧倫=邁凱思非得要準備豐盛的晚宴來款待馬良和盧祥安、馬局長他們一行人的。但卻被婉言謝絕。
馬良和盧老爺子更是再次表示誠摯的歡迎奧倫=邁凱思先生去中國做客。
奧倫=邁凱思欣喜不已的答應下來,一定要去不為做客,就為了學習卜算預測之術,他肯定要去,而且會長時間住在中國。
好嘛真有點兒一笑泯恩仇的意思了。
回到酒店後,盧老爺子欣然答應了馬局長的邀請,去江南中醫醫院在愛丁堡的分店做客。而馬良則是委婉的拒絕掉,打車去了池洋的家中。不去不行啊,老丈人吳茂軍昨天早上就趕到了愛丁堡,直到現在馬良還沒去和老丈人見面呢。
倒不是馬良實在是忙的抽不出空來,而是在自己的事情還未解決之前,他不想去見吳茂軍。
畢竟這是在愛丁堡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
且不說日本的yīn陽師、忍者還有英國的巫師們、警察們,便是馬局長都一直在暗中心懷鬼胎啊。再者說了到時候老丈人問起來小良啊,咋回事兒啊?你弟弟讓人暗殺,萬幸只是受了些驚訝沒有受傷,不過現在還在警察局中,到底因為啥?你姑父的公司被人整的都快垮了,咋整啊?
馬良咋回答?
現在,馬良心裡有譜了。
不管日本yīn陽師、忍者,和英國愛爾蘭那邊的巫師們暗中斗的多麼火熱jī烈,也不管警方是怎樣的高度關注,馬局長多麼的yīn柔詭譎。最重要的是,奧倫#邁凱思這方面處理完了,而且沐裴的事情也基本有了結果。
馬良還管別的幹啥?
他雖然對很多事情都mō不清想不明,但卻知道一點馬局長應該不是很痛快,因為馬良此次愛丁堡之行,全然沒有按照他的思路走。
池洋的家住在一條寬敞整潔的街道上。
街道兩側栽種著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下了一天的雨水後,樹木的枝葉更是顯得蒼翠nen綠,賞心悅目。
一幢幢歐式的兩層、三層小別墅就林立在街道的兩側。
行走其間,讓人有種來到了富裕的鄉間小鎮的感覺。
來到池洋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所有人都在家裡—池祺麟、池祺菱都從學校回來了,而池洋和吳瑞香都沒有去公司,全天都在和吳茂軍一起奔bō著吳宇的事情,好在是,他們終於從警方那裡得到了好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天後吳宇就可以獲得保釋了。
這可是牽涉到重大的命案啊。
若非是池洋兩口子走關係托門子,再有馬局長的大力支持,加上所有的證據都有利於吳宇,決然沒這麼快就能保釋的。
但壞消息也有······
只不過池洋和吳瑞香暫時沒有提及,馬良來到之後一家人不過是談論了有關吳宇的事情。
直到晚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裡時,氣氛才沉悶下來。
馬良知道什麼原因,他微笑著說道;「姑父,今天我和奧倫=邁凱思伯爵見面談了談有關你們公司的事情。」
洋苦笑著應了一聲,沒說別的。
吳瑞香忿忿的說道;「現在和奧倫=邁凱思那個混蛋談,有什麼用?你姑父他們公司那些人渣,還有那個什麼公爵,聯僉起來要把你姑父擠出格倫斯亞德公司,還要強迫他賣掉股權··…··」
「什麼?」池祺菱驚訝的摀住了小嘴。
池祺麟更是怒道;「憑什麼?英國是講法制的,他們難道還要強迫別人這麼做嗎?」
吳茂軍更是皺眉道;「怎麼回事?」
池洋苦笑著歎了口氣,道;「格倫斯亞德公司一年多的時間裡,連續虧損,再加上新的辦公樓遷址,耗費了極大的資金,銀行方面不肯貸款,而且還催公司還貸······資金鏈基本斷了。公司所有的董事聯合起來,尤其是董事長牽頭的話,我沒有任何勝算,唉。
沒辦法啊······」
「這·····吳茂軍立刻意識到了嚴峻xing,道;「需要多少錢?」
池洋搖搖頭,道;「不是錢的問題,應該是有人專門要針對我做這些,呵呵,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在所有人都無奈的時候,馬良微笑道;
「姑父,事情是有轉機的,相信我,最遲明天······」
「嗯?」
所有人都看向了馬良。
「原因很簡單,如果他們繼續針對您做這些事情的話,那麼格倫斯亞德公司就會徹底崩潰滅亡。只要您不走,格倫斯亞德公司,才能夠就此脫離困堍,開始慢慢好轉,直到恢復到以往的水準甚至是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