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中午時分。
天氣依舊yīn沉沉的,零星的雪huā似有若無的在寒風中幽幽飄落。大街上車流如織,行人匆匆,看不出有一丁點兒年節的氣氛,似乎早已經被喧囂緊張的社會現實狀況沖和人心的浮躁所沖沒了。
那位佝僂著身子,穿著破舊,慢騰騰蹣跚行走中的老頭兒,就在這鋼筋水泥和人情淡漠的世界中,渺小的生活責。
不出彩,不顯眼,反而有些過分的低調。
哪怕對方真的是一名奇門江湖中的術士,原本對於馬良來講也不會覺得太過吃驚術士嘛,本身就生活在大千紅塵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雖然佔據的比例很小,但生活中卻是如同常人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身份。
但馬良吃驚和疑huo的是…
之前安冰泮注意到這個老頭兒的時候,馬良放眼看過去,卻並沒有發現這個老頭兒身上有奇門術士的氣息!
而小白的感知力,卻是不容質疑的。
也就是說這個拾荒老頭兒的術法修為,要高於馬良,而且高出很多。
要知道,當一個人在術法上的修為達到了馬良這種水準的時候,真正意義上能夠在他面前做到不lu出任何跡象的術士,極少極少。也許一名奇門術法高手刻意的將自身的術法氣息掩蓋後,可以避過馬良的查探,但外面那位拾荒的老頭兒,很顯然不是在刻意掩藏自己的氣息。
用術法掩藏氣息是暫時xing的施術行為,而那個拾荒的老頭兒,好像沒那個必要去做。
這兩年馬良接觸到的奇門術法高手眾多,其中有包括賽純陽呂善等等奇門江湖中的前輩人物,論及術法修為,也都是在江湖中排名前列。
即便是修為達到賽純陽呂善那種境界的術士,馬良自信在大瓣上偶爾碰到,也可以憑藉著敏銳的直覺,發現對方奇門術士的特殊身份一反之,那種境界的人物」也可以察覺到馬良的存在。
可是這個拾荒的老頭兒,馬良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
返璞歸真麼?
當馬良意識到這種可能xing的時候,內心裡忽而掀起了一種震撼般的jī動一這樣的奇門術法高手,實在是太少見了。就好像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豁然發現本期的體育薦票開獎號碼,竟然是自己剛剛買中了的那一組!
「1卜白,你確定他是術士嗎?」
馬良小聲的,依舊有些難以置信般的輕聲問道。
「你這麼一問,我好像又不確定了。」1卜白歪著脖子猶豫起來1
一邊注視著外面那個漸行漸遠的拾荒老頭兒,道:「我一看到他的時候」就像是以前遇到奇門術士時那樣,清晰的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術士氣息。可是現在再看他,又覺得好像沒有哎……」
馬良怔住,略有些失望和不甘。
走到電梯前的何商和薛世媛發現馬良站在酒店內往外張望著什麼,於是何商便招呼道:「良子,怎麼了?」
「哦,沒事。」
馬良應了一聲,便抱著小白轉身往電梯前走去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和自己沒多大關係,何必去圍觀和猜測呢?於是馬良忽而想到了小時候思想品德課本上曾教育過的一件事不要圍觀外賓。
tǐng好玩兒的。
馬良為自己腦海中閃現出這樣一個記憶的片段」不禁笑了笑。
在走出幾步後,馬良出於好奇的緣故,扭頭又往外看了眼。
於是他愕然發現,那個本已經越走越遠的拾荒老頭兒,本應該消失在酒店玻璃大門所能看到的視界中,卻再次出現在了那裡。看樣子好像是走出一段距離後,又掉頭往回走了過來。
而就在馬良回頭的那一刻,拾荒的老頭兒也抬頭往這邊看來。
一老一少對視上了。
馬良皺皺眉。
老頭兒微微一笑,便繼續低頭走去,背著那一袋子塑料瓶他認識我!
馬良的心砰砰直跳,與何商等人一起走進了電梯內。
上樓後,馬良沒有與何商、薛世媛等人進入包廂內,而是把小白放下讓她跟著薛世媛,自己則是去了趟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查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人,馬良這才掏出了手機,翻找出盧老爺子的手機號碼撥打了過去:「老爺子,現在方便的話到華中大酒店來一趟吧。
「嗯?」盧老笑著說道:「我就不去了,這種場合你知道我不喜歡出面的。」
「不是讓您來吃飯,而是讓您來看一個人!」
「什鼻人?」
「剛才我在酒店門外,遇到一個撿破爛的老頭兒,很古怪」馬良說到這裡,竟是不由自主的壓低了嗓音,1卜聲說道:「我竟然沒有發現他是一名術士,是小白以敏銳的感知力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術士氣息,而且,這種氣息很弱!到後來小白都無法肯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了。」
手機另一端的盧祥安老爺子,聽了馬良的話後,明顯吃了一驚,稍稍怔了會兒才猶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是說」
馬良語氣越發肯定的說道:「我想,應該是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老頭兒長什麼樣?」
「很普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穿著很破舊,好像還很髒,和大街上撿破爛的人看起來沒什麼兩樣。」
「他注意到你了嗎?」
「嗯,他好像,認識我,朝著我笑了笑,不過我不敢確定。」馬良越說越覺得內腦海裡有些糊塗,自己的判斷力和語言的表述能力,一向都不錯的,怎麼今天只是說起一個人來,就感覺到有些吃力呢?
盧祥安思付了一下,道:「他還在酒店外面?」
「不清楚,我已經進入酒店了。」
「我過去看看,哦,你也別多想了,如果有消息我聯繫你。」
「好。」
掛了線,馬良隔著衛生間的窗戶往外望去」卻見yīn沉沉的天空中已然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huā,因為無風的緣故,倒是為這個喧囂噪雜的都市中,平添了一絲幽雅清靜的感覺∼當然,只是內心裡的感覺。
其實由何商安排的這頓飯局,薛世姐、何商、盧縛運他們倒也沒有抱著其它什麼目的,不過是合作夥伴之間共同吃一頓便飯,拉近下關係而已」屬於是很正常的社交,不然的話薛世媛也不會主動請馬良一起來,並且還帶上了自己的乾女兒。
馬良回到包間的時候,盧縛運也已然到了,正在微笑著逗小白說話。
薛世媛和何商都有些詫異之se。
他們倒是沒想到盧縛運會認識小白,更不會想到身為百勝集團董事長,盧縛運會對一個小女孩這般親密的樣子。
「盧總,您好。」馬良微笑著說道。
「哦,1卜馬來了。」盧縛運點點頭,微笑著說道:「沒想到薛總是小白的乾媽,這件事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呵呵。」
馬良愣了下,訕笑道:「嗨,去年夏天去唐山的時候,薛總喜歡小白,就認下了。」嘴上這般說著,馬良心裡還納悶兒著想,1卜白認下薛世姐做乾媽的事情」我有必要先知會你n聲嗎?
盧縛運卻是又扭頭爽朗的笑著對薛世媛說道:「薛總,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小白可是我父親的干別女,所以從小白這裡說的話,咱們還算是親戚了,哈哈。」
「哦?這麼巧」薛世媛笑道:「來來」作為親戚,我敬大哥一杯酒。」
「一起,一起」呵呵。」
於是原本還有些古板的氣氛,就在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中,消融了。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輕鬆愉悅,大家說說笑笑,還真有點兒像是一家子的親戚們坐到一塊兒吃飯的樣子了。
邊吃邊聊中,他們不可避免的談到了生意上的事情。
唐山那邊兒的鐵礦開採進行的很順利,效益相當之高,接下來他們還要合作在遷西縣再次購下幾個礦區的開採權,而且還要進一步擴大發展,將鐵礦開採下來後不僅僅是初步提煉加工銷售,而是直接供應公司開建的鋼鐵廠,從而形成從開採冶煉到製造成品鋼材的一條龍業務。
「小馬,有沒有興趣入股啊?」盧縛運笑著說道。
「我?還是算了吧,那不是明擺著去佔便宜嘛。」馬良擺擺手婉拒道:「您和薛總強強聯手,賺錢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再說了,以你們的實力,難不成還缺乏資金嗎?再說我手裡那點兒錢算什麼,又也不懂這些……」
盧縛運道:「1卜馬謙虛咯,你可是億萬富豪啊。」
馬良lu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來,心想我億萬富豪?你盧縛運盧大董事長這不是埋汰人嗎?
薛世媛也附和著說道:「股份公司,你若是不參與,我就給我的乾女兒留出些股份。」
「呵呵,我也給小白留點兒?」盧縛運表情隨意的說道,好像他們說的這些所謂的股份,不過是隨手扔給小白的壓歲錢一樣。
「可別慣著她。」馬良玩笑般的說道。
「好呀好呀,我要當老闆耶」1卜白拍著小手【興】奮的說道:「等我掙了錢我再還給你們。」
在座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馬良心裡更是美的不行、
瞧瞧,俺妹子隨俺吧,都會空手套白狼這一招了。
飯後,盧縛運的事情較多,回了公司。
何商本想著陪同薛世媛在華中市到處走走看看,不過卻被薛世媛婉言勸說著離開去公司了。因為,薛世媛想要和小白在一起,而且有小白在,馬良自然也要跟著在一起一作為東道主的馬良,無法拒絕。
說好了下午的行程,薛世媛吩咐秘書就在酒店裡等著,隻身和馬良他們一起離開酒店。
事實上馬良還真不適合做一個東道主兼職導遊。
他本身就屬於是那種想著去哪裡玩兒了,就風風火火的跑到那裡走馬觀huā般的溜躂一圈兒,談不上什麼高雅情趣,更不會去關注什麼人文風俗,還有那些旅遊景點的歷史由來等等。
但薛世媛大過年的從唐山趕來,還跑到馬良家裡給他的父母拜年,又身為小白的乾媽。
馬良必須得熱情的招待人家啊。
於是在這個飛雪飄飄,大年初五的下午」馬良陪同著薛世媛,去了華中市在全國都享有盛名的旅遊景點一點兵台公園。
馬良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更適合領著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去遊覽。
只是這天氣委實不怎麼好。
時節和矢氣的緣故吧,公園裡冷冷清清幽幽靜靜的,壓根兒就沒什麼遊客。而薛世媛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她拉著小白的手,時時都顯得格外開心的樣子,讓安冰泮拿著照相機給她們拍照合影。
紛紛揚揚的小雪讓公園裡越發顯得雅致沉靜,許多歷時千年的建築物更是透著肅穆的氣氛。
一行人登上點兵台的上方,往下縱觀恢宏的點兵場時,馬良的手機響了。
看看來電顯示,是盧祥安老爺子打來硪馬良立刻想到了那個撿破爛的老頭兒,於是朝著薛世媛lu出歉意的笑容,繼而轉身往一旁走去,一邊按下接聽鍵輕聲的說道:「老爺子,找到那個人了嗎?」
「沒有,不過我好像知道他是誰了」
「誰?」
「赤腳仙,古彤。」
馬良吸了。冰涼的空氣,道:「這麼一位大牛,跑到城市裡撿破爛,您覺得我現在會有怎麼樣的想法?」
盧祥安沒有理會馬良這句聽起來好像很沒頭沒腦的疑問,接著說道:「之前我在華中酒店附近找遍了都沒有發現你說的那個人,然後起了一卦,卦象顯示是朱雀門前過,青龍尾端現。」
「怎解?」
「自己琢磨去……」
盧老爺子說完這句話,就掛了線。
馬良噎了一下」心裡不禁腹誹起來、我自己琢磨啥子喲?您老乾脆說天機不可洩lu得了,那才更像是一名算命先生該說的話。
不過他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想著卦象中的那些讖語。
這很複雜,也很深奧。
需要結合易學中的許多基礎知識去一點點換算推解出來,從而形成一個完整的清晰的意思來:所謂朱雀門前過,應該是有大人物曾出現在自己面前,卻擦肩而過:而青龍尾端現,說的就是不出半日,這位大人物和自己還要見面。
當然推算這些的時候,馬良還是順便和薛世媛、1卜白、安冰泮一起,在點兵台公園裡遊覽著、
有點兒踏雪而行的意境。
當推算出結果的時候」一行四人已然來到了白馬湖畔。
冬日裡,白馬湖上凍了一層薄薄的冰,因為這些年來公園裡注重環境衛生的清潔,故而冰面上沒有什麼垃圾物事,顯得乾乾淨淨,就像是一面明亮的大鏡子似的,只不過上面鋪灑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青龍尾端現…
馬良把這句讖語的意思推算出來後,下意識的抬頭,舉目四顧。
然後,他當即就怔住了。
卻見對面的白馬湖畔,那條通往樹林間的曲徑前,落著皚皚白雪的松樹下方,有一條長椅,長椅上坐著一個穿著破舊,佝僂著身子的老人。他的身邊地上,放著一個鼓鼓囊囊半人多高的編織袋,裡面裝滿了東西。
此人正是馬良在華中酒店外遇到的拾荒老者。
似乎是走路走的多了,老人有些疲累,故而坐在長椅上休息著。
只是在這樣一個幽靜清冷的環境下,又是華中市最有名最大的公園裡,這樣的時節天氣,公園裡本來就沒什麼人常人看來,必然會滿心疑huo和無法理解了且不說撿破爛的老人是怎麼進來的,單說他來這裡,也撿不到什麼破爛啊。還坐在那冰涼的落著積雪的長椅上,倒是更像一個潦倒落魄的乞丐,只是行乞的地點選擇的不大好。
這時候,安冰泮、薛世媛和小白也都發現了那個古怪的老頭兒。
「良子。」
安冰泮警惕心大作,當即走到馬良身旁。
「良哥哥……」
小白也跑過來拽住了馬良的衣角。
而薛世媛雖然不清楚這個拾荒老者與馬良他們見過,但看到在這樣的地方出現一個老頭兒,也是格外疑huo,走過來輕聲說道:「那個老人tǐng奇怪的。」
「嗯。」
馬良點點頭,觀察著那個老頭兒。
老頭兒低著頭,似乎睡著了。
「冰泮。」馬良輕聲的,神情嚴肅的吩咐道:「帶薛總和小白他們先回酒店,我一會兒去找你們。」說罷,馬良又朝著薛世媛lu出歉意的微笑,道:「薛總,不好意思,那個老頭兒是我的一個故交,可能有些事要和我談,你們先回酒店吧。」
薛世媛滿心疑huo,但卻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點頭道:「好。
「良子……」
「良哥哥……」
不容安冰泮和小白說下去,馬良就再次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那位可是我的老朋友了!」
「好。」
安冰泮答應下來,轉身拉著小白的手,一邊陪同著薛世媛往公園外走去。
「良哥哥。」
小白滿是不情願的喚了一聲,本想糾纏著撤jiāo留下來的,但看到馬良瞪起了眼睛,1卜白就只好嘟著嘴氣呼呼的跟著安冰泮和薛世媛離開。
目送著他們遠去後,馬良這才微笑著,沿著湖畔的小路往對面走去。
如果,盧祥安的判斷沒有出錯,對面那個老頭兒就是奇門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赤腳仙古彤的話,那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和馬良,還真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