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又過了三天,加上前三天,輕狂已經是整整共六天都滴水未進,加上傷口的潰爛,她不知道她還能活多久的時間,只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在逼近。她不甘就這樣輕易的死去,所以咬著牙硬是堅持下來。或許命運就是這樣的反覆無常,在頻臨死亡的面前,忽然是出現了一絲曙光,有了轉機改變命運的機會!
第七天早上,輕狂渾噩的半醒半昏,但鎖鏈響動清晰的聲音,讓她暫時清醒過來,理智也漸漸回籠。只見兩個彪形大漢抬著架子進來,將已經是不能動彈的她粗魯擒在架上抬出去。輕狂忍著疼痛,不動聲色的閉眼裝睡。
「哼,我看這個懦弱的五少爺恐怕沒幾天活了。」一名大漢輕蔑的看眼裝睡的輕狂,語氣間滿是不在乎,甚至是與少女般,把他當成廢物一個。「嘿,也許上位者和閣官要召見他,或許是想要把他逐出家門呢!畢竟連屁都不如的人,留在羽家簡直是侮辱家門。」另名大漢揚揚粗大的眉。「哈哈,比屁不如,你說的很對!」大漢相視,更是放肆的大笑。
在看不見的角度裡,疤痕滿橫纍纍的小手緊緊握在一起,有細微的血液流出,漫過指尖,延到衣角。微微掀睫,眼眸流露出來的殺意竟然是如此的驚心動魄!駭人極其!
到了客廳,大漢們便收起了先前嬉鬧,神情緊張嚴肅抬著架子進入。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將架子放在地上,卑微的低著頭出去了。
客廳蔓延著一股窒息之感。在座的是羽家的上位者以及裁決的閣官,嚴肅的面孔流露出貴族般的傲氣。羽家的代位者,也就是在羽家七子中排頭的老大羽秦,見輕狂未醒,他冷冷的皺眉,「來人,拿桶冷水——」中氣十足洪亮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擔架上的身子蠕動了些許。
雙手支撐在身側,緩緩半起身,男孩的表情迷茫無助,「大伯」他怯生生的喊了聲,黑瞳中似乎有了久違親人的喜悅。「我不是你大伯,我沒有你那麼丟臉的侄子!」羽秦絲毫不掩飾他的厭惡神情,冷漠不屑。見自家的大伯連自己不認,男孩不由得黯然低頭,只是在濡濕長髮掩蓋下,眸裡的深處閃爍嗜血和輕嘲。
「羽輕狂,我念你是三弟的親兒,你大肆辱罵你的長輩堂姐,還出手傷人的事我暫且放你一馬,不予追究。但你私自偷盜羽家冰天火舞譜的罪名是在劫難逃!雖然你是羽家的人,但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我請羽家的裁決閣官來此,就是要定你的罪罰。」羽秦的口氣似乎在對狗說話,那樣的厭惡和漫不經心。
男孩一聽,立刻露出恐懼的神色,被毀的臉龐更是讓人驚悚,忍著滿身的疼痛如狗般爬到羽秦的面前,泛著膿水的手拽著羽秦的衣角,佈滿血絲的黑瞳睜得大大的,「大伯,狂兒真的沒有辱罵堂姐,是堂姐她想要掐死我,所以狂兒真的——」話還沒有說完,「砰」的一聲,男孩如斷線的風箏撞摔在牆上,嗚嗚的抽泣聲響起。
「混賬!」羽秦口氣生怒,看著被玷污的衣角,火氣更是大了。「狂兒知錯了,不要打狂兒」男孩抱著頭蜷縮著身體,似害怕般輕輕地抽泣著,黑色的眼眸滿是恐懼,發紫的嘴唇哆嗦著。見一個小孩被這樣的虐待,在位裁決的閣官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是冷冷的看著,甚至還出現嘲笑的笑容。那是對弱者的蔑視。
在天龍大陸上,強者為尊,而弱者為奴!弱肉強食,這條規則是由千百年來的戰爭中所總結出來的結果,無可爭議。只有強者才能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尊貴,而弱者,只有淪落為奴婢的下場。就是這樣的簡單,也是這樣的殘酷。
「看來似你這狠毒的災星,繼續留在羽家只會給羽家帶來災難和不幸。」羽秦冷笑幾聲,手緩緩地抬起直指男孩,指邊是幾根閃著冷芒的冰魄針,嘴邊是殘忍冷酷的微笑,眼瞳裡倒影著男孩恐懼瑟縮的身形。
「羽秦大人,您這樣做,是否有些不妥?」在旁的一位閣官終於是躊躇問道。雖然羽輕狂是家族鄙視的廢物,但他終究是羽家的子孫,即使犯了什麼滔天大禍,奴隸的酷刑也不該處決到他的身上。
「閣官,我這樣,已經算是夠輕了。」羽秦轉頭冷冷威嚴瞥了閣官一眼,冷哼幾聲,「我沒要他賠命就算她幸運的了,現在,不過是要他兩顆眼珠,這樣的懲罰不夠輕嗎?」聞言,男孩的身形一僵,面如土色,蒼白更勝。閣官望了男孩一眼,之後沒在吱聲,靜默的看著。同等其他閣官一樣,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解決閣官,羽秦再次把陰險森冷的目光對著男孩。
怎麼辦?輕狂緊緊抓著門腳,冰魄針閃亮的輝芒在她眼裡已經成了死亡顏色。要逃嗎?不,她逃不了。她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何況對方還是一名武功不弱的大人,她能成功平安逃跑的幾率太少了。若是她不順從他讓他把兩隻眼給毀了,恐怕將會繼續飽受折磨,到時候連一點逃命幾率都沒有。但是,難道就這樣,就這樣失去一雙眼?不甘,實在是不甘。
看著羽秦嘴邊的笑容越擴越大,汗水沿著額角流下,輕狂咬著發白的嘴唇,把求救的眼神看向在位的閣官,如她所料,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可惡!該死!輕狂心裡暗咒。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只懂得見風使舵。真實虎落平陽被犬欺。懦弱的眸中泛起一絲令人心驚膽寒的嗜血,頓時讓閣官們都一愣。
眼前這個不是被稱為廢物的懦弱少爺嗎?為什麼會有那種嗜血森冷的眼神?就如同死神鬼魅的眼神,叫人震悚驚人。但是光芒閃過,他依舊還是那個受人欺負廢物,沒有還手之力,躲在門邊瑟瑟發抖。是他們出現了幻覺了嗎?閣官們面面相覷。
「廢物,這恐怕是你最後一次看見這個世界了。」羽秦扯唇,冷然的目光發寒,指尖陡然射出一團冰光直襲男孩。兩道冰色的光芒快如閃電,還沒來得及抵擋,就以及其快速的速度擊中男孩的雙眼。「啊!」只聽見一聲慘厲的叫聲震破蒼穹,響徹雲霄。隨後,男孩無力暈厥過去,幾道鮮血從眼角流出,冰魄針還插在眼中。漸漸融化,毒素也隨之在眼裡漫開。
她的眼,已經是毀了!
羽秦厭惡的避開眼,彷彿地上的人玷污他高貴的眼。「來人!」他輕喝聲,兩個彪形大漢立刻推門進入,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嚥了嚥口水。「將他丟到森林裡,越深越好。」即使是對於一個已經失去雙眼又奄奄一息的人,羽秦依然是那麼毒辣冷酷。大漢們急忙點頭,將男孩搬上架子抬出去了。
「真是晦氣!」御秦看了眼被血染黑的華麗衣袍,狠狠罵道。
將架子粗魯放在地上,一名大漢看了眼森林,感覺四處幽冷的風不斷襲來,讓他不寒而慄。「就這裡吧,這裡已經夠深了,在深入恐怕會遇上一些極為殘暴的野獸,到時候恐怕連我們都要命喪此地。」大漢瞥眼同伴,用腳將男孩踹下架子,還朝那佈滿疤痕的臉啐了口唾液,冷漠的笑了,隨後和著同伴抬起架子就離開了。
「你們都得死」紫黑的腫唇微微蠕動,吐出來的話語森冷殘酷,猶如來自地獄的勾魂惡魔,浴血殘忍的修羅。人兒艱難的抬起手,怯怯的撫上自己的雙眼,還溫熱的血液讓她身體僵了下。「你們都得死該死」喃喃的,重複一遍又一遍的話。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