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夏風吹拂著,暖洋洋的陽光散落大地。在棵粗壯的大樹下,一名約莫十六歲少女斜倚著樹幹。
淺褐色的短髮溢著柔和的光亮,修長纖細的長眉輕攏,濃黑的睫毛合閉,俊秀的鼻子高挺,兩片薄唇緊抿成線,少女一身潔白的襯衣,配上黑色的牛仔褲,王子的氣勢發揮的淋漓盡致。陽光穿過樹枝的狹縫,有許些的輝芒灑落在少女的身上,襯著白皙幾乎晶瑩的皮膚,竟然是勝似仙境。
少女微攏眉,沾有濕露的睫毛輕顫,薄唇緩緩蠕動,艱難擠出破碎的音節,「爸媽」她喃喃自語,雙手不覺揣緊胸口的衣襟,那喪父失母的疼痛如火焰般在瘦弱的胸腔升漲,一點一點將氧氣掐滅,她感到窒息的感覺。
而在淺睡少女的不遠處,又有一個極其俊美的少年,年紀相差不大。擁有精緻的五官,沉鬱的氣質,同樣的白衣黑褲,如漫畫裡走出來的憂鬱氣質美少年。緊張的看著那睡著的少女,雙手緊緊揣著,渾然不知心已如打鼓般激烈跳動。在原地躊躇著腳步,不知是否該是繼續前進。
咬咬牙,把心一橫,美少年緊張邁開腳步,漸漸的靠近。每走一步,心都要猛然震動著。
似乎是察覺前方有人,大樹下休息的少女忽然掀開睫毛,漆黑閃亮如星辰的雙眸緊緊鎖定著前方的少年。低眉斂目,少女拍拍身上的灰塵,裝作是漫不經心的邁開腳步。看著前方的少女越走越近,美少年白皙的臉龐上忽然湧潮紅,木訥低著頭,心中慌亂無措。
就在要擦身而過的瞬間,一雙如美玉嫩滑的手突然拉住少女的手,手心滿是汗水。「阿軒,你在幹嘛?」少女皺了皺眉,看著滿臉潮紅的羞澀少年。美少年嚥了嚥口水,想鼓足勇氣。
少年躊躇會兒,緊緊握緊少女的雙手,「阿狂,我喜歡你!請讓我照顧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話畢,少年的臉上湧上靦腆,忐忑不安。
少女明顯被少年的告白給愣住了。
然而少女的不答語,讓美少年心下的期待漸漸崩潰,純澈的黑瞳被憂傷蔓延。「對不起,你該喜歡的是阿竹,而不是我。」輕狂低垂眼簾,輕輕扳開他的雙手,在少年失望的目光中漸行漸遠,直到越來越模糊。待發覺時候,美少年才發現自己的眼眶裡蓄滿淚水。
頹廢的跌坐在地上,把手探進口袋裡,那是一個雕刻笨拙的木偶。但在他的眼裡,卻抵得上任何的一切。少年輕輕撫弄著木偶,女童的微笑叫他心痛。
「阿狂,阿狂,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喜歡我!為什麼!為什麼啊!難道我還不夠好嗎!阿狂,我喜歡你啊!無可救藥愛你!」發瘋似大喊,美少年哭喊著奔跑而去。他的心,在少女的拒絕下已經被撕裂成碎片。
阿狂,難道你忘記了嗎?忘記了嗎?把我們許下的約定都忘記了嗎?!你不是說,等我長大後,許諾我,讓我可以當你的小新郎嗎?為什麼,你卻要反悔!你可知,我愛你到什麼程度嗎?我愛的溫度,已經到了沸點!
為你,我可以隻身獨闖閻龍島,只因為他們調戲過你。為你,我可以冒生命危險獨人前往鯊魚群,只因為它們曾經襲擊過你。為你,我可以連性命賠上與黑暗軍火團同歸於盡,只因為那次的任務差點讓你失去雙眼,儘管中了幾槍令得生命垂危。可是,我都不在乎,讓我在乎的只有你,只有你而已!
阿狂,我愛你,從你對我微笑的那刻起,我的心滿滿的只有你。因為是你,我慢慢學會寫情信,努力學習甜言蜜語,希望能哄你開心。慢慢學會折紙鶴,把自己的心情寫上去,每天祈禱你幸福平安。慢慢學會折星星,然後默默地許願。我的願望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你能多喜歡我一點點而已,在你的心中,我還可以佔個小小的角落
起碼,就算我以後真的不在了。等你回憶起,你一定要知道,在某個角落,還有個人在偷偷的愛你,他愛的好辛苦好辛苦,儘管知道他的等待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他就是無法忘記,無法忘記在雨水滴落的季節,他與她的第一次相遇。
當他與父母走失,在路旁失魂落魄兩天後,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一把透淺藍的小雨傘遮住了他,小雨傘的小女孩正對著他微微揚起微笑,然後伸出手,用扣動心弦清越的嗓音說道,「來,我拉你起來」
是她,不嫌棄他的骯髒,微笑牽著他的手,她說要帶他回家。
在玻璃窗上他看到自己那時邋遢的模樣,他難過的問,「像我這樣的人是否沒有人喜歡?」而她,輕笑了聲,「若是沒有人要你,那我要你當我的小新郎。」猶記得她當時燦爛微笑的模樣,以及他突然臉紅和心跳的加速聲。
他知道,從那時候就情根深種了,到長大,就愈來愈清晰,可是美少年握緊手中的木偶,這是阿狂送給他的,就在離別的那一天她親手刻的,在別離時刻她再次在他耳邊重複,「記得,如果沒有人要你,那你就當我的小新郎。」那時她的眼睛好是明亮,明亮瞳孔中倒影著他癡迷的深情
分開後,他的思念越溢越滿,每天想她到發狂。父母出了事,他淪落為流浪街頭的孤兒。為了生存,為了心裡的愛戀,他都是很努力的活下去,哪怕雙手沾滿血腥和鮮血,沉淪地獄。他已經聽不見任何的呼喊和絕望。
終於,他終於見著她了,可她卻已是父母雙亡。為了替父母報仇,她選擇和他同樣的路,殺人時,她比他更加冷酷無情,即使鮮血濺到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畏懼,冷然一片。
但在朋友面前,她又是笑瞇瞇,關心體貼,總是為朋友打算。其實,他知道,表面上強裝笑顏的她,心裡卻比任何人都要痛苦。所以,他更加憐惜她,可是,那麼想讓他溫暖的她,拒絕了他
是他還不夠好
「阿狂」美少年仰著頭,倔強的忍著心痛,但眼淚卻是不斷冒出,劃過他方才臉紅的臉龐,冰冷一片。蔚藍的天空如此美好,陽光溫暖大地,而他,心裡卻在下著雪,大雪如浪要將他瞬間淹沒。
而在不遠處的草叢裡,一名清秀的少女蹲在地上,捧著臉低低的啜泣,「阿軒,為什麼你喜歡的是阿狂,為什麼?阿狂,為什麼偏偏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哈哈哈!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知心好友!哈哈!」少女仰天狂笑,笑意中卻是撕心裂肺的痛楚。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