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和**江河都走了**姍一個人留在家裡艱難地度過了三天三夜。每到夜深人靜她總是夢到她的母親張曼麗。第三天凌晨**姍夢到張曼麗來到她的身邊滿臉微笑地拉住她的手問寒問暖之後接過**姍懷裡的原野在小臉蛋上沒命地親**。
就在這時兩個面目猙獰的小鬼拿著鐵鏈悄悄地從門縫裡擠進來從後面套住了張曼麗的脖子。
「你的陽壽已盡我們奉**司之命前來拿你請配合我們的工作。」領頭的小鬼威嚴地說。
張曼麗掙扎著大喊救命。「你們不能這樣我還年輕我的哥哥是副部長丈夫是市委書記高級幹部……」
「有冤屈到了**間自然會給你機會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順便告訴你就因為你的哥哥和丈夫身居要職卻喪盡天良缺德事做得太多才縮短了你的陽壽。」小鬼說著拉著張曼麗就就要上路。
**姍撲上前來和小鬼糾纏在一起。兩個小鬼鎖緊了張曼麗怒目而視著**姍大聲地斥責道:「如果你再膽敢無禮妨礙我們執行公務連你一塊鎖了拿回**間。」
媽媽被帶走了**姍跟在後面驚叫著:「還我媽媽。」可轉眼間房間塵土飛揚煙霧瀰漫兩個小鬼連同張曼麗就失去了蹤影。**姍卻聽到了寶寶的啼哭聲。
她睜開眼睛原來是一場夢。
當天上午**江河和高寒帶著張曼麗的骨灰從**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張曼麗的哥哥張幼林。
按照當地的習俗在外**的人不能再次踏進家門如若不然就會連累活著的人但張幼林和**江河不在乎這些他們把張曼麗的骨灰帶進了家靈堂就設在客廳。
骨灰盒上懸掛著張曼麗的遺像。這是一張她年輕時的照片圓乎乎的臉上寫滿了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嚮往。**姍跪在遺像前撲在媽**骨灰盒上痛哭失聲。
「媽媽你好狠心一個人撒手歸去讓女兒的知心話對誰述說;媽媽你看看寶寶吧!為什麼不再看女兒一眼……」
**姍肝腸寸斷在場的人眼淚汪汪。問蒼天既然給了生命的機會為什麼又製造生離死別。
**姍在張曼麗的遺像前整整跪了四天四夜兩腿酸軟全身麻木。任何人的勸說都無濟於事。她有一個夢希望能用自己的誠心感動上蒼把媽媽送回她的身邊。
第七天中午追悼會在家舉行。院外的路兩邊擺滿了長長的花圈。院內的一張張臉如**沉的天。
第一撥前來弔唁的是本市要害部門的要員。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江河和來人一一握手點頭答謝。弔唁死者是對活人的尊重也許他們還能從活人那裡得到些什麼比如陞官進階。
第二撥是各縣的領導清一色的縣長和縣委書記。這是他們表功的機會誰也不甘心落後。除了來弔唁還想親眼目睹張幼林副部長的風采。他們是縣長和縣委書記但還沒有見過如此高級別的京官。
他們認識了張幼林但張幼林並不認識他們。也許張幼林一輩子都不會認識他們。即使這樣他們也感到慶幸雖然副部長的職位在**滿大街都是但來自北原市的副部長只有張幼林一個。這是家鄉的驕傲。
追悼會開完輪到出殯了。
禮炮響起哭聲震天。白色的紙錢紛紛揚揚漫天開花如冬天飛揚的雪花據說那是給死人買路的錢。陽間用錢**間也用錢尤其是**泉路上如果沒有足夠的錢來打點**間的政客們也會徇私枉法地痞們也會惹是生非。他們不擇手段欺侮剛剛來**間報道的陌生鬼圖的也是中飽私囊過上高人一等的生活。
前邊的四輛警車閃爍著警燈bsp;緊隨其後的是一輛白色的凌志跑車**姍和高寒並肩站在跑車上。**姍手裡捧著張曼麗的骨灰盒高寒挽著**姍的胳臂和**姍緊緊地貼在一起。
高寒**沉著臉**姍的眼睛像個熟透的桃子。悲傷才正真是一把殺人的利劍。
原來在安排這輛跑車時司副市長在車管所找遍了本市所有的記錄就是沒有現白顏色的跑車。最後一個私企老闆聽說市委書記的老婆要出殯需要白顏色的跑車就主動請纓把自己紅色的跑車噴了漆就成了現在白顏色的跑車。無私的精神通過這輛白色的跑車正在揚光大。
靈車後面的五輛中巴上坐滿了親朋好友。押後的十幾輛轎車上是清一色的政府要人。為了市委書記的老婆他們充當了孝子的角色。人們的公僕為人民張曼麗是人民中一個為張曼麗服務就是為人民服務。公務員的稱號他們當之無愧。
長長的車隊在北山墓地停下。墓地緊鄰北山是北原市風景最秀麗的地方。青草已經泛**但這枯**的草連成一片給人金**的感覺如上天將一大片**的綢緞鋪蓋在此。這美麗的所在就是通向天堂的大道。
吉時已到**姍捧著張曼麗的骨灰盒親自到墓坑裡安放。這是一個由工匠高手砌成的墓坑——同樣尺寸的方方正正的石塊在墓坑地底部砌成了一個方正的小房子。縫隙與縫隙之間全由糯米粉澆灌而成。張曼麗活著時沒有萬壽無疆但死後骨灰的如此存放千年萬年也不會霉。
放好骨灰盒子**姍依舊跪著她在向媽媽做最後的告別。她不想出來但拗不過高寒的力氣她被高寒拉出來之後癱坐在坑旁。人們只見她張嘴聽不見她痛哭的聲音。她的聲音早已沙啞嗓子早已哭破。
封土立碑鞭炮響起。人們再次鞠躬。
在墓地的對面有一條小河蜿蜒向東。河的兩岸栽滿了柳樹。風吹樹動枝葉莎莎和著河水的嘩嘩宛如流暢的哀樂。
在一棵大柳樹下一個年輕的女子站在河岸上手扶枝條向墓地的方向張望。鞭炮響完之後她蹦跳著喊道:「完了終於完了。」
說完朝這邊跑來撿起地上的紙花**在頭上。沒**一次便大叫道:「我要做新娘了誰來娶我?」說完看看人群。
閃爍的淚光模糊了**姍的眼睛她只看見一位白色的仙女向這邊走來以為是慈悲的菩薩來為她的母親送行。
高寒想走過去可他始終不敢邁動腳步。這種場合不適合表示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