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竹園回來的當天夜裡**江河在家用電話聯繫了秘書王佩要她馬上通知兩位副市長和經貿委主任第二天早上八點準時召開市長辦公會議研究農場的經濟體制改革問題。
雖然他是北原市市委書記兼市長但每每遇到類似農場申請這樣的重大問題必須要經過必要的程序。放下電話他又給其中的一個副市長打了電話這位姓司的副市長是緊跟**江河任何時候都不掉隊的鐵桿兄弟平日裡哪怕是**江河放一個屁別人都捂著鼻子司副市長也得強忍著難聞的氣味還得在必要的時候張口誇讚說他聞到的味道充滿了馨香。至於經貿委主任無時無刻都要看**江河的臉色行事。諸如市府秘書長一類的就更不用說了只要**江河眨眨眼他們就得掂量好好思量一番看看是書記大人的眼睛裡進了沙子還是得了眼病。如果情況允許他們會親自上前伸出雙手翻開市委書記的眼皮看個究竟。這叫不叫巴結也不能說溜鬚拍馬這叫和領導處好關係。
會議按照計劃在會議室進行。作為被改革的對象的領導農場場長蔣麗莎被破例列席了會議。
申請被複印多分人手一冊**江河給大家十分鐘的閱讀時間。已經成竹在**的事十分鐘已綽綽有餘。輪到蔣麗莎言介紹農場的情況這位美麗的女廠長一張口就把農場說得一塌糊塗她的本意是要製造農場改革勢在必行的借口。原因還沒有過渡到結果不出**江河的預料那位對立面的李副市長就先難。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按照蔣廠長的意思農場經營上的一無是處該是領導者的責任我認為申請上所列的理由都是次要的只有更換領導才是正道。」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理由雖然恰當但這有違常理。一般而言凡是**江河主持討論的議題都按找他的意志行事。這樣的言矛頭直指**江河。
**江河沉得住氣沉不住氣就不是市委書記了。只見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後卻重重地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眾人以為他必定要大雷霆不料他滿面春風十分輕鬆地言了。
「任何單位經營不好領導都難辭其咎但是再好的領導如果在一個不好的環境中也難以揮他的作用。」這是多麼好的過度他輕鬆地轉移了話題把領導的能力立即轉移到了環境上來。他的嚴厲的目光從一個個與會者的臉上掃過然後又端起茶杯再次輕呷了一口。這次他放下茶杯的動作很輕沒有出一點聲響。
「如果把一個衣著乾淨的人放在蒼蠅肆虐蛆蟲成堆的地方他還能乾淨嗎?他還能潔身自好嗎?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那麼多的國有企業為什麼要拍賣?理由很簡單就是讓那些先富起來的人把口袋裡的錢拿出來為國家去經營企業讓他們盡心盡力地為職工服務替他們繳納養老保險給國家創稅。這都是小兒科的道理我就不必重複了。我的意見是依照慣例進行表決。現在開始。」
**江河說完第一個舉起了手然後是司副市長秘書長經貿委主任。蔣麗莎只是列席會議沒有資格表決。半數通過決議被記錄在案。那位持不同意見的李副市長說:「我持保留意見並保留向上級部門反映的權利。」
李副市長的話剛說完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沒有人阻攔他這關係到立場問題。**江河對李副市長的突然離席也沒有表任何言論。
輪到蔣麗莎言了這位市委書記的紅顏知己正襟危坐不亢不卑地說:「申請按照組織程序通過了我很高興同時也很擔心。高興的是市領導能以大局為重擔心的是我怕辜負大家對我的厚愛。但無論如何我就是賠上身家**命也不能令領導們和北原市的父老鄉親們失望。我在此鄭重承諾從今年開始我每年出了完成國家規定的利稅給地方財政繳納五百萬。」此話一出**江河領頭大家紛紛鼓掌不大的會議室充滿了喝彩聲。
會議結束。一場中飽私囊的把戲在遊戲般的市長辦公會議上被光明正大地通過。接下來就是要做的就是如何把承包人也就是蔣麗莎的利益最大化。當然這些工作不需要**江河直接出面周邊的人自然會依照他的眼色辦事。
轉眼到了七月汛期隨著太陽的北移開始光顧中原大地。北原市是汛期防洪的重點地段一場大雨襲擊了北原市省防汛辦公室在雷電交加中接通了市委書記**江河的電話。告訴他省委來斌書記要帶著記者冒雨前來考察北原市的防洪情況要他做好接待的準備。**江河拍著**脯回答:「就是**河之水天上來也要繞過北原市別的我不敢說在我的一畝三分地裡洪澇災害絕不會生。」
省委書記坐著車來了前邊警車開道後邊警車押尾警燈閃爍警笛長鳴浩浩蕩蕩的直接去了**河大堤。直到來斌書記站在大堤上**江河才得到省委已經到來的消息。他來不及通知白寶山直接帶著秘書處的全體人員和市防洪辦趕赴**河邊。
老天爺漏了暴雨傾盆。渾濁的**河水咆哮著不斷地沖刷著堤岸。三十幾道石頭砌成的大壩固若金湯。省委書記穿著雨衣站在三十二號大壩上高寒站在旁邊把雨傘舉到來斌書記的頭頂。來斌書記擋開了雨傘面帶笑容地說:「無論如何bsp;北原市的防洪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值得表揚。」話未說完南岸山頂上一道閃電劃過長空一個巨浪猛獸般向來斌書記站立的大壩襲來。他感到大壩在震顫像地震來臨般抖動。工作人員要拉他走開他甩開了他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一個防洪辦的工作人員大聲地喊道:「大壩的地基肯定有問題估計沒有夯實。砌壩的石頭也沒有用鐵絲加固。如果水勢再猛些可能有決堤之勢。」
來斌書記一聽氣得脖子上青筋蹦得老高。
「打電話把**江河叫來。」
正在來斌書記火之時**江河親自駕著奧迪來到了**河大壩。他停好車後連車門也來不及關就朝來斌書記所在的大壩跑來。**江河此時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風度深一腳淺一腳等到了來斌書記身旁不但鞋子就連兩個褲管都沾滿了泥巴。**江河還來不及說一句問候的話來斌書記沉著臉就開始問。
「鐵絲呢?」
「什麼鐵絲?要鐵絲幹什麼?」**江河喘著粗氣愣愣地回答道。
「我問你捆石頭的鐵絲呢?」來斌書記威嚴地看著**江河盡量壓制著他的怒火。
「不知道。」**江河還沒有反應過來。高寒在一邊小聲地提醒道:「大壩上的石頭是要用鐵絲加固的。」
「修築堤壩時我沒在現場。」
「那地基呢?夯實了嗎?」
「等我把河務局的叫來。」**江河說著扭頭就要尋找河務局的負責人。
「等你把人叫來河水都淹到家門口了。這是臨時抱佛腳的事嗎?你從省裡弄來的三個億都用到哪兒去了?他**這要是在戰場上老子就一*斃了你。趕快召集人馬預備麻袋有多少預備多少全部裝滿土以防不測。如果麻袋不夠用就準備樹枝。」**江河把頭點得像個搗蒜錘連說「是是。」剛要轉身去安排佈置來斌書記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說:「打個電話交代一下難道你要親自去扛麻袋嗎?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兒要是大壩出一丁點問題我就拿你是問就地免職還算輕的。你就在這裡安排工作不准離開半步。我一個省委書記的命還沒有你市委書記的命值錢。媽**氣死我。」越是領導關鍵的時候越說粗話。**江河不敢怠慢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往外打。
**江河剛剛安排完畢河水眼看著猛落準備工作依然不敢停止。省委書記沒有打傘**江河也不得不扔掉了自己的傘。可他沒有穿雨衣只能任憑雨水澆淋沒多久就牙齒碰撞臉色青渾身不停地抖動。他斜眼看看高寒不斷地給自己的女婿使眼色。高寒明白他的意思**江河試圖要他在來斌面前求情可高寒視而不見。
雨停雷電收大壩表面看起來安然無恙內側的底部卻早被河水掏空如果大雨再持續一個小時隨時就有坍塌的可能。來斌早就從內參上得知這位北原市的市委書記和他的夫人張曼麗依仗權勢把北原市搞得雞飛狗跳。前天又聽取了紀檢委關於**江河的夫人張曼麗貪污受賄的匯報又加上大壩一事此刻正在氣頭上。眼見河水落了下去他彎下身爬到大壩內測半坡上查看詳情後向壩上的**江河的喊道:「你下來看看都是你幹的好事。」省委書記訓斥一個市委書記就像老爸教訓兒子。**江河聽到召喚趕快顫微微爬了下去。不想由於腳上站滿了泥巴一沾到石頭就打滑立即就順著堤壩滑了下去。眼看就要落到河裡來斌書記伸出手來一把拉住**江河的手才阻止了他的下滑。**江河兩腳已經沾到水面。來斌書記拉著**江河的手卻不急於把他拉上來。
「就你這種工作態度我真想一腳把你踹到河裡。要是在一個星期之內不把大壩加固好看我怎樣收拾你。」說完一用勁把**江河拉到了石頭上。
**江河癱坐在大壩的底部嚇出一身冷汗。他抖動著牙齒向來賓書記保證道:「書記大人放心我就是豁上這條命也要按時完成你交給我我的任務。」
來斌書記帶著人馬走了把**江河和市委的人留在了大壩上。看到省委的人馬開車離開**江河翻著白眼滿臉怒氣地對著眾人吼叫道:「回去後放下一切工作統統投入到防洪第一線誰要給老子耍**弄滑看老子不敢*斃了他。」眾人看著**江河的狼狽相想笑卻不敢笑出聲來。
當天夜裡省委書記在**河大堤上揚言要*斃市委書記**江河的消息像長了翅膀立即在北原市傳開。看笑話者還添枝加葉說:「市委書記要被停職了是省委書記親自下的命令。媽呀省委書記要收拾一個市委書記就像褲襠裡抓雞娃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