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不深,不達胸部。:整理遠遠觀去,姑娘大概二十五六。只見她時而鑽入水中,時而飄忽於水面。靜止之時,還不時地拽起葦尖,放在水中咀嚼。高寒重新打開一瓶酒,一仰脖子喝了幾口。他不敢相信,在美麗的河畔,能邂逅如仙女下凡的姑娘,不禁興頭大增,一瓶酒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喝得乾乾淨淨,然後把空瓶子向高空拋去。
風灌進了瓶口,出口哨般的「嗚嗚」的叫聲,之後「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沒有馬上進水的瓶子歪著身子在水中,就是不肯下沉。高寒由此欽佩它不屈的精神。
瓶子落水的聲音驚動了姑娘,她回過頭來,看過瓶子再看人,嫣然的一笑,兩排潔白的牙齒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光,一道亮光直刺高寒的眼睛,高寒不由猛然的一驚,如此潔白的牙齒實在少見。高寒趁著酒意向姑娘招招手,姑娘向後捋了捋粘在一塊的頭,先是一笑,然後如幽靈般向高寒游了過來。
姑娘站在岸邊的蘆葦叢中,向高寒打著招呼。
「你好。」
高寒一邊回應著這笑容可掬的問候,一邊欣賞著姑娘天仙般的婀娜多姿的身材。
一身緊身的泳衣裹在她一米六還多的身上,渾圓的翹起的臀部向後拽著,凸起的胸部前用力地拉著,身材彎曲中有平衡,如同張旭的狂草,渾身帶著優雅的野性。
就在高寒打量的當兒,姑娘赤腳走上岸來,從女式踏板摩托車的後備箱裡拽出一條潔白的毛巾和兩瓶水,一邊擦拭著身上的水,一邊大方地高寒走來。
為了基本的禮貌,高寒想站起來,但頭重腳輕的他如岸邊的柳條搖擺不定。姑娘見狀,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同時遞過來一瓶水。
高寒順手接過水來,順勢咬開一瓶啤酒的蓋子並遞了過去,姑娘接過了,朝高寒一笑。
姑娘在離高寒不遠處盤腿坐下。兩隻腳腳心向外,像個平躺的「八」字。
高寒看著姑娘的腳,如剛剛出水的蓮藕。隱藏的略帶青色的血管把蓮藕的白襯托得更加明顯。五個腳趾由高到低整齊地排列在腳的前端,如天然的珍珠。高寒不由嚥了一口唾液,為了掩飾這種狼狽,高寒趕快喝了口水。
高寒喝水,姑娘喝酒,幾口過後,姑娘大方地問:
「能把你的情況告訴我一些嗎?」
「萍水相逢,淡如酒水,還是不說為好吧。」高寒把語氣調到了最佳狀態。
「那我就說說我吧。」姑娘說。
「我姓米單字一個蘭,毛紡廠的下崗職工,二十六歲,尚未婚配,現在是社會無業遊民。」姑娘喝了一口水又說:「還你吧。」
雖然高寒垂青姑娘的美貌,但對於她的快嘴,高寒實在不敢恭維。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猜猜看。」高寒可不是**什麼玄虛,他深諳距離產生美的理論,但沒必要和一個素昧平生的姑娘鬥心眼。
「那我就猜了。先,你是一個文化人,你的年齡嘛,也就是和我相仿,差不到哪兒去。再就是,你是一個結過婚的人。」姑娘自信地斷定。
「為什麼?」高寒問道。
「理由十分簡單,像我這樣美麗的姑娘,沒有結過婚的男人幾乎都會一見傾心。而你則不同,一臉的正經,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錯,大錯特錯,我沒有結婚。我就是在世的柳下惠,坐懷不論,是修道有成的正人君子。我不但沒有結過婚,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為什麼?」米蘭問。他感到高寒不像是在調侃,越是這樣,她越是想知道高寒為什麼沒有談過戀愛。
「沒有姑娘愛我,因為我很醜。」高寒開始胡言論語了。
「哎呀,這麼瀟灑的小伙子還說自己很醜,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米蘭反駁說。
「那就是愛我的姑娘還沒有出世,或許已經出生,但丈母娘還在替我保護著。養在深閨我未識。」高寒的胡言亂語剛剛進入狀態。
「我不相信,從你的感情混沌初開的那天起,在你見過或接觸過的姑娘中就沒有一個能讓你怦然心動的可心人兒?」米蘭窮追不捨地問。
「有,還不止一個。但我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了個法則,我從不主動去追求女人,哪怕這個女人是我的最愛。」高寒瞪大了眼睛,揮動著手臂,像在做一場演講,慷慨激昂的。他在洩,恨不能把回來後的坎坷遭遇統統說出來,這樣心裡才好受些。
「我能知道你的職業嗎?」米蘭想,這麼英俊的小伙子,還有這麼倔強的性格,一定有他的優勢,而時下的社會,好職業是最令人驕傲的本錢。
「我是記者,是市電視台的記者,今年剛分來的。」說完朝米蘭詭秘地一笑。
「能見到記者先生是我的榮幸,來,咱們乾一杯,為了你記者的職業。」來自農村的米蘭自打從娘胎裡出來還沒有結識過記者,知道了高寒的身份,她激動不已。
高寒舉起瓶子,和米蘭的瓶子重重地碰了一下,然後仰起脖子,連氣都不喘一口,一飲而盡。
這重重的一撞,竟然撞擊出了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