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來到這裡參加所謂的冬季大掃蕩之後,高雷總算是感到了末世的氣氛,而之前他只不過覺得自己只是穿越到19世紀末的美國西部小鎮演出一部牛仔西部片而已。在這裡,他漸漸地感受到了這個時空的「本地人」所感受到的那種鬱悶、無奈、恐懼等等負面情緒。
12月的寒風從荒涼的城市廢墟中吹過,高雷聽到風聲的呼嘯,也看到在對面街角處一些廢棄的垃圾、落葉在寒風之中打著旋兒。這時,一陣感傷與不安湧上高雷的心頭。此外,在那些灌木叢裡,在那些被廢棄的包裝箱、房屋廢墟、廢棄汽車等等所構築的陰影之中,高雷也覺得有某種可怕的東西躲在那兒等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這讓高雷不由自主地惶恐。這惶恐的不只是高雷,其他美軍士兵也依然如此,這些士兵都不由自主地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以備突有不測的時候互相支援。在夕陽即將沉落西邊的那一瞬間,高雷盯著一棟大廈那黑洞洞的窗口,他只覺得這裡像墳場,而且這墳場到了夜裡還有惡鬼凶靈在遊蕩。
人類恐懼黑暗。地球上無論是什麼民族,在其主流文化氛圍裡,黑暗都是代表著危險與不詳的東西。某些科學家說,這完全都是因為人類祖先將對各種在黑夜中出沒的猛獸所形成恐懼烙印在了人類的基因中遺傳了下去所致。
這一切都讓高雷感到壓抑,因為他覺得自己正在跟各種變異生物在玩一場讓人極其壓抑的游擊戰。
游擊戰總是讓人產生巨大的壓抑。其實很多人都不怕打仗,例如在伊拉克戰爭中的普通美軍士兵,但是他們一旦碰到游擊戰就怕了。起初,開始進攻伊拉克的時候,公正地來說,美軍士兵也確實做到英勇頑強、不怕犧牲。例如,在沒有任何掩護下,一幫美軍士兵開著一輛悍馬吉普車一路衝進巴格達市中心偵查了一圈又出來。在開頭兩年,侵伊的西方聯軍確實士氣高昂,他們總認為戰爭很快就要勝利結束了。但是游擊戰開始的時候,他們就頂不住了。因為游擊戰實在是太讓人噁心了
如果你作為一個士兵身處於一場游擊戰之中,那麼你會知道有人要殺你。你放眼望去,任何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像是要殺掉你的游擊隊員。他們可能會使用任何武器,這些武器包括炸彈、自動步槍、手槍、刀子、棍棒,甚至可能僅僅只是牙齒拳頭……
即使是婦女,都很有可能突然地從她的長袍下抽出一支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衝你噠噠噠就是一個掃射……
每一個夜裡,每一個看似安詳的時刻,你都覺得坐立不安,你都覺得有人在瞄準你。哪怕你在自己的軍營裡去到垃圾,你都覺得垃圾桶處很可能都有一個詭雷等著你或是某一發RPG從天而降要了你的小命……
然後,這種心理狀態積累到一定時候,人就會崩潰。
現在,在異時空2110年的末世美國裡,高雷覺得自己就在打一場游擊戰。很明顯,各種喪屍、變異昆蟲、死亡爪之類的怪物或猛獸,它們肯定不會在寬闊的平原上——比如說莫哈維沙漠平原或加州郊外盆地上——與人類軍隊規規矩矩地擺兵佈陣,再明刀明槍地打一場陣地戰。這又不是《星際爭霸》……
所以此刻人類軍隊與各種變異生物的戰鬥,更像是日本鬼子對抗游擊隊的戰爭,而高雷覺得自己很不幸地好像是類似日本鬼子的那一邊。在游擊戰的日子裡,沒有正面戰場上的熱血沸騰,只有無微不至地小心謹慎。高雷一直像警衛員一樣地跟在雷普莉身邊,他想看看雷普莉到底是怎麼指揮的,事實上他發覺雷普莉和其他軍官更像是管家婆,各種佈置更像是打掃家務衛生般索然無趣又不可缺少。
鐵絲網要早早地拉上,而且要注意的是這些鐵絲網不能想二戰時候那樣只是橫著拉過去就算了,還要拉成網格狀,免得被一些拳頭大小的蟲子爬進來咬人。
警戒塔要早早地搭起來,不管是對付喪屍還是在地上爬行的大蟑螂之類的玩意,居高臨下總是一種優勢,反正敵人一般情況下也沒有火箭筒嘛
巡邏隊更是要一早就安排好,因為人的感知力遠遠不如各種變異生物或是其他動物,所以各種怪物總是能先發現人類,於是巡邏隊一定要帶上狗或者馬匹。正是有了這些人類馴養的動物,人類才能在偵察力上取得與各種可怕的掠食者大體上相等的平衡,這是人類祖先在還沒學會使用金屬工具時就已經發現的真理。
再加上各種衛生、水源、食宿之類的安排,雷普莉與其他軍官都忙得焦頭爛額,此外軍官還得給士兵鼓氣:「各位,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就一定能撐過這兩個月」
高雷在雷普莉身邊觀察著,他心裡感歎,指揮部隊這種破事,可比安排100個人聚餐或是外出旅遊複雜多了。同時他也發誓,以後若是他的小團伙招募了手下——比如說那些女工和那兩個女俘虜——他一定要將這種破事踢給雷普莉做,他高雷捫心自問自己可做不來。
當吃過晚飯的時候,雷普莉開始在東風卡車後車廂裡休息,作為先鋒隊其中一個指揮官,她並不需要守夜。在這次行動之中,高雷將他那輛整輛車都焊著鋼板的東風卡車也開了過來,卡車後邊安放著的不是一般的車廂,而是一個貨運集裝箱。這個集裝箱都已經改成了房車的設置,至少上面有一張舒適的大床。此外,這個安放在東風卡車上集裝箱也是一個隱秘的「傳送點」,高雷可以在此往來穿梭末世與現代世界之間,為雷普莉、瑟琳娜兩人弄點現代粉紅色中國的美食之類的過來讓她們消除疲勞。
是的,末世。
高雷以前不想用『末世』這個詞語來稱呼雷普莉的這個異時空,因為在他看來,雷普莉的時空不過是相當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狂野西部而已。但是在他見過那些蜂擁而來的蟲群之後,高雷完全改變了他的看法。
正在休息的雷普莉享受著高雷在為她做頭部按摩,其實雷普莉更想回到粉紅色中國東江市那花園別墅據點裡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的,但是她怕也許會有其他軍官有急事找她,那時候她可不想別人發現自己不在此處。
「戰地環境讓你很不適應嗎?」雷普莉感覺到高雷有些異樣,於是她低聲地詢問道。而且,儘管東風卡車後車廂關著門別人應該不會聽到,但是她還是很小心謹慎。
高雷歎了口氣後說:「我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希臘格言,那就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覺得戰爭是美好的。」
「親愛的,我不想瞞著你,其實我真的很想當將軍~~原來跟黑手黨開打的時候我覺得沒機會了,但是現在……親愛的,我真的很需要你支持我。」雷普莉決定開誠佈公地對高雷說道,嗯,她決定暫時只是開誠佈公一部分……
「你愛我嗎,雷普莉?」高雷有些鬱悶地問道。
「說真話嗎?」
「廢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應該往愛的方面多一點吧?」雷普莉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
「這……」高雷也苦笑起來,其實,他有些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不愛雷普莉。誠然,他想和雷普莉上床,但是上床跟愛是兩回事。
「親愛的,別說我是愛情騙子,當初你可是強J了我的。」
「我知道,你對此其實一直耿耿於懷……」
「沒辦法,日子總得過下去,就像你說的,我寡女你孤男的,咱倆就湊合著一起過吧。怎麼?你不會想甩了我和瑟琳娜一起過吧?你敢這麼做我一定殺了你然後再自殺」雷普莉低聲咆哮道。
「你說什麼胡話呢?」高雷有些惱怒。
「那你幹嘛這麼問?」
「你不也老是問我愛不愛你嘛」
「這是女人的權利,誰讓你老是那麼花呢?有了我姐,還和瑟琳娜上床……」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高雷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跟你這花心大少討論這個,我說,你就為了金錢和美女奮鬥,就不能有別的追求了麼?」雷普莉故意地『勸說』道。
「我為什麼還要有別的追求?哎,不要拿大道理和我說話啊,我理得別人去死我憑什麼要這麼偉大?現在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別人關我屁事。」高雷不屑地說。
「你的思想真陰暗,我姐也是……」
「那是因為我們兩個在社會上混過,知道混社會的難處,哪裡像你是個軍官……」高雷有些感慨地說,其實他這樣的屁民真的與當過女雜貨商的佩妮很有共同語言,只是高雷現在還不清楚佩妮那想在他原時空裡當商業鉅子的理想。
雷普莉暫時放棄了對高雷作思想工作的想法,她轉而說:「完成瑟琳娜的那個《天鵝行動》之後,你打算如何?」
「繼續賺錢唄,我需要錢。」高雷沒好氣地回答道,同時他手指加重了力道,打算好好『懲罰』不跟他一心一意的雷普莉,但是對方卻好像更享受了。
「肩膀再幫我按按~~~~」雷普莉幸福地呻吟著。
這時候,瑟琳娜從車外進來了。看到高雷與雷普莉都在這裡,於是她直截了當地低聲說道:「我接到電報,伊塔那邊開始配合行動了,明天就看你們美軍的了。」
「不知道為何,我總有一種踏著士兵的屍體往上爬的罪惡感。」雷普莉忽然幽幽地說道。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瑟琳娜也幽幽地回答道。
PS:今日身體有些不舒服,好像吹空調過度感冒了,所以只能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