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八晨的,一個女人,一個疲憊的、站了一個晚上崗哨的女人,看到高雷被雷普莉從背後摟著,縮在設於一個集裝箱內的兩張行軍床並在一起的被窩中。瑟琳娜嘴角抽動了一下,她在摁亮了檯燈後,無情地去伸手拖高雷起床。
「我還要睡!我沒有特異功能,這一切都只是個夢!我只是個屁民……不,我不要做屁民!我要發財!!」高雷在夢中呢喃著,但那屁民兩個字不知為何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一下子從被窩裡坐了起來。瑟琳娜看到他猛地怒目圓睜地坐起來呼喊,還真是嚇了一跳。
高雷的眼神逐漸聚焦在瑟琳娜冷艷的臉蛋上,看著她那冷冰冰的眼睛,高雷明白了自己儘管還是屁民窮鬼,但是他確實是穿越了。
「你瘋了嗎?」瑟琳娜很做作地、輕輕地、充滿諷刺地問道。
「沒有,我只是在激勵自己要奮鬥而已。」高雷認真地回答道。
瑟琳娜當著高雷的面脫去自己外面的戰鬥服,然後奮力地鑽進高雷剛才睡覺的位置開始休息,在這過程的同時,她還不忘記努力地用腳踢著高雷和雷普莉,將這兩人從被窩裡踢出去。
「該你們幹活了!」瑟琳娜理直氣壯地、冷冷地說道。
高雷歎了口氣,迅速地穿衣服。他昨天晚上並沒有和雷普莉發生關係,所以從被窩裡鑽出來的時候,他身上還是穿著秋衣的。於是,他迅速地套上羊毛衫之後,就直接套上了防鯊衣,再於外邊披上全地形迷彩服和防彈衣。
「動作快點,你們很吵。」瑟琳娜幽幽地說道。
「知道了。」高雷有些鬱悶地說道,然後他從床頭附近拿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包藥物,在取出幾片放進嘴裡後,用礦泉水送下。
「這是捨曲林?」瑟琳娜眼睛很尖銳,而且她也看的懂中文。
「捨曲林是什麼玩意?」在一邊的雷普莉問道,她正將迷彩服外的武裝帶紮起來。
「一種抗抑鬱、抗焦慮的藥物。怎麼,高雷你害怕了?」瑟琳娜輕輕地詢問道。
沒想到瑟琳娜會說出來的高雷一愣,他這才想起了原來瑟琳娜也是看的懂中文的,對此他除了將藥物塞回包裹裡之外,只能尷尬地笑笑應對。
「親愛的,你竟然告訴我你那些藥物是抗疲勞的。」雷普莉的聲音有點升高了。
「老婆,大清早的,我不想對你嚷嚷。但是,我想說,它確實能抗疲勞、也能讓人更加集中精神。」高雷盡量平靜地說道。
「因為你焦慮、恐懼才導致的疲勞與注意力不集中。你的壓力很大。」瑟琳娜在一邊淡淡地說道。
「現在,你是在扮演醫生的遊戲嗎?」高雷用尖銳的聲音諷刺道。
「在這個團伙裡,我難道不是醫生的角色嗎?心理健康也是醫生的職責啊。」瑟琳娜依舊淡淡地說道。
也許是「起床氣」的作用,高雷忽然間爆發了。他咆哮著:「沒錯,我是焦慮了,我是恐懼了!怎麼著吧?!我就是要一邊害怕著還要一邊來這裡冒險,你說怎麼著吧!?」
高雷的咆哮讓雷普莉驚呆了。認識他以來,雷普莉只見過他在剛見面時強X她的時候如此瘋狂、失態過。接著,雷普莉看到高雷頹然地坐到一邊,目光呆滯地低聲說道:「我殺人了。我以為我不害怕殺人的。我也知道我應該殺了他們的。而且我殺他們的時候還確實是沾沾自喜的!但是……」
「但是,那些死屍的面孔總是在你最深的夢裡出現。他們纏繞著你,你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纏繞著你。然後,很多時候,你總是在幹別的事情時,腦海裡夢地閃回一些讓你很不快的畫面……所以,在別人看來,你顯得注意力不集中,你顯得遲鈍,可有些時候,你有警惕得過分。」瑟琳娜這樣說道。
高雷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戰場綜合症而已,新兵經常出現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也許我們等會兒應該好好談談。」瑟琳娜淡淡地說道。
高雷深呼吸了幾下,然後盡量平靜地說:「沒什麼好談的,我會適應的。」說著,他抓起新版湯姆森衝鋒鎗向集裝箱外走出去。在他身後,雷普莉若有所思地跟著。
12月上旬的洛杉磯氣溫大約是9攝氏度,棕櫚樹的葉子掉了,但是冬青樹依舊鬱鬱蔥蔥,站在A女星豪宅的樓頂,高雷聞到空氣之中瀰漫著樹林裡特有的氣味。然後,他和雷普莉兩人喊著號子,合力將一個沙包抬起來並迅速地壘在了另一堆沙包上。這就是今天高雷等人主要計劃做的事情。這些沙包的袋子,都是從高雷原始空那中國買到的,就是抗洪救災用來堵洪水決口的那種。當然,也能用來填上沙土之後作為防禦工事。
「你需要休息。」雷普莉忽然說。
「我不需要休息。」高雷很不愉快地說。
「我指的是……」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高雷很粗暴地打斷說:「我知道來你們這個時空冒險有危險。我知道的。但我只是在賭。在人生的賭場上,我這一場賭博,我要麼就榮華富貴,要麼就萬劫不復。但是,我既然選擇了這麼賭,那要是我失敗了就會接受它。」
「你就這麼靠藥物支撐著?」
「我這種藥物副作用不大,而且,我服用一個星期以來,也確實沒有什麼副作用。這總比抽煙、喝酒甚至是用毒品好多了。你知道我最大的煩惱是什麼嗎?我最大的煩惱就是某些很噁心的畫面總是不由自主地從我腦子裡回憶起來,該死的,我竟然能突然回憶起上小學時我掉了10塊錢難過了一整天的事情!雷普莉,拜託你,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你讓我靜一靜,或者和我談點別的什麼事情,比如戰術上的問題。」高雷情不自禁地咆哮著。
「我建議撤退到你那粉紅色中國去休整。」
「不,雷普莉,我需要這裡的珠寶,我需要錢。我就是這般要錢不要命!不管如何,雷普莉,我們快點幹活吧,至少在明天傑克琳中尉來之前,我們要把這裡的工事弄完工。明天,我們可要上大動作了。」高雷堅定不移地說。
事實上,用不著等到明天了。在大約在中午12點正午陽光明媚的時候,一架電動直升飛機迅速地出現在北邊地平線上。
佩妮正在樓頂放哨,在下定決心與黑手黨火拚以來,她一直都沒有大意,而且以前當獵人的經歷,也讓她有了敏銳的警覺性與不錯的眼神。此外,此時睡醒了的瑟琳娜也全副武裝地走到樓頂去吃「早餐」。高雷等人也在這裡,現在這種時代,人就得學會苦中作樂。在樓頂一邊欣賞自然風光並美美地吃一頓,這確實是不錯的享受。
「瑟琳娜,你起來了?正好趕上吃飯。」正在吃午飯的高雷招呼她道。
這時,佩妮的聲音從步話機裡傳了出來:「各位,有一架直升飛機朝我們這裡飛過來了。咦?怎麼傑克琳這麼早就來了?」
瑟琳娜起初只是隨意地抬了抬頭,但是身為生化人戰士的她,視覺遠超常人異常敏銳。「咦,美軍戰鬥直升機平時飛行用得著超低空飛行嗎?不對!」瑟琳娜心想著,尤其是她遠遠地看到那直升飛機下滿掛的武器架就知道來者不善。於是她大喊著:「撤退!空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