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太跟著婆子,心驚膽顫的奔過來,進了屋,撲倒跪伏在地上,金老太爺一邊踢著金老爺一邊罵著,直累得氣喘吁吁踢不動了,才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喘了一會兒氣,點著張太太,
「你給我聽著,一,立時把墨兒、玉書送回去二,從今天起,你再敢往城南去半步,不,你再敢踏出家門半步,你就不要再做我金家媳婦!滾」
金老爺急忙爬起來,拖起張太太,正要出去,金老太爺又呵住了兩人,
「站住!把墨兒、玉書帶過來,我送他們回去。」
「父親?」
金老爺含淚看著父親,金老太爺重重的歎息著,點著兒子,
「糊塗啊!你怎麼就想不明白,人家跟咱們家有什麼情份?李老夫人跟咱們家結親的時候,那話不就點在你頭上?她這孫女兒自小嬌生慣養,受不得半分委屈,你就沒聽到?什麼叫受不得半分委屈?你就不明白?志揚納妾,這麼大的事,你們竟敢瞞著我庶子都生出來了,你這個逆子又生了個逆子,老子的心血讓你們這幫不孝子孫敗壞得乾乾淨淨乾乾淨淨啊析產分居你也敢答應,我這麼棄了祖宅,搬到這京城,這緣由,我跟你說了無數回,你就沒聽進去一個字?你那孫子,他還姓金姓金往後發達了,那也是金家那就是金家你如今竟要刨了根去不成?糊塗啊」
金老太爺說著,老淚縱橫,揮著手,
「把墨兒、玉書帶來,讓人備車,我親自送回去,這根不能再斷了」
金老爺淌著淚,低頭答應著,拉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張太太,轉身出去了。
京城的七月熱得出奇,汝南王妃從議事廳出來,坐了轎子到了清漣院,今天是幾位太醫診脈的日子,汝南王妃看著幾位太醫診了脈,又細細問過了,看著一切都好,舒了口氣,命人送了宋醫正等三位太醫出去,和李小暖說了一會兒話,才起身回去。
李小暖送走了王妃,鬆了口氣,脫了外面的大衣服,只穿了身輕薄的短衣褲,光著腳,歪在榻上看起書來,一頁沒看完,外頭小丫頭急急的奔進來,驚慌的稟報道:
「少夫人,不好了王妃暈過去了」
李小暖唬了一跳,急忙坐起來,一邊下榻,一邊追問道:
「在哪裡暈過去的?去請了太醫沒有?現在在哪裡呢?」
「快到正院的地方,許姨娘接過來的,已經讓人去請宋醫正回來了,還讓人去稟了瑞紫堂,奴婢來的時候,許姨娘正帶著人把王妃往正院抬。」
「嗯。」
李小暖一邊答應著,一邊在蟬翼和玉板的侍候下,急急的穿著衣服,穿好衣服正要出門,外頭一個婆子又急奔進來,草草曲了曲膝稟報道:
「回少夫人,老祖宗說了,少夫人只管安心養胎,萬事有她呢,讓少夫人在院裡歇著,別過去了。」
李小暖『嗯』了一聲答應著,轉身吩咐著蟬翼,
「讓人把轎子抬到這院子裡來,快去」
蟬翼答應著奔了出去,婆子看了看李小暖,不敢多話,垂手退到了一邊。
李小暖坐了轎子,急急的趕到正院時,老太妃已經端坐在東廂榻前的扶手椅上了,看著匆匆起來的李小暖,眉頭擰了起來,
「我不是讓人告訴你不要過來了?你趕過來幹什麼?添亂呢?」
李小暖笑著也不答話,側身坐到榻沿上,探頭仔細看著王妃,許氏早就遠遠的退到了外頭,李小暖轉頭看著老太妃問道:
「母親沒什麼大事吧?」
「沒大事,不過中了些暑氣,已經餵她喝了去暑的湯藥了,真是沒用。」
老太妃皺著眉頭,不滿的嘀咕道,站起來,伸手握住李小暖的手腕,按在脈上診了片刻,『嗯』了一聲,鬆開了李小暖的手,又坐了回去,李小暖笑著說道:
「老祖宗放心,我康健著呢,我在那裡揪著心,還不如過來看看呢。」
老太妃『哼』了一聲,沒有答話,外頭小丫頭稟報著,王爺急急的大步進了屋,給老太妃見了禮,站到榻前,關切的看著躺在榻上,呼吸已經平緩下來的王妃。
李小暖忙站到榻角處,垂手侍立著,老太妃轉頭看著白嬤嬤吩咐道:
「你侍候少夫人到隔壁歇著去,別在這裡添亂,一會兒太醫來了,她也得避出去。」
白嬤嬤答應著,小心的扶著李小暖過去旁邊廂房歇著了。李小暖坐在扶手椅上,擰著眉頭想了片刻,轉頭看著蟬翼吩咐道:
「去叫許姨娘進來,我有話問她。」
不大會兒,許姨娘跟著蟬翼進來,遠遠的站在門口見著禮,李小暖笑著示意她走近些,
「姨娘不會想太多,我是個命強的。」
許氏滿臉笑容的答應著,小心的往前挪了兩步,再不肯往前,李小暖無奈的看著她問道:
「母親暈倒的時候,你在旁邊呢?」
「我不在邊上,聽到王妃暈過去的信兒才奔過去的,幸好那地兒離正院極近,少夫人放心,就是中了暑氣,廚房裡年年都有人中暑,我見過好多回,不會認錯的。」
「嗯,母親也是太勞累了,這些天,就辛苦你多照應些。」
「少夫人這麼說,哪裡敢當這是做奴婢的本份,少夫人放心,我已經讓人把鋪蓋捲過來了,這幾天,我就睡在王妃床前的腳榻上,少夫人放心。」
許姨娘滿眼感激的看著李小暖,低聲又加了一句,
「少夫人放心,我這心裡的感激,就是替王妃病了這場,搭了這命去,也是心甘情願的,這是少夫人的孝心。」
李小暖心底感慨的看著許氏,她的舉手之勞,她就願意搭了命去,為母者,都是如此麼?
七月中,是古家除服的日子,周夫人帶著古蕭、嚴氏,古雲姍帶著硯兒,鄭季雨陪著古雲歡到福音寺連做了三天水陸法場,李小暖懷著身子,遣了孫嬤嬤和魏嬤嬤過去,直到法事結束才回來。
除了服沒幾天,皇上就下了恩旨,以舉賢良授古蕭制舉第三等,賜進士出身,補進翰林院授了直閣職,專事修史、整理古書。
周夫人大喜過望,汝南王府、嚴府、鎮寧侯府、鄭府等相熟的幾家,紛紛送了賀禮過來,金家也遣管事送了份厚禮過來,人卻沒過來。
周夫人和嚴氏忙著待了七八天的客,才算喘了口氣,古蕭除了服,又授了官,周夫人心事了了一大半,便開始關心起嚴氏的肚子來,一心盼著抱個孫子,也就能了了另一半的心事了。
除服過後沒幾天,古雲姍遣去北三路的掌櫃押了頭一批醃貨回到了京城,古雲姍讓人先每樣都檢些送到汝南王府、古府、鎮寧侯府、靖江侯府等幾家親近的人家,看著人收拾了幾天貨,往德福樓等幾處酒肆送了貨,和掌櫃一起,帶著滿腹的忐忑等著各處的回音。
李小暖讓人把所有的醃貨都拿過來,一一仔細看過,叫了清漣院小廚房的管事婆子過來,商量著試了各種法子用那些醃貨做了菜出來,送到瑞紫堂和正院,王爺和王妃倒還好,老太妃卻愛上了這個味兒,讓人見樣取了不少過去,李小暖叮囑著,不要讓老太妃多吃,畢竟不是新鮮的肉食。
七月流火,月底暑熱漸退,一早一晚就涼了下來,金志揚在家養了一兩個月,身子康健起來,也不敢再在家歇著,趕著八月一那天,到部裡銷了假,堂官客氣萬分、關切非常的細細問了金志揚的病情,扯東扯西的說了小半個時辰,末了,又派了趟往廣南西路建座忠義牌坊的差使下來,金志揚一時氣結,直直的質問起堂官來,堂官左右顧盼著,吱吱唔唔的解釋著,
「這個……欽差麼,總是欽差,交待過……你這就是欽差,下官不過是個下官,這交待……你先欽差著,這個,這差使不急,你慢慢走,不急,這天也涼了,過幾天收拾收拾就去吧,總是欽差麼……你看看我這記性楊尚書還等著我送東西過去呢,我就不遠送了,路上慢些走,就這樣吧,你去領了欽差關防,趕緊去吧,早去早回。」
堂官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溜之大吉。
金志揚滿腹憤恨的在禮部院子裡呆站了半晌,也不去領欽差關防,拖著腳步,垂著頭往禮部大門走去。
鄭季雨從外頭急匆匆奔進來,和垂頭喪氣的金志揚撞到了一處,金志揚往後趔趄著往後連退了幾步,鄭季雨見是金志揚,急忙就想往邊上躲過去,金志揚眼睛亮亮的衝過來,一把拉住鄭季雨,笑著說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嵐生賢弟,正好,相請不如偶遇,咱們找個地方喝一杯去,說起來,咱們可是好幾年沒見過面了。」
「改天,改天吧,我今天正忙著,實在是不得空兒。」
鄭季雨忙推辭道,金志揚死死揪著鄭季雨,滿臉笑容、固執異常的堅持著,
「不過吃頓飯的空兒,這會兒也快中午了,你飯總要吃吧?走走走,今天無論如何,你也得給我這個面子,咱們一處吃了這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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