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笑瞇瞇的看著孫嬤嬤,認真的說道:
「我不如她,她有依持,可以真性情,我得忍著。」
孫嬤嬤無奈的搖著頭,
「老祖宗教了你那麼多年,別的都好,就這一條,到現在也沒學好,唉,怪不得老祖宗走前就是不放心你這一條」
李小暖怔了怔,盯著孫嬤嬤問道:
「老祖宗怎麼說起這個?怎麼說的?你說給我聽聽。」
「那天晚上,世子爺送你回來後,老祖宗一夜都沒睡著,說她想通了,世子爺對你,必是早就用了心思的,只怕都不是一年兩年了,這樣苦思而後得,三兩年裡頭,必是千依百順,事事由著少夫人,少夫人是個極聰慧的,有了這三兩年時候,在汝南王府,這腳根也就站得穩穩的了,往後,別的她都不擔心,只擔心少夫人容不得人,走了府裡老太妃的老路去。」
「老太妃的老路?什麼老路?」
李小暖驚訝的追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隱隱約約聽說過那麼一句兩句,老太妃因老王爺寵妾過了頭,鬧得極厲害過,聽說也是因了這個,汝南王府才和二老太爺一家至今不相往來。我聽到的,就這兩句。」
孫嬤嬤聲音壓得低低的說道,李小暖高高的挑著眉梢,滿臉驚訝的眨了眨眼睛,老太妃不喜歡生得太好的,看來,那個妾侍,必定是漂亮至極,老太妃那樣子,年青時最多好看,應該算不得絕色,因色嗎?
李小暖長長的呼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又和孫嬤嬤說了幾句話,孫嬤嬤告了退,李小暖讓人取了本書過來,慢慢看了起來。
周夫人帶著嚴氏和古蕭在福音寺做完了三天法事,回到府裡第二天,就到汝南王府辭行來了。
「……總是讓老祖宗早日入土為安才好,前一陣子,家裡大事小事的沒斷過,我又病了幾天,這會兒不能再拖了,天若再冷些,路上也不好走,想明天就動身,先到福音寺請了老祖宗,後天從福音寺動身回去。」
周夫人坐在榻上,顯得微微有些疲倦的和王妃說著話,李小暖和嚴氏恭敬的垂手侍立在榻前,小心的侍候著茶水點心。
王妃點了點頭,
「說得也是,這事,趕早不趕晚,這趟回去,什麼時候回來?」
「再看吧,如今也說不好,蕭兒是承重孫,有三年孝要守,明年的省試也沒法子下場,若沒什麼事,就在家裡多住些日子。」
周夫人有些鬱鬱的說道,王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寬慰著她,
「蕭兒還小,也不急,成家立業,成了家才能立業,蕭兒這不也是剛成了家,立業還早呢,你想想,中了舉就要領差使,還不知道派到哪一處去呢,你看看,雲姍如今跟著志揚,在那個什麼縣呆著,明年任滿,下一任還不知道派到哪一處去呢,晚出仕也有晚出仕的好處不是,好歹能多陪你兩年。」
周夫人笑著點著頭,
「姐姐說得是,說起雲姍,前兒來了信,看那意思,志揚明年想在京城謀個缺,若是志揚明年能留在京城,我就想早點趕回來,雲姍家硯兒,我都想得不行了」
王妃笑著點頭應著,兩人又東扯西拉的說了半天話,中午吃了飯,周夫人才起身告辭,王妃拉著她送到正院門口,吩咐李小暖送出二門外,轉頭和周夫人說道:
「明天一早,我和小暖過去寺裡給老祖宗送行去。」
周夫人點頭答應著出來,李小暖送兩人到了二門裡,看著兩人上了車走了,才轉回正院,和王妃稟報了,侍候著王妃睡下,轉回了清漣院。
晚上,程恪回來,聽王妃說了要去福音寺送行的事,想了想,笑著說道:
「明天我送母親去吧,李老夫人是連皇上都敬重的人,我也想去送送她去。」
王妃笑著點了點頭,
「你父親也要去,那咱們明天早些動身。」
程恪答應著出來,逕直回去清漣院了。
第二天一早,王爺、王妃和李小暖分別上了車,程恪騎著馬,帶著眾丫頭婆子、長隨護衛,一行幾十輛車,浩浩蕩蕩出了城,往福音寺去了。
程恪騎在馬上,走了沒多大會兒,就不耐煩起來,跳下馬,把韁繩扔給遠山,自己跳到了李小暖車上。
跟在車上侍候的竹青忙下了車,上了後頭竹葉等人的車子。
李小暖直起身子,侍候著程恪去了外面的長衫,程恪舒展著身子,伸手攬了李小暖靠在靠枕上,懶洋洋的說道:
「要這麼走上一兩個時辰呢,你剛在做什麼?」
「看書。」
李小暖轉身拿了本話本出來,遞給了程恪,程恪翻了兩頁,彷彿想起什麼來,轉頭看著李小暖說道:
「上次說到敏王,我就讓千月留了心,那兩口子,還真是有點意思。」
「查到什麼了?」
李小暖也有了興致,用胳膊支在程恪胸前,好奇的問道,程恪一邊笑一邊說,
「這還要查?不過沒人留心罷了,那兩口子,竟是個喜歡到處逛的,幾乎天天晚上結伴出去,吃飯、聽戲,到處逛,在幾處大戲樓裡都包了長座。」
「敏王妃也跟著一起去的?」
「嗯,敏王妃穿男裝,千月說,若不是認識,還真是看不出是個女人。」
程恪說著,笑了起來,
「這敏王妃,我遠遠見過幾回,低著頭一幅小媳婦樣,也看不清楚面容樣子,沒想到,還真是個有意思的。」
李小暖眼睛亮了起來,咬著嘴唇想了片刻,拍了拍程恪問道:
「外面,街上,有很多女人出來嗎?」
「嗯,有倒是有,也不是很多,那些窮苦人家的女子,為了生計,也不能不出來。這敏王……」
李小暖對敏王沒了興致,心思都轉到了穿男裝,吃飯、聽戲上,眨了眨眼睛,看著程恪,笑顏如花般綻放開來,聲音軟軟的打斷了程恪的話,
「我也要出去聽戲我也要穿男裝,你也帶著我,咱們也偷著到處逛去。」
程恪被李小暖的話嗆得咳了起來,直著身子坐起來,看著李小暖,哭笑不得的說道:
「你?穿男裝?再怎麼穿也不像你要聽戲,回頭我請戲班子到家裡唱給你聽。」
「是出去逛敏王那麼謹慎的人,都能天天帶著王妃出去閒逛,咱們也能咱們不用天天出去,隔幾天偷偷溜出去一趟就行。」
李小暖推著程恪說道,程恪微微怔了下,伸手摟住李小暖,笑了起來,
「上次我要帶你去流晶河看燈,你不是不願意去嗎?」
「嗯,那次我生著氣,現在不氣了。」
李小暖認真的說道,程恪高高挑著眉梢,頓了頓,笑著點著頭,極其認真的答應著:
「好我帶你出去逛去你想去哪裡都行這京城凡好玩點的地方,爺都玩過,京城各處大大小小的酒肆、戲樓、瓦市、勾欄、各色鋪子什麼的,就沒一處不認識爺的」
李小暖呆怔的看著程恪,肩膀慢慢耷拉了下去,他在這京城,是幾乎無人不識的霸王,自己,長成這樣……一出門,就成了京城誰人不識君
李小暖垂頭喪氣的倒在程恪懷裡,
「唉你混成這樣,一跟你出去,只怕還沒到地方呢,就人盡皆知了,回來我就得重新學規矩去」
程恪眨了幾下眼睛,悶悶的笑了起來,李小暖猛的抬起頭,疑惑的看著程恪,程恪急忙解釋道:
「我是真心想帶你出去,真沒別的意思」
李小暖瞇著眼睛看著程恪,程恪急忙擺著手說道:
「你別急咱們不偷著也能出去逛晚上咱們就去逛流晶河去,過兩天我休沐,咱們去莊子裡打獵去,大慈悲寺逢五開市,我帶你去看萬姓交易,還有,除夕晚上最有意思,我帶你出去逛」
李小暖眼睛亮亮的笑了起來,一個個曲著手指頭,
「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程恪忙點著頭,
「你放心我都帶你去,這京城,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往後我帶你慢慢玩去。」
李小暖抿嘴笑著,歪著頭看著他,突然伸手圈在程恪脖子上,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下,程恪只覺得頭暈目眩著渾身發起熱來,下意識的攬緊李小暖,低著頭重重吻了下去。
過了不知道多大會兒,李小暖推開程恪,頭抵在了程恪懷裡,均著氣息,程恪氣息滾熱而粗重,低頭吻在李小暖脖頸間,兩隻手滑到李小暖腰間,往絲絛結結處摸去,李小暖急忙推開他,往旁邊挪了挪,離他遠了些,抿嘴笑著說道:
「我給你倒杯茶來。」
程恪慢慢坐起來,靠到靠枕上,目光隨著李小暖,接過杯子,一口喝了,李小暖接過杯子放回去,拿了個靠墊過來,挪得離程恪遠了些,歪在靠墊上,笑著說道:
「咱們說說話兒,一會兒就到了。」
程恪長長的歎了口氣,伸手撫著李小暖的散落下來的一縷髮絲,搖著頭說道:
「沒有說話的心思。」
李小暖伏在靠墊上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轉頭看著程恪問道:
「下午送走父親母親,我想去看看唯心大師,你陪我去?」
居然還提前一會兒,真不容易
親親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