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聲音低的幾不可聞,李小暖抬頭看著李老夫人,堅定的搖了搖頭,
「老祖宗,我不去景王府,也不想當這個貴妃。」
李老夫人點了點頭,伸手撫著李小暖的臉,溫和的說道:
「你既不願意,老祖宗就不吐這個口他一時半會的,也不能怎麼樣,你放寬心。」
李小暖重重的點著頭,李老夫人微微閉了閉眼睛,思量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看著李小暖,低聲說道:
「咱們剛接了這賜婚的旨意,這會兒,正站在風口浪尖上,景王是個極聰明的人,斷不會這會兒上門提你的事,招了人猜疑倒不值,他必要緩一緩,你想想,他若是等著蕭兒完婚後再提,那時候,一頂小轎抬了你進門,半點都不招人眼。」
李小暖抬頭看著李老夫人,心裡突然湧起股想大哭一場的衝動,這個世上,件件種種,她都是那樣束手無措,那樣無能為力
李老夫人凝神思量了半晌,才接著說道:
「別怕,這事,也不是沒有法子,這會兒,咱們也得先避一避才好,等蕭兒的親事下了小定,我這身子略好一點,老祖宗就把你帶出去,哪兒熱鬧,咱們就往哪兒走動去」
李老夫人瞇著眼睛,緩慢卻清晰的說道,
「他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你,知道他要做的這事最好是沒人知道你,他悄無聲息的就納了哼」
李老夫人輕輕往後靠了靠,微微露出絲笑意,接著說道:
「那咱們就反其道而行之,以你的品貌才情,不過幾場熱鬧場面,滿京城的名門旺族裡,也就傳開了,他如今肯用心到政事上,必是已經起了心,既然起了心,要掂量、要顧忌的地方就多了,咱們就是要他掂量、要他顧忌,趁著機會,趕緊給你找戶合適的人家,趕在蕭兒前頭,把你嫁過去。」
李小暖用心聽著李老夫人的話,慢慢點了點頭,李老夫人話說得多了,氣息有些接不上來,喘息了一會兒,緩緩伸手拉了李小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低低的溫和的安慰著她,
「丫頭,這事,咱們娘倆盡力去做,可你也要多做打算,若是順當,你嫁個好人家,往後,他承了位,你也要多加小心著些,唉……若是咱們……這事不順當,你也要想開些,人這命,都是注定好了的……你是個有福份的,別擔心,佛祖也會保佑咱們的。」
李小暖只覺得悲傷從心底衝上來,撲倒在李老夫人懷裡,抽泣著哭得說不出話來。
李老夫人忍著眼淚,輕輕撫著李小暖的後背,低聲安慰著她,李小暖哭了一陣子,漸漸止住哭泣,直起身子,用帕子拭著眼淚,看著李老夫人,低聲說道:
「實在逼急了,我就跟大師出家修行去。」
李老夫人傷感的笑著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斷續的說道:
「總不至於此……這回……咱們在暗,他在明……總不至於再吃了虧去,你先放寬心……」
李小暖傷感的點了點頭,李老夫人思量了片刻,低聲說道:
「這家裡,我呆著也厭氣,要不,咱們明天一早就啟程,到福音寺去住幾天去,等這親事下完了小定,家裡清靜了,咱們再回京城,我這身子也該好一點了,咱們娘倆就出去走動走動。」
李小暖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侍候著李老夫人,在二門裡上了車,往福音寺祈福靜養去了。
程恪悠閒愜意的躺在景王府後園水閣裡,腳蹺在高几上,瞇著眼睛看著端坐在水閣邊釣著魚的周景然。
不大會兒,周景然突然扔了手裡的釣桿,站起來躺回到搖椅上,轉頭看著程恪說道:
「後天啟程吧。」
程恪點了點頭,歎息起來,
「嗯,咱們這一趟,從京東西路,到淮南西路,再轉到荊湖北路,經京西南路、京西北路再回來,唉,只怕又是小半年」
周景然點著程恪,一邊笑著一邊搖著頭,
「你在京城,也見不到她,跟不在京城有什麼分別?」
程恪閉上眼睛,沒有答話,周景然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幾口茶,屏退了水閣裡侍候的小廝,轉頭看著程恪問道:
「那丫頭今年也十五了,能出嫁了,你到底想好了章程沒有?」
程恪肩膀聳拉了下來,半晌才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你說,我要是跟父親說,要娶李小暖,他能點頭吧?」
周景然擰眉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
「大約能有兩三成把握,一來你鬧得也算厲害,二來,那丫頭得過大師的青眼,不過這兩條,只怕都靠不住,要不,你提提試試?」
「試試?哼」
程恪悶悶的「哼」了一聲,直起身子,轉頭看著周景然問道:
「成也就罷了,若是不成呢?你舅舅可是隻老狐狸,立時就得定下親事,押著我拜堂洞房去」
「然後再一頂小轎抬小暖進府,你就能享盡這齊人之福了。」
周景然笑著接道,程恪抬手撫著額頭,苦惱的歎著氣,
「若是這樣就能享了齊人之福,我管她十五還是十三,早就抬了進府了」
周景然往後靠到搖椅上,慢慢晃著,沒有接話,程恪站起來,走到窗前,背著手遠望著窗外碧波蕩漾的湖水。
周景然沉默了一陣子,才懶洋洋的說道:
「你總不能真等到……賜婚吧?那可就長遠了,你再這樣下去,你們府裡,可就得翻了天去了,你也真是不小了,二十一了,你今年都二十一歲了」
程恪煩躁起來,猛的轉過身,盯著周景然說道:
「你也幫我想想法子光這麼催我有什麼用?」
周景然輕輕咳了幾聲,攤著手說道:
「我不也是沒有法子?若勸你先娶妻,再納了那丫頭吧,那丫頭,要心計有心計,要膽子有膽子,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若讓你娶那丫頭,怎麼娶?我也不知道啊」
「你?」
程恪點著周景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周景然站起來,走到程恪身邊勸道:
「要不,找個合適的人,先去探探舅舅的話去,或許能成呢。」
「找誰去?你?」
「我可不成我和你……一開口,舅舅必定知道是你的意思,這事,就算是連底露出來了」
「那誰去?」
程恪追問道,周景然攤著手,
「我也不知道。」
「那你這主意,不還是沒用?」
周景然尷尬著轉過身,
「也是,你說的也是,這主意好是好,就是沒用。」
程恪垂著頭站在窗前,有些寥落起來,周景然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先別想那麼多,反正咱們後天就啟程了,等回來再說吧,你雖然年紀大了些,那丫頭還小著呢,也不急,等咱們回來再說吧。」
程恪無奈的歎著氣,垂著頭站了半晌,轉身看著周景然說道:
「得想法子跟李老夫人交待下去,小暖的親事,任誰也不能定下」
周景然連連點著頭,
「你放心,這是自然,我跟王妃說,讓她去交待李老夫人。」
程恪點了點頭,坐回搖椅上,陰鬱的喝起悶酒來。
送走了程恪,周景然背著手站了一會兒,轉身往正院去了。
孟夫人接了周景然進去,帶著絲小意,親自捧了茶上來,周景然接過茶,放到几上,示意她坐到榻沿上,微笑著說道:
「後天我和小恪就啟程了,家裡就辛苦你。」
「爺也太客氣了。」
孟夫人忙笑著答道,周景然微笑著,打量著端坐著的孟夫人,端起杯子,喝了幾口茶,彷彿不經意的吩咐道:
「我走後,你去趟古家。」
孟夫人身子微微有些僵直起來,周景然放下杯子,笑盈盈的看著她,接著吩咐道:
「跟李老夫人說,他家表小姐李小暖,沒有景王府點頭,任誰也不能嫁,李小暖的親事,要等景王府點了頭才行。」
孟夫人臉上泛著青白,直直的看著周景然,強笑著說道:
「那位小暖姑娘……也十五了,要不,擇個吉日,我就給爺抬進府吧。」
周景然嘴角浮出絲似是而非的笑意來,看著孟夫人,半晌才慢吞吞的說道:
「那丫頭,可不是誰想抬就能抬回去的,你只把話傳到,旁的,爺自有打算,你,不必多管」
孟夫人緊緊咬著嘴唇,盯著周景然,周景然起身下了榻,走了兩步,頓住腳步,背著手,回頭盯著滿臉惱怒的孟夫人看了半晌,輕輕搖著頭,低低的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周景然和程恪離京督查水利農務的信兒,當天就傳到了福音寺旁的院落裡。
李老夫人長長的舒了口氣,笑盈盈的看著李小暖說道:
「咱家小暖就是福運好咱們也別在這裡住著了,趕緊回去京城,明天正好是錢家老太太的生辰,咱們一塊兒賀壽去。」
「老祖宗,不用那麼急,他們這一趟出去,要走四五路地方,沒個小半年,哪裡回得來?您這會兒身子這樣……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
李小暖擔憂的看著神虛氣弱的李老夫人說道
好了,發上來了
親們,十二點要到了,粉哪粉啊
一定要過了十二點啊,像魔術一樣,一張變兩張要是過了十二點,鈔票也是一張抵兩張用,那就好了。